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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张天元的表情似乎有点古怪,那是一种非常复杂的表情,很尴尬,又有些不好意思。
他继续道:“我没有看店里的货物,而是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哦,你要看这个!’
店主笑呵呵的把玉件取出来,一边解说玉件的来历,跟铲子乙说的一模一样,完全对的起来。
我拿起小物件,仔细审视着。
‘你看这刀工,你看这玻璃光!’某店主凑近了说话了,我哪里懂?
不过,早知道东西的来路,心里有底,所以根本没怀疑其中有诈。
其实就是有点怀疑,也无济于事,因为凭我的水平,完全看不懂古玉。
我明白店主的意思,他告诉我,有这样的特征的东西是真的。
来之前购买的心思已经死心塌地,也就甘心做冤大头了。
‘这东西不大呀!’
像我这种不懂眼的棒槌,只能看出大小来,而且看出质料不像常见的玉。
‘那时候的玉都这样。你看这叫玉猪龙,做得多规矩。据说,这东西在国外能卖几万块,而且是美金……’
这句话对我的影响太大了,我差点没晕过去——看来要玩完,东西是买不成了,或者,他喊出高价来。
可我定定神,感觉他的口气并不坚定,便断定他不知道玉的真正价值,按我的思维这东西绝对罕见,价格何止几万块呢?
于是含含糊糊的表示他的说法有点悬。
他倒不坚持,说并不想喊高价喊死人,东西是合伙的,总要帮大家赚些钱,不落埋怨。
我猜出购买有门,便套近乎,说是熟人,又专门奔了来,给个实在价。
店家很给面子。
‘成本价快三千元了,几个人合伙,事情不好说,别人给四千块我没敢主的卖,你能给多少?如果价钱差不多,我就帮他们主了。’
我的傻劲上来了,信了他的场面话,心想:人家对我实在,我得让人家能倒嘴,做生意谁不为赚钱呢?他们几个人分,一人总要赚一些的。
‘我也不让你作难,东西我想买,你看,我给你多加两千,六千块怎样?’
有购物经验的人可比当时的我精明,一定听出店家的话头了,四千元是可以卖的,我却当局者迷,又加购物心切,势在必得,做出的事真蠢到家了。
我匆忙中没领悟个中奥秘,盲目的出了意外的高价,做了让我想起来就窝心的事。
事后才想明白,那位帝都小县城的店家设了套让我钻,没想到,我竟然自己送上门,不仅把脑袋送上,还赔上了心脏。
‘你说……’他大感意外,像没听明白。
‘我加两千,每人有一千块的利润可以了。’
见他没有痛快答应,我着了慌,这可是我全部的身家,我仅能拿出这么多钱了。
店家听清楚了,立刻眉开眼笑,快乐的几乎把鼻涕都笑出来了,他做古玩有年,从来没碰到这样的傻瓜,也没碰到这样的事,竟然满怀激动的赞美我。
‘听说川州那个大学有个收藏古玉的,原来就是你啊!’
我很得意,竟然颇为自负的承认,是有这么回事,似乎一下子抬高了我的身价,也为买东西增添了一个重要的筹码。
‘行,我替他们主了!’
店主干脆的答应了,生意就此成交。
铲子乙仅分到几百块利润,帝都小县城的店主骑了大驴,古玩行为了私利欺骗朋友的事多了去了。
这次买东西,我竟然复制了岳斌买娼妓的豪气,受了骗还以为抢到一块宝贝,糊涂的我哪里想道后悔一生的事情就这样铸就了。
而且这块玉给我带来的影响很邪门,后来我又完成了另一个出乎意外的举动,整个过程中,我跟傻瓜相似,竟然鬼使神差,没做出丝毫反应。
东西买回家,我如获至宝,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研究把玩。
我像任何相信自己赚了便宜的人那样处在兴奋中,做起了五彩的梦,把店家随口胡说的忽悠话当成真的,因为我的思想深处,似乎也有同样的认识,而且我还有另一种期待:
红山文化的玉猪龙多见,龙山文化的玉猪龙可非常罕见,那自然是国宝一类的文物,其历史价值和经济价值不可估量。
你们两个注意啊,买了假国宝的玩家是非常可怜的,会在愚蠢的麻痹下享受虚幻的快乐,好在我的钱不多,没有前仆后继的去搜寻同类东西,所以,事实上的损失并不是无底洞。
买古玩的人,不管是行家还是新人,都希望自己的藏品得到行里人的肯定,可是我打交道的行家几乎没有,又天生喜欢把宝贝藏进箱子底,所以这件东西一直没有示人。
随着眼力的提高和对古玉件作伪的认识逐渐加深,对那件货物我也担心起来,几经犹豫,才发布到论坛里,并没得到同行的认可,却有购买过相同物件的朋友回应。
‘我也有一件!’
藏友上了图,两件东西真是异曲同工。
我的疑虑没有降低,而是增加了,因为龙山文化的古玉基本有三种,一种是鸡骨白,一种是墨绿色的本地玉,另一种是白中闪红的颜色,质地细腻。
三种玉我都有可靠的样品,玉猪龙与当地的玉质完全不匹配,所以我怀疑是假的。”
“不会吧师父,你当时可真够蠢的啊。”
李云璐听完话,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简直是有点合不拢嘴了。
“笑吧,尽情的笑吧,反正啊,我当时就是这么犯傻,所以你们两个要知道,犯傻这种事儿,无论是谁都有过,不要觉得自己无能。”
张天元曾经被人嘲笑习惯了,所以听到李云璐的笑声,并不生气。
反正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就算那个时候吃亏,其实现在也早就已经赚回来了,而且不知道翻了多少倍了。
其实即便是在获得六字真诀和地气之前,他都已经赚回了那损失的金钱。
“师父,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给我们讲这些,无非是告诉我们,不要太相信朋友,也不要太自轻自贱,对吧?”
刘金宝沉默了许久之后,说道。
“还是你小子悟性高啊,谁说你傻来着?”
张天元拍了拍刘金宝的肩膀道:“云璐只能看出来我的蠢,却无法看出这件事情里面应该学到的东西,可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