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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阳光透过遮光窗帘的缝隙, 床脚的多角花瓶里插了几株高低有致的腊梅,屋子里盘绕着腊梅淡淡的馨香。
他在床上坐了半晌,把衣服都换好了,他穿了短款藏蓝色派克服, 里面是牛津棉杜克衬衫, 用节目组准备的一次性梳子把自己短短的头发梳了梳, 也没梳出个什么造型来,便坐在房间里,等节目组的人过来敲门。
他坐了几分钟, 手机里收到一条消息, 是节目组制片人罗弛发来的语音消息。
罗弛说:“这次是专门给你准备的特别篇, 只录制三天, 你准备好了吗?”
对他口中的惊喜,江宇典没有半分期待, 但嘴上还得说谢谢,表示很期待。
罗弛还说:“录制完那天,你生日还没过完,你在长沙留一晚上吧?”
他信息发的很是暧昧, 江宇典哪能不知道什么意思,他没拒绝,反而说了好。对付罗弛这种人, 还得把对方的证据抓在手里才行, 自己三番五次拒绝、逃避, 是讨不到好的。
节目组很快过来敲了门, 看他都准备好了,也没闹他,就让他在那边某个房间去等着,先集合在一起交代了任务才能吃早饭。
江宇典肚子饿了,他遵照节目组要求,去了一个空房间等待。不过他是第一个到达的,所以要等着其他成员都起床了,等着嘉宾也来了,大家一起把短片看了,才能吃早饭。
他捂着空荡荡的肚子,问跟拍导演:“梁导,我什么时候能吃上饭?”
跟拍导演说:“等大家都起床了。”
“我饿了,你们饿不饿?”
导演和工作人员都饿的要死,还是得微笑着说:“不饿,我们都吃了。”
江宇典哦了一声,站在工作人员堆里的金招弟狂跟他招手,手里晃着手机,提示他看消息。江宇便低头玩着手机,过了两秒,他突然抬头道:“那我去上个洗手间,你们别跟着我了。”
他站起身往外走,却没往洗手间方向走,他直直出了老宅院,弯腰上了一辆车。
他也没问贺庭政哪弄来的车,一上车就赶紧道:“肠粉呢?还买了什么早饭,就肠粉吗?”
贺庭政说:“附近有个茶餐厅,我还买了点别的。”他顺手把手里的红茶盖子打开,热茶的热气在车厢内升腾,江宇典喝了一口,贺庭政便拿着筷子给他喂了一个饺子。
江宇典夺过筷子,把红茶放一边,嘴里包着热乎乎的蒸饺说:“我自己来自己来,你吃没有?快吃。”
“没吃,你慢慢吃,我还有时间。”等江宇典去录节目了,他就没事了,什么时候吃早饭都没关系。
江宇典点着头,他吃饭特别急,一口一个饺子,几口就没了,想着给贺庭政剩一个的也忘了,就说:“我差不多了,等下还要吃早餐的,豆腐花和肠粉你吃吧。”
贺庭政就说:“我还在快餐店买了汉堡薯条和香芋派、苹果派,你吃吗?”
“你怎么还买这些啊……那我要苹果派,吃了我就得回去了,不然他们要怀疑我便秘了。”
贺庭政便伸手从后座拿了一个口袋,把苹果派找出来给他,江宇典这才看见,他撕开苹果派的包装,咬了一口道:“你后座怎么这么多早餐袋?”
“给工作人员买的,你等会儿带……”他话音未落,车门一下让人从外面给打开了。
江宇典正在咬苹果派,他微微张着嘴,和扛着摄像机的周全面面相觑。
车内属于食物的浓香飘散出去,他放眼一看,外面站着五六个工作人员。
江宇典吓得苹果派都差点掉了,眼睛微微睁大,最终归于平静,他鼓着腮帮子说:“我可以解释的……”
跟拍导演:“?”
江宇典从前座伸手把后座的门给推开,把后座的早餐袋子全都曝光在镜头下:“我还给你们买了早餐的,他们都起来了吗?”
他说着,伸手把周摄像的摄像机盖子给关上了,笑得一脸纯良:“大家都饿了吧?”
时间紧,工作人员都胡吃海塞,吃完就打开镜头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录节目。
江宇典回去了,看见成员几乎都来了,一脸的无精打采,问节目组:“什么时候吃啊?快饿死了。”
总导演说:“别急,等嘉宾过来,咱们看短片……”
他刚坐下来,裴思邈就坐他旁边来了,低声问他:“为什么我们老是分不到一组呢?你说这次能分到一组吗?”
“不能。”在有摄像头的情况下,他还愿意跟裴思邈说话。
“为什么不能?你知道他们怎么分组的?”
“因为……”江宇典话还没说完,导演就大喊道:“好了好了,嘉宾来了。”
大家瞬间都坐端正了,伸长脖子去望门的方向,万众瞩目下,一条美腿伸出来——嘉宾穿的中长裙,一字高跟鞋,露小腿。
现在长沙虽然还不太冷,但这种穿法,在冷风下一吹会冷得打哆嗦的。不过室内有空调,倒不存在这个问题,等下换了就行了。
方念第一个叫出来:“我桃桃姐来了!”
“啊!是陶苏啊,你怎么又来了!”
“什么叫又来,我明明第一次上这个节目好不好?”
“桃桃姐肯定又有新剧要上了是不是?”方念一语中的。
大家都起身欢迎了女嘉宾,陶苏似乎在圈内人缘很好,经常上各类真人秀综艺,她和在座大部分的嘉宾都有过合作,包括江宇典——前两天他才跟陶苏拍过巧克力的广告呢,还喝得有点晕,跟贺庭政又做了超出“亲情”关系的事。
但江宇典还是不肯承认,自己是喝醉了——他顶多是喝晕乎了。
大家一起把节目组摄制的短片看完,短片长达十分钟,详尽地介绍了长沙的街头美食,什么臭豆腐、旋风土豆、烧烤摊……最后跳出来本期特别篇的主题——“夜市计划”。
导演说:“这次任务只录制三天。”
大家吃了早饭,接着节目组把八位成员分成了四组,江宇典这次——很不巧和裴思邈一组。
他们的任务是……拯救臭豆腐的路边小吃摊。
一开始江宇典就知道这次是特别篇,况且罗弛给他说有一个惊喜,等他看到本期录制的主题是夜市计划时,他就察觉到了不妙。
果然。
裴思邈倒是非常开心:“哈!我们一组欸!而是还是你最喜欢吃的臭豆腐!”他沾沾自喜,“你开心死了吧,长沙街头的臭豆腐超级臭的,这下你可以随便吃了!”
江宇典不免想起和陶苏拍了巧克力广告的那天晚上,他因为被塞了太多臭豆腐,整个晚上肚子都不舒服。
他发誓那是他最后一次吃臭豆腐。
可千算万算不如人算,他可能未来三天,都要以臭豆腐为主食了,而且节目组这次的硬性要求是,他们必须要亲自动手做食物,自己上街摆摊。
分组完了,裴思邈开车,江宇典坐在后座,摄像师坐在副驾驶。
手机震了下,江宇典低头看消息,是罗弛发的消息,问他:“惊不惊喜?”
“哈哈,这次节目主题是特意给你准备的。”
江宇典压制着自己的怒气,最后实在是压制不住了,给罗弛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说:“录节目,录完了跟你说。”
摄像师似乎也发觉了他情绪不太好,没怎么拍他,镜头都给裴思邈了——裴思邈也是个话痨,自己一个人也乐呵得不行。车子在路上开了二十分钟,就到了,这次由于是路边摊,没有铺面,节目组就直接去了路边摊摊主的家里。
摊主是个六十岁的奶奶,孤身一人,早年生孩子难产,后来就不能怀孕了,和丈夫也离婚了。她家里有两个孩子,一个亲生的,叫小婉,现在嫁人了。还有个二十七八岁了,但却不会自己穿衣服的傻女儿,叫婷婷。
——婷婷是奶奶二十多年前在街上捡的孤儿,是个智障儿。
她靠一己之力,抚养了两个女儿,懂事的那个嫁人了,去外地了,傻的那个留在家里,似乎也不会照顾人,还是小孩儿一样,奶奶早上起来还要帮她穿裤子。
这是背景,也是节目组准备的□□。
江宇典这会儿情绪也平复好了,开始认真录制节目。而且他也想好了,不如就以这次节目为由,从此退出臭豆腐界。
他问道:“奶奶,您一般是什么时候出去摆摊?”
“中午、晚上都出去,中午在学校门口,摆完了回来照顾婷婷吃饭。”
“下午就在地铁口,学生娃放学的时候我又去学校门口,晚上就在夜市。”老奶奶说话的时候,眼睛是虚着的,江宇典意识到她眼睛可能有点问题,但是没发问。
裴思邈问:“那一天可以卖多少出去?一个月赚多少钱?您每天都出去摆摊吗?您嫁人的那个女儿呢?”
路边小吃摊这种,似乎都不怎么讲究卫生,但小吃摊的食物普遍色香味不会俱全,可至少要具备其中两个优点,才会吸引回头客。
奶奶回答说:“生意好嘛,一天可以卖一百多份,不好就五十份,每天都出去摆摊,下雨也去,就是生意不好。”
问起老奶奶的臭豆腐都是怎么做的,奶奶说:“以前是去菜市场买,现在我买了豆浆机,自己做豆腐。剩下的豆浆,我跟婷婷每天喝,像喝水那样喝。”
江宇典这时发现,老奶奶的手上皮肤非常好,不像六十岁,反倒像三四十岁的模样,而她的模样看起来,其实也并不算老,只是头发乱糟糟,穿得灰扑扑,脸上常常都是油烟罢了。
“至于小婉……她婆家在深圳,她每年要回来看我,给我带好多礼物哦。”
江宇典感觉不太对:“她管您吗?给您打养老费吗?”
“要打,只是她也过的不好,我体谅她。”
江宇典看她是笑着的,可还是觉得不太对,但没有继续问了,只是让节目组去帮忙打听,她那个亲生女儿的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给老人家养老费。
做豆腐这一步,只是准备最基础的原材料而已,江宇典和裴思邈便跟着老奶奶学习了做豆腐的方法,主要是为了让节目组有素材可拍摄。
学习了怎么做原材料,两人发现这一步是比较花时间、也比较累的,对于老奶奶一个人来说的话,要做这么多工作,实际上很不划算。
两人尝了她自己做的水煮豆腐,吃不出好坏来,也就暂时没有说话。
感觉这东西似乎没什么技术含量,其实想要做好也很需要技术的。其实最省事的方式,就是直接找一家做豆腐的老字号店合作,成本会高一些,但是能高到哪里去?
豆腐制好了,接着就是制作卤水,老奶奶这里有现成的制好的臭卤水,似乎已经用了好几年了——而他们只拍摄三天,但制卤水至少需要半个月,所以这一步就直接省略了,看了学习了便完了。
老奶奶的厨房有些杂乱,但是不脏,看得出来每天都在打理。虽然人老眼花,但她内心却细致。
卤水制完了,然后还要用青矾和沸水混合,和臭豆腐共同泡制两小时以上。
青矾也就是硫酸亚铁,能让臭豆腐表面发酵,产生化学反应,生成黑色的硫化铁,使臭豆腐表面变黑。大部分的自制臭豆腐都是这么来的。
这一步后就是用臭卤水泡臭豆腐,泡四五个小时后,用冷水冲一遍就算做好了。
而老奶奶要出去摆摊的话,她得自己骑车去,是一辆电动三轮车,而三轮上是茶油锅、煤气罐、调味料等等工具。
她给两人一人炸了一份臭豆腐,用麻油、醋、小米椒、花椒、糖和盐等等调味料拌了一碗。问她一碗卖多少钱,老奶奶说:“两块钱一片,一份七片,卖十块。”
裴思邈算了一算,抓耳挠腮的:“两块一片,那不对啊!十块钱是五片啊,怎么是七片呢?”
他经常在长沙录节目,知道臭豆腐价格其实不便宜,二十块钱一份,一份只有四片,给你切得小小一块,看着就是十六个小块。
算清楚了,他问:“您这么卖不亏吗?”
“不会亏,少赚点,就当给我家孩子积德吧。”老奶奶问道,“香菜要不要?”
裴思邈说要,江宇典说不要。
他觉得香菜有股臭味,特别让他难受的臭味。
裴思邈奇了怪了:“你以前不是最爱吃香菜的吗?怎么不吃了啊!”
“有一次吃多了,把我难受的,我就再也不吃了。”他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好在裴思邈脑子不灵光,哦了一声,觉得是这个道理:“什么东西吃多了啊,都难吃。再喜欢、再好吃的,也会觉得腻得慌。”
两人吃起了这份臭豆腐来。
刚炸出锅的臭豆腐,拌以佐料,闻着是臭中带香,但还不够臭。
江宇典吃自己的,感觉糖放的很多,特别甜,倒很合他的口味,不过他也不爱吃这玩意儿,怎么都不爱吃。
裴思邈呢,吃一口就说:“哇好咸,盐放多了,我吃吃看你的。”他非常不客气地就把竹签伸到江宇典碗里,吃完一脸的古怪,想吐出来又忍了,满脸一言难尽,“你这个怎么这么甜?你自己加的糖?”
江宇典意识到问题:“您眼睛是不是有点不太好?所以没有分清盐和糖?”
“我眼睛好,好得很。”
奶奶这时说自己要出去摆摊,老人家要一个人骑电动三轮,车上坐不下多的人了。她戴着帽子,上车的时候江宇典拦住了她:“我来骑车吧。”
“你不晓得路,你坐汽车。”她说话的湖南口音,倒也不难听明白。
“天冷。您坐汽车,我来骑摩托,您坐在车上指路,我跟着汽车走。”裴思邈本来说他骑车,江宇典开车,但江宇典是个没驾照的人,所以只能由裴思邈开车。
两人都感到这次的节目很难、太难了。
三天时间完全不够。
两人面对着镜头,江宇典首先说了问题:“老人家眼睛有问题,她分不清盐和糖,但她也没有尝味道,说明她自己骗自己,觉得自己眼睛没问题,也不去医院检查——这是第一个问题,也是非常严重的一个问题。拌调料味道拌错了倒还是小事,她这么大年纪了,身边也没人照顾她,骑车稍微不注意出点状况怎么办?”
“换句话说,她眼睛突然一花,看不清前面有车、或者前面有人,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会造成很坏的结果……”他像个心理学家一样,把老人家的心理状况都研究得清清楚楚,包括她眼睛不好,却不肯服老,说自己眼睛没问题的心理。
“那这怎么办?”裴思邈完全没了主意。
江宇典说:“我们先去摆摊,然后去找家医院,下午带她去检查眼睛,说是节目组赠送的。”
先定好了下一步的计划,他把自己派克服的帽子扣上,骑着电动三轮,跟着节目组的车走。虽然他能把人驾校师傅的车给撞坏了,但骑三轮上路是没问题的。
骑车约十五分钟,就到了目的地,是长沙市某高中校门口。
现在学生们还没放学,裴思邈帮老奶奶准备着材料,并把糖和盐搁的很远,一再跟她强调:“左边的盐,右边的是糖,来还有点时间,您教我怎么拌口味。”
而至于江宇典,已经在打听老奶奶另一个嫁到深圳的女儿的情况了。
节目组把电话接通了,江宇典拿着电话,走到学校对门的小区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开了免提,跟对方说话。
“喂?”他首先说话,对方说:“你哪位?”
是个女声,江宇典问:“你是小婉吗?”
那边沉默了下,似乎怀疑他是个骗子,骗子声音都挺好听的,具有迷惑性。她说:“不是,你打错了。”
江宇典什么人,他听声音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说:“我是你妈妈的邻居,她现在病了,在医院急用钱——不过钱我已经垫付了,你暂时不用给我钱,只是你妈妈很想你,想你回来看她一眼。”
对面说:“我有事,我回不来,工作啊忙。”然后电话啪一下挂断了。
江宇典差不多明白了,问节目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表示不太清楚这些。虽然他们会事先调查,但也不是事无巨细到这种地步,而且就算知道一些,也会选择性地隐瞒一部分。
中午摆摊,因为明星效应,很快带来的臭豆腐就卖完了,裴思邈江宇典都帮着收钱、炸臭豆腐、拌臭豆腐。
下午,两人带着奶奶去医院做了个检查,说是节目组需要,所以给她做了个全身检查。
有些检查结果要等很久,但视力这一项很快就出来了,眼科医生说她是白内障,中度白内障,而且说他们检查得及时,因为再拖下去,可能就要严重了,可能会导致失明。
问医生能不能尽快手术,医生说手术要安排,要提前做一些检查,所以最快也是后天。
后天,刚好是拍摄结束的那天。
这节目做到这个份上,似乎不是单纯的拯救生意了。晚上,江宇典从老奶奶的邻居那里得知,她的女儿小婉,一年最多回来一次,而且母女俩关系很差,原因是因为婷婷——也就是老人家捡回来的傻女儿。
小时候生活不太好,因为婷婷什么都不能自理,老人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婷婷身上,给她穿衣服洗衣服,小婉呢就特别懂事,自己穿衣服自己上学,有时候还要帮这个要尿床的妹妹洗衣做饭。
两人在家里的待遇不一样,而且小婉一直认为,是婷婷拖累了整个家庭。
所以自己更长大了些,就去了外地读书,人也在外地结了婚,自己日子过的也不如意,更很少回家照顾年迈的母亲。
这是江宇典从邻居那里得知的,而这次报名参加节目,似乎也是老人家的邻居帮忙打热线电话报的名。
了解了这些,江宇典跟老人家说了要做手术的事,听见他说不做手术可能就要失明了,老人家还是同意了。但她坚持不要节目组、不要明星帮她出钱。
晚上,裴思邈和江宇典到附近的酒店住下,两人继续商讨怎么办,裴思邈说:“她女儿要是能赶在手术前回来,咱们这期节目就算成功了。你看啊,她做的味道不难吃,作为路边摊没那么多要求,但眼睛是个大问题,我们就要帮她解决这个问题,解决好了,再来请大厨帮助她,教她怎么做好吃的臭豆腐,或许还可以资助她开一家小小的店呢?”
说到这里,裴思邈犯难了:“可她女儿……不会来的吧?我们只有一个电话,买机票飞深圳,带她回长沙来吗?”
江宇典想了想说:“我来解决这个问题,好了,散会。”
裴思邈问他怎么解决,他也只是挥了挥手,回到自己的房间。
摄影组也关了摄像机,时间已经晚了,明天再继续拍摄。江宇典关了房间门,开了灯,看见坐在自己房间里的人。
“你怎么进来的?”江宇典把外套脱了,暖洋洋的空调屋里,终于缓解了他一天的疲惫。
贺庭政指了指房间内部的那扇门,笑着说:“两个房间是通的,这是子母房。”
“不会被人发现的,”他问:“你遇到什么麻烦了?我能帮上忙吗?”
“有点麻烦,”他躺在大床上,轻轻朝贺庭政勾了下手指,“不过你可以帮忙的。”
贺庭政眼睛一亮,顺势把衣服脱了,伸手解开裤子。
江宇典脸一板:“不是说这个,衣服穿好,别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