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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与丁筱楼没关系,可难保那个脑袋不清楚的云仙儿,在京里受了挫折,回头把气出到她身上啊!
范安阳见王进菀低头在桌上的食盒里翻腾着,便对丁筱楼道:“按理来说确实不关表姐的事,可是她那个人岂是个讲理的?本来咱们也不用把她放在心上,毕竟往来的人不同,但她那个姐姐入了怀王府,难保没有人想走云家的路子巴结上去,若是如此,咱们出门赴宴就很有可能遇上她。”
丁筱楼还是不懂,范安阳挠挠下颌,“云姑娘很可能会因事与愿违,气出不到她表嫂身上,就将气撒在你这儿了!”
王进菀这时才抬头,咽下方才咬了一口的芝麻卷,喝了口茶,才道:“云仙儿那泼的,上回只是传言你可能与她那表哥议亲,就找你放话了,现下她进怀王府无望,嫁表兄落空,她爹前途渺茫,三舅这趟进京述职,可是得了皇上夸赞,评了优的,相比之下,你觉得她会给你好脸色?”
丁筱楼无所谓的抿着嘴笑了,“理她呢!”伸手拂了范安阳耳边的碎发,“倒是你得小心她才是。”
“咦?我?”被丁筱楼天外飞来的这一语敲得茫茫然的范安阳憨然指着自己。
王进菀愣了下脑子转得飞快,“唉呀!可不是吗?阿昭你才得小心她,之前云大画师就想收杜家二表哥为徒,那人收人为徒,其实就是想招婿啊!只不过那会儿,云家母女想着要与黄家结亲,后来严先生陆续收你们为徒,云大画师说不上话这才作罢。”
见王进菀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丁筱楼点点头,“之前云家女和离,云大画师少了个徒儿女婿,现在虽是多了个王爷女婿。然而这女婿的势,他可借不着,黄家又明确不愿娶云家女为媳,他们回到广陵来。你想,谁会是他们父女眼中的乘龙快婿?”
画艺出众、家世不凡,生得俊俏,年龄相当,条件这般陈列下来,除杜云寻外,不作第二人想。
而杜云寻和范安阳日前方才订亲!
范安阳年方十二,就算订了亲,若是杜云寻熬不住寂寞,与人传出点什么来。婚事生变,也不是不可能的!虽说范安阳和杜云寻都是亲戚,可对王进菀和丁筱楼来说,范安阳跟她们比较亲,她们站在范安阳这一边替她着想。再自然不过。
“就是成亲了,也难保云家父女不动心思,从中横插一杠。”丁筱楼补充。
王进菀连声附和,“你记得吧?那个本来要赖上二舅,后来被齐家二少爷给救了那个净莲仙子?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了这么一出,最后被齐家二少爷纳为妾啦!”
“那女人曾放话,说她是云大画师的女儿呢!”丁筱楼很是慎重的提醒范安阳。“且不管净莲仙子是否真是云家女,但有这种前例在,咱们就不得不防。”看范安阳很受教的像小鸡仔啄米似的点着头,两位姐姐备感尊重,心里一乐,更加叽叽喳喳的掏着自个儿往日里听来的闲话。务必要叫这小表妹提防云家父女来撬墙角。
墨香几个侍候的丫鬟跟在一旁听,听得很是入神,反倒是范安阳要不时提醒说八卦的别太激动,音量拔太高,听八卦的惊叹声和笑声小声点。别把碧纱橱外的太太、奶奶给吓着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客人,老夫人转了转脖子,指着碧纱橱道:“去把那三个疯丫头给我喊过来!”当她们是聋子听不见啊?真是!
二夫人强忍着笑,让丫鬟去喊人,不一会儿就见三个表姐妹一道儿出来,老夫人倒是没训话,只问范安阳她们:;“都知道了?”
“是。”范安阳她们老实的应了。
老夫人问她们方才说什么,丁筱楼瞧瞧范安阳,再看看王进菀,张嘴欲言,王进菀却抢先道:“就是说了云家的事。”
“嗯。”老夫人并未训斥她们,只告诫她们,日后说话要小心些,“就是在自个儿的地盘,说话也得多长个心眼儿,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谁知你这会儿说的无关紧要的小事儿,日后会不会给自己或是家人带来覆灭之灾?”
范安阳若有所思的应诺,王进菀也唯唯,丁筱楼却是低头沉默良久,方才抬头对祖母郑重颌首。
老夫人满意的笑了,王进菀最年长,最是喳喳呼呼,却有个精明的娘亲教着,想歪也有点难,范安阳年幼,之前少出门赴宴,就是难得露面,都有表姐们护着,倒是丁筱楼,还没扳正回来那会儿,明里暗里得罪不少人,那一次云仙儿找她麻烦,除了阿昭,就连自家孙女都没替她出头。
她娘又是个不省心的,明明说好开春后,要一同结伴进京去,结果她还是赖着装病,四媳妇只好一个人带着四房的儿女、媳妇和三房三个儿子进京去。
想到三媳妇,老夫人就觉得堵心,范安阳见老夫人脸色不怎么好,便寻了个由头告辞出来,约了丁筱楼隔天去看丁筱真,便与王进菀一起出府。
姐妹两坐在马车里,王进菀边嗑着五香瓜子儿,边闲聊着,不过说的最多的竟是杜家那个小念念。
范安阳听着听着,觉得似乎有那儿不太对,看着王进菀的眼神就让王进菀有点毛,“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表姐好像特别喜欢小念念。”
王进菀面庞微红,眼神闪躲着表妹那双清亮如水似能看透她心的眼睛。“我只是,觉得,她可怜啊!你看,她明明有爹有娘,可她就好像没人疼的娃似的。”
许是有刘奶娘的例子在前,小念念的奶娘有样象样,看着杜大少奶奶对女儿不上心,杜云启不管内宅事,便偷了小念念份例的衣物回家去,结果夏天到了,杜大少奶奶没给女儿添夏衣,小孩子长得快,去年的夏衣早就不能穿了!还是小念念院里侍候的丫鬟瞧着不是个事儿,回家跟爹娘商量要怎么办,怕事的自然是叫女儿少管闲事,其中一个丫鬟的娘怕惹出事来,会牵累到自己女儿,悄悄去跟方奶娘告状。
方奶娘是把杜云启当儿子看,小念念自然是亲孙女啦!怎舍得她被下人欺负,她暗与杜总管通气儿,将奶娘人赃俱获,杜云启不在,杜大少奶奶自个儿虽是纵着刘奶娘,却眼里揉不进沙子,知女儿的奶娘敢欺上瞒下,将奶娘杖责二十板子后,将其全家发卖,还特别交代,要分开卖。
虽然最后被劝下,但这事还是在亲戚间传开了来。王进菀因此对小念念多几分怜惜,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范安阳还是觉得怪怪的。
王进菀一家仍是住在城外别庄,两人在大街上分道扬镳,王进菀的马车往城外去,范安阳的车则右转往自家那条街行去,才走不远,车夫忽地咦了一声,跟车的婆子推了他一下,问他何事,车夫朝街边店家呶呶嘴,“那一位好像丁家的十四小姐。”
婆子看过去,也觉得很像,定睛一瞧,赫!还真的是?这不大白天的,见鬼了不成?
当下抖着手攒紧了车夫的袖子,牙关咔咔咔直响的道:“还真像啊!”
“是啊!可丁十四小姐不是说,死了吗?”饶是这车夫见多识广,乍见己死之人在眼前出现,他也是怕的。
“这,要,不,要,跟,姑娘说,一声?”婆子咔巴着问道。
车夫寻思一下,摇头,“可别,万一把姑娘吓着了,可就不好。”两个人一合计,当下决定装着没看到吧!
却不知两个人自以为说的悄悄话,其实因惊吓过度不自觉放大了音量,谈话内容全被范安阳和墨香、砚月听去了。
“姑娘,难道她真没死?”
呃……这死没死的,还真不好跟她们明说,不过秀宁郡主既然是把人接走了,丁家、自家都是官家,日后还真说不准会有相见的机会呢!墨香她们虽是奴仆,往外走动当差的事也不是没有过,兴许会比她们这些当主子的,更有可能遇上那一位。
当即就悄声的说了,反正她们也不是不知道丁筱清不是丁家骨血。
“姑娘,那她真是那什么郡主的女儿啊?那她会不会跟您抢姑爷啊?”砚月话才出口,墨香就先瞪她了,“姑娘还没嫁呢!那儿来的姑爷?”
“可不是订亲了吗?”
“还没成亲,都还不能这么喊啦!传出去可是会坏了姑娘的名声的。”墨香沉着脸教着。
范安阳托着腮靠在樱粉锦缎大迎枕上,“我现在烦恼的是,祖父急着要把我嫁出去,可是你们都订亲了,也都说好婚期,到时候我的陪嫁丫鬟可怎么办啊?”
墨香和砚月两相视一笑,“姑娘甭急,咱们姐妹几个都说好了,就先陪着姑娘出阁,等您身边得用的丫鬟添上来了,使得上手了,咱们几个再嫁也不迟。”她们的婚事好说,姑娘的婚事可不好办,她们侍候姑娘几年了,怎舍得她出阁身边却没有得用的人,于是早早就商议好,托贺璋家的帮她们去跟她们未来婆家说一声。
贺璋家的正忧心此事,见她们二话不说,就紧着姑娘的事为先,心里也感念她们的好,便出面替她们去交涉,她们许的都是范家得用的管事或小厮,六姑娘身边的丫鬟有情义,想来能得老太爷和夫人看重,便也乐得应下。
范安阳倒是没想到,自己忧心的事,竟然就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