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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说起来,黄统和江山的关系非常一般。
两人一个是北疆的议长,一个是北疆军团的长官,平日里见面虽然不少,但基本上都是维持一个表面上的和气。
江山是中洲的资深议员,某种程度上说可以算是太子集团的领袖之一,但随着他的老领导逐渐离开太子集团的高层之后,他的立场也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当然,大方向上,很多时候江山还是可以跟集团保持一致的,但很多时候,江山的一些动作似乎都说明了他还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在太子集团,江山这位议员似乎跟其他领袖都始终保持着一道若有若无的界限。
这种界限逐渐变成了隔阂,隔阂逐渐扩大,最终在几年前到达了顶峰。
上一届的大选中,太子集团本来是想要力推江山成为中洲理事的。
那意味着他会成为太子集团的旗帜人物,配合陈方青掌控太子集团未来的方向。
从议员到理事,级别上升一级,这也许是大部分议员的追求。
江山虽然跟太子集团有了隔阂,但大方向上勉强可以保持一致,而且他成了理事之后,前面还有陈方青盯着,基本不会出什么大乱子,江山一旦成为理事,必然会离开北疆,太子集团顺势可以将北疆牢牢的握在信得过的人手中, 江山在理事位置上干一届,光荣退休,算是皆大欢喜。
但江山却拒绝了太子集团的提议,而且是极为明确,没有留下半点余地的拒绝。
他没选择成为理事让级别更进一步,而是继续留在了北疆。
为了对抗太子集团内部的压力,江山在北疆做了不少大动作,两名可以说得上是太子集团心腹的北疆理事直接被清理出去,北疆的体制内不断换血,不在隐藏什么的江山直接将隔阂更进一步的扩大,短短的时间里,凭借他的威望,北疆几乎成了他的私人王国,被经营成了密不透风。
不得已,太子集团只能继续让郭闻天顶上理事的位置,同时想办法拿下江山。
江山同样也在运作,最开始是想要跟北海王氏联姻,让江上雨迎娶王月瞳。
王月瞳如果嫁给江上雨,可以说是真正的下嫁,但如果以北疆和一名议员为筹码,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江山有足够的底气去提亲,但王天纵却拒绝了他的提议。
无奈之下江山只能退而求其次,开始跟特战集团眉来眼去
古行云对于江山的靠拢自然是极为欢迎的,特战集团跟太子集团近来年同样渐行渐远,接受江山不会有什么心里负担,在古行云隐晦的表明了自己对江山的支持之后,江山在北疆终于安稳起来。
他现在的状态有些微妙,虽然还是太子集团的人,但同样也有着特战集团的支持,在没有绝对的把握拿下他的时候,太子集团也不太愿意去动他,但也不会真的有谁把他当成是自己人。
这种局面下,黄统跟江山的关系自然好不到哪去,每次见面或者通话,黄统始终都保持着一定的警惕和防备。
手机铃声持续的响着。
黄统低头看着手机,犹豫了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他有些不齿江山油滑的做派,但却不会否认对方的修养。
最起码他可以肯定,江山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肯定不是来嘲讽他的。
“议长,我是黄统。”
手机接通,黄统漠然的声音在车辆后排响了起来。
手机那头,江山轻笑了一声:“老黄,军部白秘书长去了天南,这件事情你收到消息了吧?”
黄统脸色一沉,咬牙冷哼了一声。
“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好,不用我多说,想必你自己也清楚。”
江山的声音平和而从容。
“你想说什么?”
黄统皱了皱眉,语气冰冷。
“北疆军团不能失控,我是北疆的议长,在北疆发生的一切事情,我都有责任,包括北疆军团的事情。”
江山平平淡淡的说道。
黄统凝神思索了一瞬,嘴角逐渐露出了一抹冷笑。
北疆军团数万战死者的事情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的话,整个北疆都会陷入混乱,数万战死者的家属都将齐聚北疆,甚至会衍生出一系列巨大的社会问题,作为北疆议长,江山难辞其咎,那样的情况一旦发生,黄统注定要倒下,但他一个中将,分量远远不够,在加上一个中洲资深议员也就差不多了。
太子集团必然会借助这个机会拿下江山,在这个位置上换一个真正的自己人。
所以,江山这个电话似乎能够说明他的态度。
他怕了。
黄统突然放松下来,似乎找到了一些心里安慰,他的笑声有些嘲讽:“没有人愿意让北疆军团失控,我是这件事情的第一责任人,军团失控,对我没有半点好处,但是现在我能怎么办?我刚刚接到了军部的通知,军部同意了北疆军区在荒漠的演习,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能怎么办?数万人的抚恤金问题如果得不到解决,北疆军团也就名存实亡了,军部,军部……”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最终变成发泄一样的咆哮,可说道最后,声音又逐渐低沉下去,变得怨恨,变得绝望。
“你向军部汇报的是演习,军部给了你明确的回应,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没有问题。”
江山缓缓道。
“但实际情况不是这样!”
黄统低声咆哮了一句,嗓音压抑道:“我就不信军部会对北疆军团不管不顾,数万人的生死衍生的巨大社会问题,他们不可能不重视,我怕,你怕,难道东城无敌就不怕?可能吗?”
“不可能。”
江山轻描淡写道:“到最后军部肯定会插手这件事情,抚恤金也会发下来,但那是在你被北疆军团的士兵和战死者的家人彻底撕碎之后,是在太子集团早遇到重大打击之后,老黄,你的前方已经没什么希望了,身败名裂都是轻的,眼下的情况,在军部插手之前,你唯一的下场,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黄统咬着牙,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恐惧。
最能让人害怕的,往往都是实话。
他知道江山说的是真的。
真实的他根本无法反驳。
“想活着吗?”
感受着黄统的沉默,江山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极为低沉,带着难以言喻的诱惑:“带着你的家人远走高飞,好好地活下去 ,你可以得到一笔钱,一笔你这辈子花不完的钱,在你粉身碎骨之前,带着钱和人远走高飞,怎么样?”
黄统猛然一激灵,这一瞬间,听着江山的声音,他突然有些头皮发麻:“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老黄,现在抽身,是你最好的机会,我可以提供给你一笔资金,九位数,这足够你挥霍一辈子,你可以带着家人出国,意大洛斯,或者东岛,或者南美,随你挑,我来安排,只要你放下北疆军团的一切,事实上,北疆军团已经不属于你了,不是吗?”
“那我需要付出什么?”
黄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却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几乎不需要你付出什么。”
江山的笑声愈发低沉:“只要你接下来听我的,完全听我的,我刚才承诺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黄统僵硬的拿着手机,沉默了很长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深深呼吸了一口,语气干涩道:“你想要整个北疆?”
电话那头,江山笑了起来,他突然想到几个小时前跟儿子通电话时江上雨说的那句话。
他将原话说了出来:“李天澜都可以得到整个天南,我们凭什么不能得到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