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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手快捂着自己的嘴,她都要惊吓出声了。
忍着心中胆惧,心底咒骂和祈祷,该死的贼,他应该是偷窃,不是采花的吧?
安容不敢喊啊,一屋子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婆子,能敌的过跃上二楼的贼吗?
只要一喊,清誉就没了。
安容在被子下面摸了摸,心中后悔没买点迷药,匕首什么的,哪怕搁只簪子也行啊。
安容扭眉,前世那么多年,也没遇到过半夜爬她窗户的贼啊,为什么这一世有了?
本该惧怕的安容,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那被戳了个洞的窗户纸,心底大怒,看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屋子里来过贼!
指不定就是这个!
躲在被子底下的安容,侧着身侧瞄着屏风。
屋子里留着两盏烛火,都在近处,看的很清楚。
雪青色的锦袍,下面绣着的好像是木槿花,天蓝色的锦袍,还有玉佩……
好像有些眼熟。
安容眨了眨眼睛,眼睛往上看,只一眼,身子就怔住了。
怎么是他!
亏得还以为一表人才,是个如玉君子,没想到竟然喜欢半夜做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还有雪团,你好歹是条狗啊,进了贼,你睡的比谁都熟,好歹你叫一声,吓唬吓唬他啊!
随着脚步声走动,雪团真的醒了,扯着嗓子叫了一下,安容乐了,看来养条狗还是有好处的。
可是很快她就傻眼了,因为雪团围着荀止的腿打转。
安容脸都气黑了,不是被荀止气的,是被雪团气的,因为雪团摇尾乞怜,人家理都没理他,跟她截然相反,都是她逗雪团,雪团懒得搭理她!
本来很胆怯的安容,发现来人是荀止的时候,心忽然就安定不怕了,人家救过她一命,要是真想害她,还救她做什么?
可是他为什么要半夜三更闯自己闺房?
安容想不通,想不通的她紧闭眼睛,装睡。
萧湛走到她床榻前,带着面具瞧不起他的脸色,但是深邃的眼神早不复存在了,而是带着质疑。
她好像在装睡。
常年习武的人可以通过很微弱的呼吸判断一个人是真睡还是装睡,而且她心跳的有些快,眼脸轻眨,像是蝴蝶颤动的翅膀。
对于安容的装睡,他嘴角微微弧起,朝冬梅走去,伸手一点,冬梅的呼吸就绵长了起来。
见他朝冬梅走去,安容果断的掀开帘子,朝他望了一眼,只见到烛火映照下,两只耳朵像血玉一般晶莹剔透。
他不会是来拿木镯的吧?安容揣测的想。
安容还以为他会偷偷检查冬梅手腕上有木镯没有,可是他点了穴,就转了身。
安容吓了一跳,猛的把脑袋缩回来,因为激动了些,砰的一下撞到了床头木板上,疼的她呲牙。
萧湛难得额下有黑线滑下,发现屋子里有了人,还是个男人,她非但不怕,还偷看,这是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反应吗?
安容装不下去了,掀开被子捂着自己,一脸羞红,紧紧的靠着墙壁,狠狠的瞪着他,“你来做什么,我说了,那木镯被丫鬟戴了取不下来。”
“祖传之物,不可遗失,”萧湛的声音沉冷如水。
安容气噎,她又没想你遗失,那只是个意外,“你木镯也没有丢,在丫鬟手上嘛,等哪一天取下来了,再还你就是了,我保证不会丢,还有,你们家的镯子很奇特,应该有特别摘取的办法吧?”
萧湛眉头拢了拢,他问过外祖父,外祖父也不知道,唯一知道摘取办法的太夫人早过世了。
镯子既然能戴,为何不能摘?
原本外祖父就极为满意她,满意得让他眉头皱陇,他想起了萧老国公那句话:她要是打你,你不许躲。
可是外祖父听到木镯能戴上,激动不已,要不是他拦着,估计都下聘了,哪怕只是一个丫鬟。
萧湛抬眸看着安容,烛火照应下的她,面带酡红,眸光潋滟,还带了一丝警惕和审度,更像山林中迷路而胆怯的麋鹿。
“有没有别的办法?”见他不回答,安容又追问了一句,紧接着又赶紧加了一句,“除了剁手。”
“没有。”
安容嘴角轻撅,被子下两只手赶紧摘手镯,她可不想被剁手。
萧湛看着被子下的动静,很确定,镯子在她手上无疑。
其实,之前她扯被子的时候,他就见到她皓腕上紫蓝绳编制的手镯,心中便明了了。
今天,他来除了这一件事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或者说,这件更重要。
“为何你要求我想办法让京都四天后万人空巷?”萧湛问道。
安容瘪了瘪嘴,那会儿是存心刁难你,让你知难而退,乖乖把《秋窗易读图》教我,谁想就没有下文了。
还以为他装傻充愣当没看到,没想到他还记得呢,可是万人空巷是那么好办到的吗?
“那天会下冰雹,最小的冰雹也有鸽子蛋那么大,”安容一本正经道。
萧湛眼神一凝。
京都多年没有发生过冰雹灾害了,前朝覆灭前两年,京都曾发生过一场前所未有的冰雹灾害,砸伤砸死不知道多少人。
外祖父说当时是哀鸿遍野,不过那会儿冰雹灾害发生在春季,砸毁了很多农作物,当年砸死很多人,又因为急慌饿死无数。
再加上当时皇上荒yin无道,奢靡无度,国库空虚,根本拿不出银钱救济灾民,激起民愤,各地难民纷纷举旗造反,百年王朝,毁于一旦。
若是没有那场冰雹灾难,前朝最少也会晚覆灭十年。
萧湛望着安容,他没有质疑安容在欺骗,他见识过安容的本事,能预测到下雨,那预测到下冰雹又算的了什么?
只是一个大家闺秀会卜算天气,是不是太奇怪了些,而且还有那日梅花宴上,她和顾家大姑娘的话,着实叫人费解,顾家大姑娘是北越朝倾公主?
她对顾大姑娘了如指掌,对北越朝倾公主的事更清楚,太匪夷所思了。
“你确定那日会下冰雹?”萧湛皱眉问道。
安容不多废话,举起三更手指,“我发誓,绝对会下冰雹。”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萧湛问出心中疑惑。
“我会算命,”安容胡诌道。
萧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既会算命,为何算不出自己有危险?”
安容满脸窘红,吹牛又撞钉子了,能不提她狼狈的事吗,一想到自己把他当芍药给抱了,安容脸就火辣辣的烧着,连目光都有些飘忽躲闪,“医者不自医,算命的人当然不能算自己了。”
安容发现萧湛一直盯着她,脸上的温度又升了一层,故作疲惫的看着他,你该回去睡了,我困了啊。
萧湛眉头蹙了下,转身要走,可是才转身,又回来了,正巧安容一个姿势坐的难受,正跪起来要换个姿势。
好么,他一回头,就见到安容半弯着身子,宽松的亵衣,可瞧见里面的肚兜上绣着的寒梅。
安容发觉他转了身,赶紧捂着被子,恶狠狠的瞪着他。
萧湛没想到会这样,俊冷的脸上有些尴尬,其实他只是有一个疑问而已,不问不快。
“你退萧国公府的亲真的是因为胆小?”他问道。
安容翻白眼,她退不退亲,不关你事吧,你管的也太宽了,安容不说话。
萧湛朝床榻走近一步,吓的安容没叫出声来,急慌急忙道,“我说,我说,你别过来,我是比较怕他。”
“为什么怕他?”萧湛不解了,他又没有当着她的面杀过人,更没吓唬过她。
更叫人郁闷的是,他不过是换了身衣裳,外表跟以前不一样了,说话不再如以前那样惜字如金,她就不认得自己了,这样的怕,似乎太浅显了吧?
安容缩在被子里,一脸憋屈,你又不是萧湛,你管我怕不怕他了,真是吃饱了撑的。
安容又想起了,那次在归龙山,听他说话时的感觉,那一瞬间,她真把他当成萧湛了。
就是现在,她也觉得他说话的声音和萧湛有七八成相似,安容望着眼前的人,再和脑海中一身王袍,浑身冒着兹兹寒气的湛王一比,安容撇撇嘴。
要因为她重生,这一世的萧湛就变成了他这样,她估计要犹豫下,是不是要以死谢罪了。
再说了,他没必要骗自己啊,前世的萧湛说一不二,敢作敢当。
“你那么关心萧湛做什么?”安容纳闷的看着他,眸底带了质疑。
萧湛微微一愣,竟有些回答不上来。
可是不等他回答,安容就替他找到了理由,他跟萧湛一样带着面具,估摸着也毁容了,安容想问,但是不好意思问,不能揭人家伤疤。
萧湛深邃如夜空的眼神望着安容,安容脸颊飘过朵朵红晕,只听他问道,“你怕他不是因为算出他天煞孤星的命?”
“天煞孤星?谁?”安容有些懵怔,修长的睫毛轻眨,半晌才回过神来他说的是萧湛,“我不是因为这个怕他,再说了,哪个半吊子算命的说他是天煞孤星的命,明明……。”
安容戛然而止,她不是真算命的。
听到有人说瞎眼神算是半吊子,萧湛嘴角勾了勾,“明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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