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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衍由这件事也看出,这帮妖魔显也是不甘坐等,看去不但一直关注着外间,且也时不时也在对外作出一些反制手段,是以下来不见得安稳,要小心其等继续于暗中作祟。
这回是他谨慎,故是提前有所发觉,可要是有下一次,那就未必能避过了。
现下想想,要是此次无所察觉的话,恐怕暴露出来或不止是山海界,甚至还要自身去过之地,例如旦易那处无名界空,摩苍等人的藏身之地,都是有可能被其等察知的。
不过既是察觉到了,自不会再令其等得计。
他看了看这些残木,这些东西是自假送上门来的这些,他当然也不会往外推拒,要想办法利用起来。
他心意一动,已是来到了一处荒界之中,并将无羁木尽数洒出,任其悬飘在身前。
方才虽是检查出了一些问题,可难保不是计中之计,故仍需小心,毕竟他此刻只是一具化身在此,有些布置未必能够完全窥破,而此处与之前所去之地毫无牵连,便妖魔寻到了这里,也无有任何妨碍。
他心下考虑着,唯有将此物与布须天之间的联系斩断,方能真正化为己用,最好办法,就是送其入象龙金炉之内转过一遍,祭炼成一法器,那么任凭什么手段都没有用处了,因为到时候这便就是另一件东西了,过往因果自都会斩断。
不过此刻金炉尚在旦易二人手中,唯有待其等祭炼完毕之后,才可拿了过来,他算了算时日,这倒也用不了几年,当是还赶得及。
念头转过之后,他便在此坐定下来。
而此刻布须天内,有几个意识正在隔空交流。
“无羁木没有被带到该去之地,只是顿留在某一处,看来我等算计是被识破了。”
“虽有小变,待亦不碍大局,寰同那禁阵即将开解,离我等出去之日不远,到时候可一并了解因果。”
“人道不亡,则我难为这天地主宰,如今机缘在前,正可取而代之。”
几道意识再有交流了几句,很快又各是散去。
山海界,玉鲲赢妫已是奉张衍之命来至界门之外,它并有渡入进来,而是如在玄洪天那般,撑开一处供自身存驻的半界。
赢妫却是有了感应,却是自虚海跃起,在其身边转圈,状极亲昵,它也算是身躯庞大,可在这头大鲲面前,却仍像是一个幼童。
界门前四道清光一闪,却是秦掌门带着孟至德,齐云天、沈柏霜等三人出了山海界,来到了这半界之中。
沈柏霜望着那玉鲲,道:“祖师所留洞府便在这位道友身躯之中?”
秦掌门看着大鲲身影,缓声言道:“此不仅是祖师洞府,也可能是我溟沧弟子避劫之地。”
张衍所通传之事,他已是告知了门中这几位凡蜕真人,不过也仅限于此,由于这事情太过重要,在许多布置尚未完成之前,还不宜将这消息传扬了出去。
秦掌门令三人留在这里,自己上得前去,打个稽首道:“瀛昭道友有礼。”
瀛昭将在一边玩闹的赢妫安抚住,正声回道:“溟沧掌门有礼,玄元上尊已是事先交代过了,下来我需听诸位上真安排。”
秦掌门道:“有劳道友放开门户,我与这几位门人需入祖师洞府一观。”
玉鲲言道一声好,身躯之上有一道灵光放出,顿便铺出一条虹路。
秦掌门把拂尘一摆,与三人一同踏上虹光,稍事片刻,便已是出现在了一处浩瀚空域之内,这里处处山崖漂浮,云遮雾绕,灵机若光流溢。
他看着眼前景物,道:“渡真殿主曾言,此地神异,人人皆有自身之机缘,若在一处,则互有妨碍,便分开行事吧。”
三人打个稽首,就各是分开。
沈柏霜与众人别过后,就随意找了一处方向行去,但只几步之后,就不觉其余各人气息,但随着心中这念头一起,却又隐隐有所感,顿时有所悟,这里当没有什么固定物事,也没有方向远近,只要心中存想,那么便会随意念显现出各种物事来。
既如此,他也没有再去多费心思,只是起意找一处可以有助于自身功行的所在。
霎时之间,外间景物一变,由原来朦胧之象变化清晰起来,不远处立有一处高大黄崖,上方青云染金,底下水湖翠蓝,虽显飘渺,却亦不失壮丽。
他晃身之间,已是入到崖中一处空穴之内,周围壁窟铜架之上,满满都是典籍玉册,走到一边,随意拿起一卷打开,发现记载的都是以往不曾见过的法诀秘传,从路数上来看,溟沧派原先功法与之乃是一脉同传,却是不难理解。
他再是抬头一眼,这里摆放的,当全是类似之物了。
但考虑一下,却只站在了原地,并没有再去别处翻动。
身为看守金阁之人,他十分清楚,有时候知道的太多,未必见得全是好事,这极可能令人无所适从,要是贪多求全,反而还会扰乱自身修行。
这一念方起,原先所见无数书册便就没去了九成九,只有寥寥几册还存于架上。
见得此景,他顿时明白,这既是机缘,恐同样也是心炼之关,刚才要是妄念一起,恐就会沉陷其中,拖累自身道行。
不过他意志甚坚,心中不存在任何后怕情绪,唯有一派冷静,随意寻了一处空地坐下,便试着开始参悟玉册之上所载秘法。
与此同时,此回入得洞府之人也都是寻到了各自缘法,并停驻在此修持。
溟沧派那里虽暂无主持之人,不过出来之时,日常俗务早已有所关照,倒也不致生乱。
张衍那化身在荒界之中一待就是十载,直到某一日,忽然心有所感,便见流光映现,象龙金炉飞腾过来,轰然一声落在了他脚下,知当是旦易等人已然用好,给自己送了回来。
他略作思忖,此物本为造化之奇,若是改头换面,只是单纯当作宝材来用,却是白白浪费了这等奇物,而当发挥其本性。
布须天中三大撑天之木,无咎、无妄、无羁,可谓各有妙用。
无咎木调和灵机,可使万物通达,上古修士,都喜欢折取一枝载入洞府之中,此物经由炼化后,甚至置入元气之海内,使运元气转运可更为顺畅、
无妄木则可平心顺意,定压心魔,不见诸邪。真阳修士若不行那无情之法,只需取一截炼化,则可稍稍平复乱念化身,也极是有用。
至于无羁木,却是号称不染外因,能避诸法。修士若得了,只要以此为庐舍,那么任意遨游天地,不受镇压,不受拘束,在三木之中,此木本是居无定所,倏尔入天,倏尔入地,故才避免了早早折损,直到后来被看护起来,才没有再四处窜走。
但那倾天巨变之下,却也难以逃过。
张衍看来,无论你是何物,既然存于这天地之内,那必要受天地之束,只要你享有大利,那自会有劫数到来,要么直接挺身相迎,要么设法消弭,又怎可能让你每回都是避过。
无羁木其实没有避过灾劫,不过是将之延后而已。
但因果积累之下,终是要应验的。
譬如真阳修士亦有念头内争,这其实也是顺应天地,自我护持的一种办法。
当然,你要是有足够实力抗衡劫数,或者有法门避过,那自不必在乎这些,不过大多数修士却是无这能耐。
布须天内倾天之变,此木最后也能逃过,不过对其而言,这却未必不是幸事,要是无此一遭,以其所为,在那无数因果纠缠之下,到最后必然是一切活路都被自己堵死,只会是彻底消亡的结果,而现下却仍有残干留存。
他在深思一番后,决定不作太多变动,还是把其凿筑成法舟最好。
其实这里他还占了一个便宜,前人关于如何具体祭炼此物,有过许多讨论,这些都记载在过往典籍之上,里面还有不少详细步骤在。
既有前人智慧在此,也不必他再行推演,只需稍加改换便可,因为一些布须天中的宝材他现在无法获得,那只能用合适之物代替了,虽效用有所降低,但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
然而他正要开始祭炼时,却是动作一顿,笑道:“原来你也不老实,既然这里还有,那正好拿来一用。”
他却是察觉到,象龙金炉之内居然还有少数奇气留存,应该是上次祭炼金莲时有所多余,被其暗暗截取下来的。
这东西可是好物,真阳修士本就有心想事成之能,只布须天中之物却未必能还原全部,但有了这奇气,就能够返照本来,如此他那些缺少的宝材也就有着落了。
象龙金炉传来一缕意念,似很是不情愿。
张衍笑道:“此回算贫道借取你的,你也莫急,要过得此劫,日后自会寻得好物于你,再则,我等与你也算一荣俱荣了,一损俱损了,要是此次无法平灭妖魔,到最后也不过是便宜了此辈而已。”
象龙金炉虽还有些不舍,但其还能辨明这里面利害的,炉盖一开,就将那些残余下来的奇气尽数放了出来。
张衍微微一笑,心意一转,一时之间,所有无羁木残干都是投入到了那炉膛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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