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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黄连那张苍白的脸的一瞬间,他有点怔愣。
他以为她会哭,可是并没有。
此刻的黄连,紧紧咬着唇,眸子里一片冰冷。
“不许碰我。”
咬着牙冷冷地吐出四个字,转身小跑着离开。
卓斯年刚追上两步,她又突然停下来,转过身来,“我真希望我从未认识过你!”
转身离开的一瞬间,眼泪猝然滑落。
卓斯年追过去的时候,黄连的电梯刚好关上了门,他直接拐到楼梯间,大步跑了下去。
一楼大厅里,电梯门打开,黄连刚跑出来,迎面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乖,跟我回家。”卓斯年微微喘了一口气,拉住她的手就要离开。
黄连用力甩掉他的手,毫不犹豫地反手就朝他的脸上打了过去。
“啪--”清脆的巴掌声虽然不大,但在空旷的大厅里还是被听了个清楚。
所有人都朝这边好奇地看过来。
卓斯年不可思议地看着动手打了自己一耳光的女人,震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黄连自己也愣住了。
她,居然打他了!
不过,这个时候的她,心里乱的毫无头绪,也不想考虑那么多,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就在卓斯年怔忡的时候,她转身跑着冲出了KTV。
等在门口的郑东和黑马看到独自跑出来的黄连,皆是一怔,连忙跑上前来。
“少奶奶?”郑东下意识看了一眼黄连身后,只见卓斯年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黄连?”
黑马唤了声黄连,她才停了下来,抬眸见是黑马,眼泪再次涌了出来,扑进了黑马的怀里。
看到这一幕的卓斯年,深深地闭上了眼睛,“黑马,送她回学校吧。”
黑马怒不可遏地狠狠瞪了一眼卓斯年,却终是没说什么,揽着黄连将她塞进了车里,给她系上安全带,自己快速启动车子,离开。
郑东满腹的狐疑,在看到卓斯年那阴沉得明显不想说一个字的脸时,还是忍了下来,只是打开了车门,“先生,回家吧。”
黑马边开车,边不放心地看向坐在副驾驶的黄连。
她无力地靠在座位上,歪着脑袋,目光空洞地看着前面,除了眼泪在滑落,几乎看不到她在动。
像个会流泪的娃娃,让人心疼。
“黄连,对不起,我早就知道了你的哑巴大叔就是你老公卓斯年,可是我……”黑马想要解释一句,却发现根本解释不清。
他的解释,会让黄连以为他在推卸责任。
“是我的错,我不该跟着他们一起隐瞒你。”黑马看了一眼黄连,“但是,你有没有听他给你解释什么?我觉得他也是并非故意骗你的,但是至于为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他并没告诉我。”
黄连没有回应,似乎根本没有听到。
“黄连,其实之前你们之间的状态挺好的,我当是是看他对你挺好的,所以才……
“我也是该打!”
黑马说着,抬手就自己甩了自己一耳光。
可身边的黄连依旧没有回应。
她闭上眼睛,抬手擦去了脸上的泪痕。
自己这是哭什么呢?被自己蠢哭了?还是因为被欺骗被戏弄而不甘心?
抑或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哑巴大叔,艾利斯,卓斯年,怎么可以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黄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第一次在民政局门口见到这个男人,到在酒吧偶遇,再到开房醒来之后,然后是他让她写下欠条,陪他去华山,她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带她去成都吃火锅,在她被人算计之后,
他给了她一包药丸……最后,他在强行要了她之后,那种在以为她不是第一次的时候,那种失望那种错愕那种震怒……
一切的一切,只有一种解释,才可以完全合情合理。
这个男人,千真万确就是卓斯年!只有是他,才可以解释清楚那么多的莫名其妙,那么多的巧合。
只是,那天在城西别苑,她在卓斯年的房间里,遇到的那个坐轮椅的又是谁?
明明看到了他那张衰老的脸的!
哦,不对……当时自己还在诧异,为何卓斯年真是面部显老,他的手,他的脖子,其他能露出来的肌肤一点都未松弛。
而愚蠢如她,当时还真的以为他被药的副作用折磨得,只有脸上受到了影响。
如今看来,自己是完全被卓斯年玩得团团转,被她欺骗得好惨。
这个事实,她不想接受。
这是她这二十多年来,最大的耻辱。
收回所有的思绪,黄连无力的扭头过来,“黑马,回学校吧,我好累,只想好好休息休息。”
“好!我们正往回走着呢,马上就到了,你累了就休息会!”听到她的声音,黑马担心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欣慰。
回城西别苑的车上,卓斯年始终一句话没说,郑东几次想开口道歉,话到嘴边又被咽下。
知道到了家里,郑东跟着卓斯年上楼进了书房。
“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卓斯年在写字桌前坐下来,声音沉沉的。
郑东忙上前低下头来,“先生,是我的错。我不该擅作主张,把少奶奶引到了您和陈东旭谈事情的包间里,不该着急地想让你们见面……”
“出去吧。”卓斯年打断郑东,没有怒,没有气,语气格外的轻淡。
越是这样,郑东越是自责,“先生,少奶奶只是一时间难适应,她性格那么好,会很快想明白一切,会原谅先生的非刻意隐瞒身份这件事的。”
“错就错了,没有理由。”卓斯年扬了扬手,再次让郑东出去。
郑东不好再说什么,“我让厨房给您煮点安神汤。”
说罢,走了出去。
卓斯年始终面色沉静得如水,轻转眸子,将视线落在了桌上那几份报告上,自责地握紧了拳头。
这些报告全都是正阳旗下,几大权威医院送来的。都还没拆,可他已经没了想要拆开的心情,没有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