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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老头大名昱春,当年与严池因一画寿星老拜寿图起了争执,两人争到最后互骂对方是老头,不过不打不相识,两个人倒是因此成了好友,杜相当初为孙子寻师父时,正好尤昱春不在京城,带着徒弟去京郊别院采风去了。
尤昱春顺着两人的方向看出去,只看到几个穿着整齐的护卫骑在马上,护送着一队马车,他开口询问车夫,那车夫迟疑了一下,才道:“回老太爷,小的方才没看仔细,不晓得那是谁家的马车。”
“哦,没看清就没看清,没事。”边说边瞟了莫家兄弟一眼,莫宇瀚一悚缩到旁边,这老头儿眼毒嘴厉,自己还是闪他远点的好。
“你们两方才看清楚是谁家的车了?”
“是平辽侯府的车,不,不对,是秀宁郡主的车驾,那上头的标记是秀宁郡主的。”莫宇浩老老实实的回答,尤昱春闻言若有所思的又问:“那车队是跟着咱们南下的?”
“不,他们是从另一条路转过来的。”莫宇瀚插嘴,方才是他先看到的,还问了车夫,之前可曾见过那队人马,车夫却含糊的回他没注意到。
尤昱春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回头找南靖伯府随行的护卫来问就是,他那车夫最是胆小怕惹事,他会含糊的回自己没看清楚,那就表示那肯定是平辽侯府的车。
尤昱春不晓得的是,平辽侯府和秀宁郡主虽是一家人,却是不能混为一谈,莫宇浩对这位可能是自己未来岳母的女人没有好感,对她的女儿亦然,奈何祖父临终前还牵挂着他的终身大事,他感念祖父关爱之情,但窦家女并非良配,碍于孝道。他做不出悔婚之举,父母亦然,祖母更是愁坏了!小家小户军户出身的儿媳已经让她难受了半辈子,难道临老要添个高傲的侯门千金当孙媳?
要是寻常侯府千金倒也还罢了!偏偏是平辽侯的女儿。平辽侯夫人可是皇帝的堂妹啊!年轻时就是个不受教的,她生养的女儿,能好到哪儿去?嫡长孙若是健健康康的,就是尚公主也成的啊!可他是个瘸子,莫老夫人按秀宁郡主的个性、作派,她的女儿会是什么好性子,她不难想象日后家里会如何,肯定是不安宁!
要是这门亲事能作罢,就好了!
尤昱春想了一下,让车夫喊护卫过来。不一会儿,那人过来了,他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人点点头转身离去,莫宇浩兄弟两心有疑惑却也没问。尤昱春见了朝他们笑了下,“回头再跟你们说,看样子是快到了,一会见了你们严先生,可别给老子丢脸啊!”
那名莫家护卫领了命,带着三个手下,策马追着秀宁郡主车驾而去。不多时,便发现对方,他们兵分两路,缀在车队后的二人翻身下马,牵着马缓步慢行,另二人则是纵马越过车队。对方完全没发现自己被人盯梢了,还是一派悠哉的跟随在马车前后。
走没多远,就到了他们的目的地,悦来客栈。
被唤做小主子的丁筱清,如今已非丁家十四女。生母又不曾给她起名,她却丝毫不以为意,扶着丫鬟的手下车,一双眼媚大眼略挑剔的看着客栈客院。“这就是我们要住的地方?”
“是啊!小主子,您这边请,路上简陋您多担待些,回头郡主要是知道您这一路如此受罪,肯定是要心疼您的。”几个嬷嬷温言暖语,句句说得令丁筱清心花朵朵开。
好不容易将人安顿好,交给那几个丫鬟后,嬷嬷们揉着肩捶着背走出来,回到她们的住处,“不知郡主那边事情办得如何了?”
“侯爷承郡主的情才能袭爵,自然是郡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真要如此就好了!”嬷嬷们聊了几句后,忍不住开口抱怨起那不见踪影的容嬷嬷两个,“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教的,这一位的性子实在不服管啊!回头会不会给郡主惹出事来?”
“放心吧!不过就是个贱丫头,让她高嫁若还不知足,被收拾了也是活该。”圆脸嬷嬷狠厉的道,其他几人笑她,“哟!连咱们最好脾性的嬷嬷也受不了她,啧啧!”
说笑间,浑不知她们的对话被人听了去。
尤昱春一行入住严府,严池和老友一照面就是,“唷!尤老头你还活着啊!”
“那是,你严老头没死,我那敢死在你前头痛!”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毫不避讳死字不吉利,死过来死过去的,听得莫宇瀚瞠目结舌,莫宇浩虽知师父的脾气,却也没料到他会见着严池就这般失态。
歉然的与陪席的单珏城赔不是,单珏城不以为意的摆手,让他别放在心上,“我师父和尤先生自打初识起就这般毫不避忌,莫大少爷不用在意。”
严筠笑着在旁打岔,“爹,人家尤先生师徒远道而来,有您这样待客的啊!把人堵在门口不让进?”
好吧!女儿开口了,总要给女儿面子,严池扬着头,故作大方的摆手,“既然来了,就进来吧!这两个是你徒弟?”
“这个是,那个不是,你眼力越来越差啦?看不出来那个是舞刀弄剑的料,不是拿笔杆的啊?”
严筠抚额,让人领客人去安置,单珏城也陪着去,严池转头交代女儿,“先让人去请复常他们明儿过来。”
“知道了!”严筠应诺,看着父亲嘴角微翘根本压不下来,她不禁失笑,久别重逢老友相聚,让他老人家心里高兴极了,偏又要装着。
这一日不止严池与老友重逢,云渡飞一家也从京城回来了!去时是依附着怀王而去,回来时却一反云渡飞高调张扬的作派。
因为云仙儿曾因其表兄疑要与丁筱楼议亲,而找她麻烦,所以她一回来,与丁家关系不错的人家,就将此事说予丁家人知晓了。
四夫人于丁筱妍出阁后,就带着儿女赴京与夫会合,三夫人却是病倒了!她素来体弱多病,大家并不以为意,只当她是不想进京去,又使出的拖延之策,老夫人便道,“让她装吧!难道她能一辈子赖着不进京?孩子们的婚事就这样拖下去不成?”
二夫人让人小心侍候着,丁筱楼姐妹对母亲又病了的事很无语,丁筱明对妹妹抱怨,“我原是盼着趁爹在京里,帮忙相公,看是在太学读书,还是补个小官外放,现下可好,她病着,咱们做儿女的,怎好丢着她去谋前程。”
丁筱楼叹了口气,送姐姐出门,恰好接来访的范安阳和王进菀进门,姐妹三个边说边往老夫人待客的花厅去,见厅里满当当的人,丁筱楼便引她们两往耳房去,再从耳房转进花厅旁的碧纱橱。
二房的儿女婚事已了,眼下就等着媳妇赶紧怀了孩子,好给他们夫妻生个大胖孙子,四房三个儿子,就剩个小儿子还没议亲,丁筱安姐妹婚事都已有着落,长房长媳亡故,次媳还没进门就过世,三个女儿如今全都没了,说来最是伤心。
老夫人正操心着三房孩子们的婚事,就听到云渡飞一家回广陵,整个人都不好了!说到云家,她就想到三媳妇那个胡涂的,差点就被娘家嫂子哄了,把十三丫头嫁去太府寺黄家,要不怎会让云家那丫头寻十三丫头麻烦。
“云画师不是入了怀王的眼,才跟着去京城的吗?怎么会又回来?”
“谁晓得啊!”
来访的几位太太、奶奶有与云家有亲的,说到这事,虽是这般回答,众人却是不信,见大伙儿催着,那位太太却捏着帕子掩着嘴笑道:“其实说来也羞人,各位还记得云家那位闹和离的姑奶奶?”
怎么会不记得?云渡飞家中妻妾数不尽,却都又生女,独独无子,云渡飞打得如意算盘,藉招婿为由引为半子,但他会算计,旁人比他更会算,他那前女婿便是如此,哄着妻子回娘家去挖好处,待没好处了,就闹休妻,最后以和离收场。
“那一位啊!我也闹不清她是行几了!反正她比那几个小的身段软,又会侍候男人,怀王没看上那几个小的,倒是看上了她,就收房了。”
收房?那是丫鬟才用收房,难不成?众人狐疑的望着那位太太,那位太太笑了下点头,“那一位可是怀王!云大画师不过是白身,他家女儿又是和离过的,能进府就已是祖宗保佑了,还能妄想其他吗?”
“说的也是,那云大画师应该很自得啊!他这样也算是怀王的老丈人了不是?想要求个一官半职,应该不是难事了吧?”
“嗐!你们就不知道了!怀王府又不是只他女儿一个侍妾,把她爹抬上去了!那其他侍妾岂不是被她压一头?怀王妃是个不中用的,可两位侧妃娘家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哪!她们娘家会由着怀王捧起云渡飞,捧起云氏来打压自家女儿?”
也就是说,云渡飞想当官的梦又碎啦?
“对了对了,之前不是听说,云夫人想把小女儿嫁娘家侄儿的吗?”
“她想咧!可黄老夫人和夫人岂会愿意,让家里最优秀的孩子娶这害了一家声誉的祸害的女儿为妻?”
碧纱橱里,坐在桌边的范安阳与王进菀,听到这儿忍不住对望一眼叹口气,一旁坐着的丁筱楼恍若未闻的吃着桃子,感觉到她们两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眼光,才抬头道:“看我做啥?那女人嫁不了她表哥,是她外祖家不要她,跟我可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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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上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