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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一百零六章 被坑了、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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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臣参见陛下!”

    甘露殿内,长孙无忌走了进来,向李二拱手施礼道。

    “辅机不必多礼!”

    李二虚抬双手,笑着道。

    在前朝的时候,李二就已经跟长孙无忌是好友,后来长孙无忌跟随李二一同打天下,历经王朝更替,更是经历了玄武门之变,二人之间早已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再加上长孙皇后的关系,这二人可谓是亲上加亲。

    对于这个大舅哥,李二自然是相当满意的,不仅才学渊博、能力出众,而且很是懂得审时度势、察言观色,不像魏征那老家伙总是能将他气个半死。

    “早朝刚下,辅机为何去而复返?可是有什么要事?”

    李二放下朱笔,坐直身子,看向长孙无忌问道。

    长孙无忌在来皇宫的路上,就已经打好了腹稿,此时听李二发问,他便拱手道:

    “回陛下,老臣下朝后,听闻今日长安城发生了一件怪事,城内的炎黄钱庄突然宣布不再和安国、康国商人有任何合作,至于已经借出去的钱,炎黄钱庄限安国、康国商人必须在三日之内全部还清,否则将交由官府查办!不知陛下可否听说过此事?”

    原来他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

    李二闻言眸光一闪,心中顿时了然,他看着长孙无忌面无表情道:“这事朕先前听赵松说过……怎么?辅机此来,莫非就是为了这件事?”

    长孙无忌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他倒不是奇怪李二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奇怪的是李二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却为何无动于衷?难道李恪擅自操控炎黄钱庄打压其他商人没能引起李二的猜忌吗?

    这不应该啊!

    经历了玄武门之变的李二,应该对这种事情极为敏感的,不可能看着李恪身为庶子却势力逐渐壮大!

    “老臣……确是为了此事而来的!”

    沉默片刻,长孙无忌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陛下,炎黄钱庄创办的初衷,是为了方便民间商业活动、解决大唐钱荒的问题,如今炎黄钱庄突然停止与安国、康国商人合作,此举是否有些不妥?

    毕竟昭武九姓,在中原经商多年,他们早已渗透到我大唐各个行业,炎黄钱庄无端对安国、康国商人进行打压,恐引其他九姓之人不满,到时候恐会造成时局动荡!”

    在没摸清李二的态度之前,长孙无忌很明智地选择了保守的对策,他果断只谈时局、不谈李恪个人的是非对错,以免引火烧身!

    不得不说,长孙无忌在朝堂混迹多年,这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鲜有人能及的!

    听罢,李二双眼一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长孙无忌,虽然长孙无忌没有明说,但李二此时已然明白了长孙无忌这次来求见他的真实目的,恐怕是想借用此事来找李恪的麻烦的!

    当初李恪请求在钱庄内部,建立金衣卫,以此来维护炎黄钱庄治安和钱庄内部人员的廉洁,长孙无忌得知此消息后可是极力反对的,那段时间,长孙无忌为了这件事,单独求见了李二不下五次,但李二早已答应了李恪,正所谓君无戏言,他说出去的话怎么可能收回?

    况且,他当初答应李恪,便是想有意稍微扶持一下李恪,好让李承乾这个太子能有所压力,更加地努力学习政事。所以,虽然长孙无忌多次提出反对意见,但金衣卫依旧是顺利地组建起来了!

    只是如此一来,长孙无忌与李恪之间的芥蒂算是产生了!

    不过就算不发生这件事情,长孙无忌对李恪也没有好感,因为李恪是杨妃所出,对他外甥李承乾的储君之位很有威胁,他俩注定是站在不同的政治立场的。

    当然,这也是李二对长孙无忌最为不满意的一点,尽管长孙无忌平日里将这小心思隐藏的很好,但又怎能瞒得过李二的眼睛?

    在李二看来,自己这个“大舅哥”什么都好,就是太偏执、自私了一些,尤其是在他当了皇帝以后,这一点体现的愈发明显!

    立储这件事情,在别人看来是国事,在李二看来就是家事,没有人能左右他的选择,就连长孙皇后都不行,更别说他长孙无忌了!

    尽管他本意就是想立李承乾为太子,但他也不喜欢长孙无忌过分插手这件事情!

    “辅机你可知炎黄钱庄为何要突然停止与安国、康国商人往来?”

    沉默片刻后,李二盯着长孙无忌,缓缓开口道。

    “……?”

    长孙无忌闻言一愣,难道这不是因为李恪想借机打压昭武九姓,而是其中另有隐情?

    “……老臣不知!”

    内心隐隐意识到一丝不妙,长孙无忌嘴角微微一抽,随即拱手道。

    李二看着长孙无忌,一字一句道:“因为青雀在太原被突厥奸细所劫持,太原城内的安国商人安顺山与突厥奸细互相勾结,康国商人康衢等人煽动民乱阻挠官府营救青雀!”

    长孙无忌懵了,他就算再神机妙算,也想不到炎黄钱庄制裁安国、康国商人的背后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原因!

    一瞬间,长孙无忌就知道自己被坑了,被马诚那王八蛋给坑惨了!

    李泰是谁?李泰可是李二最为疼爱的皇子之一,其圣宠甚至完全不下于李承乾!这件事情已经涉及到了突厥奸细,涉及到了李泰的安危,更涉及到了大唐朝廷的威严,被炎黄钱庄制裁,对于那些安国、康国商人来说,已经算是很轻的惩罚了,等到李泰被救出来后,那些安国、康国商人,恐怕还会迎来更为猛烈的风暴!

    而作为制裁者的炎黄钱庄,在这件事情中不仅没过,反而有功,他此次入宫本来是想借此事弹劾李恪滥用职权的,现在看来,他就好像是一个笑话!

    “陛下恕罪!老臣不知太原城内竟然发生了此等大事,安国、康国商人竟与突厥奸细勾结加害魏王,老臣认为理应严惩!“

    深吸一口气,长孙无忌连忙拱手道。

    至于坑他的那家伙,等他回去之后,他一定会找那人算账,现在嘛,最关键的还是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甘露殿内。

    长孙无忌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冷汗,他今日本来是过来弹劾李恪的,但他万万没想到最终会引火烧身,因为如果真如李二所说,有安国、康国商人在太原勾结突厥奸细加害李泰的话,那李恪利用炎黄钱庄制裁安国、康国商人的举动,非但无过,反而还有功!

    他现在只恨马诚,恨不得将那家伙给碎尸万段!

    想他长孙无忌平日里都是在算计别人,如今却被手下的一个“小弟”给算计了,这可真是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

    只是长孙无忌有些不明白的是,李恪为何恰好在这个时候做出制裁安国、康国商人的举动,莫非他早已知晓太原城内发生的事情?

    要知道在此之前,朝堂上下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个消息的啊!李恪是如何得知的?

    “辅机,你今日来见朕的目的,恐怕不只是为了炎黄钱庄吧?”

    看着面前躬着身子的“老朋友”,李二决定适当敲打敲打对方,果然,听到他这句话,长孙无忌身子一颤,李二却毫不留情,直至要害道:“你今日应该是来向朕弹劾恪儿的!”

    “唰~!”

    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长孙无忌,脸色顿时就变了,他连忙拱手解释道:“陛下,老臣……”

    “你不必解释!你想说什么,朕都知道!”

    李二袖袍一挥,打断了长孙无忌,他决定今天跟长孙无忌将话给说明白了,免得这家伙以后再越雷池,不然他会很难办,“李泽轩现在身在军营,管理炎黄钱庄的重任就落在了恪儿肩上,今日炎黄钱庄的告示,肯定是有恪儿的授意,你今日入宫和朕谈炎黄钱庄,不就是想借此弹劾恪儿滥用职权吗?”

    长孙无忌心中凛然,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他如何看不出李二是已经动怒了!

    李二却不管他,继续说道:“朕知道你对朕将恪儿放到炎黄钱庄这个要害衙门很不满,但你别忘了,炎黄钱庄由李泽轩创建,没有人能比他更懂得如何管理炎黄钱庄!先前李泽轩与朕说过,恪儿在经济一道颇有天赋,并深得他的真传,所以朕才会让恪儿才尽其用,留在炎黄钱庄。

    自炎黄钱庄创建以来,给大唐各州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你身为吏部尚书,不可能不清楚!这是一个关系着我大唐未来基业、造福万千百姓的衙门,但同时,它也是一柄双刃利剑,若是用得不好,便很有可能伤了自己!等以后我大唐有了更多的擅长经济之道的人才,朕可能会让别人来管理炎黄钱庄,但现在,炎黄钱庄必须由恪儿和李泽轩来管理!”

    当初李泽轩传授李恪经济之道的时候,曾经十分郑重地跟李恪说过:“经济之道,博大精深,它是一柄强国利剑,但同时也是一头洪水猛兽,用得好了,那自然是国富民强,若是因为一时贪念,恣意妄为,那强国利剑将会化为洪水猛兽,令大唐的经济彻底崩盘!”

    后来炎黄钱庄建立,唐元风靡大唐,李恪也在李二的面前说过不止一次这段话,就是想要警醒李二,一定要用好钱庄这柄利剑,而不要让这柄利剑伤到大唐自己!

    所以从炎黄钱庄创建到现在,李二极少出面干预炎黄钱庄的运行,因为他知道自己并不擅长经济之道,倒不如将炎黄钱庄先交给擅长此道的人去管理,自己只要在幕后把控大方向就行!

    相比于之前的历代皇帝,李二在这方面做的无疑是相当出色的,他尊重人才,知道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他知道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所以贞观一朝的文武百官当中,才会人才济济,民间各行各业也才会欣欣向荣!

    “陛下,老臣并未反对蜀王和永安侯掌控炎黄钱庄,老臣一直反对的是,蜀王手下的金衣卫!”

    既然李二已经将话给挑明,长孙无忌知道他也必须将一些真心话了,若是还想之前那样讲一些冠冕堂皇、不痛不痒的“官话”,只会触怒面前的这位人间至尊,跟李二相处了这么多年,长孙无忌深知李二的脾气,于是,他此时面色十分严肃地向李二拱手道:

    “据老臣所知,金衣卫有文职人员和武职人员数千人,其中光武职人员目前都有两千多人,这历朝历代,皇子掌兵权都会造成朝局不稳以及宫廷内斗,陛下……还请陛下慎重!”

    长孙无忌本来想说“陛下当年身为秦王,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及时止住了,因为他知道,玄武门之变李二虽然胜了,但却是其内心永远的伤痛,他还是不要去揭伤疤的好!

    李二眯起了眼睛,定定地看着长孙无忌,沉默许久后,李二开口道:

    “无忌,知子莫若父,朕这几个儿子,朕比你更懂!恪儿热爱经济之道,并无争权夺利之心,至于金衣卫,只不过是维持钱庄稳定、健康运行的工具罢了,两千余武职人员虽多,但分散到大唐三百六十州的钱庄之中,已经算是少的了!

    另外,朕才不过而立之年,皇储之争,朕劝你还是莫要过多牵扯!”

    说到这儿,李二的语气之中,已经流露出一丝冷意,先前还叫“辅机”,现在倒直接称呼长孙无忌的名字了!

    因为长孙无忌逾越雷池了!

    长孙无忌身体一颤,心中一寒,李二最后一句话,警告意味不可谓不明显,就只差直接跟他说“老子今年才三十,还能当几十年的皇帝,至于皇储争夺的事情,你还是不要跟着瞎掺和了”!

    他知道李二这是动真怒了,这个时候他若是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的话,恐怕接下来将会迎来李二的雷霆之怒!

    “陛下高瞻远瞩,老臣一时糊涂,听信谗言,还请陛下恕罪!”

    长孙无忌躬下身子,拱手请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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