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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开恩科,李亦然一行人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到了京城。
他们中有一位举人已经考过几次了,所以对京城那叫一个熟,刚进城门,就带他们去了一个偏僻的小客栈。
“这里虽然离考场有点距离,但这里比较便宜,我们得在京城待上一段时间,盘缠还是稍微节俭一些的好。”那位举人解释道。
大家都点头赞同,能省则省,而且想必现在离考场近的客栈都已经被其他考生占了,还不如就在这个清静地方再好好的看上几天书。
他们一行八人包下了后院,一个人一个房间,因为毕竟是来考试的,万一因为习性不同而互相影响,那可就因小失大了。
李亦然整理好行礼之后,和他们说了一声就出门了。他怀揣着介绍信,来到户部衙门。其实本来科举一应事由是吏部的事,但是这里面又涉及到了换科举资格需要的银两,自然就由户部来经手了。
到了衙门前,李亦然先找了门口的衙役,给了他们一点好处之后,再由一个人带着去到里面。
许是这套程序已经走了无数次了,经手的官员无比熟稔,看了李亦然的介绍信上盖的大印后,他就把这张纸收了起来,重新开了一张条子。
不过他没着急递给李亦然,而是把那张纸压在手底下,然后手指头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眼睛却看着别处。
领他来的那个衙役见状,悄悄的用手在下面比了一个巴掌。李亦然会意,从怀里掏出了五两银子递过去。
那人斜了他一眼,似乎对李亦然让他等了这么久很不满。他接过银子,把那张纸条往前推了推,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示意他拿走。
李亦然倒是面不改色,以前跟在那位大人身边办事的时候,他也没少受别人的轻视。
拿过这张条子之后,李亦然快速的扫了一眼,发现上面只写了“确有此事”四个大字,难不成就凭这张纸就能去考试了吗?
李亦然想问一问那人,却见那衙役朝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跟着他出去。
李亦然疑惑不解的跟在他身后,不知道他是何用意。
“这位先生,你千万别问,这解释啊,也是要钱的!”那衙役见李亦然长的眉目清朗,一派正气,最主要的是长的像他远房表兄,于是对他充满了好感,这才指点他一二,免得他花冤枉钱。
“这位小哥,可否给在下点明一二?”李亦然朝他拱了拱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衙役倒是有些惊奇了,这些文人大多自命清高,是不屑于和他们交流的,但这人态度却很诚恳。衙役对他的好感倒又多了些。
“你有所不知,但凡是像你们这样来换科举资格的考生,都要走上三个地方。”正是三环走一走,财神也空手。
“哦?是哪三个地方呢?”
“第一个,就是我们刚才去的那里,叫号房,得先在那里对上名号了,才能去档房填你自己的一些东西,档房就是第二个了。从档房开了条子之后,就要去刀笔房了。他们会根据你的条子给你开具科举资格,但这个是要拿到户部侍郎那里去盖大印的,这一步,就要看你给的银子够不够多了。”
“……”李亦然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些人揽钱的本事。
“要是你给的银子够多,他们会直接用了盖了大印的给你写,要是你给少了或者不给的话,他们会让你等很久很久,有可能拖到考试前一天才会办。”
“多谢衙役大哥指点迷津,在下不胜感激!”李亦然给他行了个礼,对于能够向他释放善意的人,他都会铭记于心。
“咳,谢倒不用谢,我就是看你面善哈哈。对了,我姓罗,叫罗德。”
“罗大哥,小弟姓李,名亦然。”
“李老弟,”罗德朝他拱了拱手,然后对他说,“你跟我来吧,事比较多,得早点办好才行。”
李亦然点了点头,跟着他进了档房。果然,他将条子递过去后,那人就直接告诉他,他要在这存档的话,一应费用全部归他,包括什么润笔费,归档费等等。
看着他伸出的两根手指,李亦然默然了。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二十两银子,递给那人。
那人接过银子后,从身后的柜子上取出了一沓白纸,说了一句写吧,然后又低头不理会他了。
罗德悄悄的在后面告诉他,纸上要填的有姓名,籍贯,家中何人,各司何职,启蒙老师是谁,读过什么书院,他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在何人手下当差,了解哪些差事。
饶是李亦然记性不差,也差点没记住。他看了看那边的官员,然后心下暗自感叹,幸好出门遇到了贵人,不然今天这一趟下来,可能盘缠得去了一大半。
李亦然思考片刻后,然后就埋头写了起来,他专门练过科举应试的字体,所以他写出来的字十分漂亮,整整齐齐的排列在纸上,就算那人想挑剔一二也找不出缘由,早知道,如果找出错误要换纸的话,可得一两银子一张。
等拿到了档房的条子以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了。
李亦然跟着罗德又来到最后的刀笔房,递上条子的同时,他还递上了五十两银子。这是他事先问好的。
那人先是掂了掂银子,然后满意的笑了笑,从身后的柜子里抽出了一张盖着衙门大印的纸,给他写了科举资格举荐信。
李亦然怀揣着那张轻飘飘的举荐信,不由在心里苦笑,单这一张纸就用去了七八十两银子,他还未曾踏足考场,身上的银子就已只剩下一百多两了。往后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呢!也不知道他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李文轩他们不知道李亦然在纠结的事,他们现在也挺纠结的。原因在于他们家的那些猪。
李文轩是个生手,李阿父虽然知道怎么照顾这些猪,但他也忘了,家里养的猪和外面的动物不一样,要想它们长肉,首先得阉割掉才行。除非你是准备留配种的猪。
李文轩买了二十多头小猪,其中只有三头母猪,其他全都是公的。留配种的也不可能留这么多啊!
他们原本是不知道的,还是偶然有一天他们村里一个老人上他家串门,看到养在后山的这些猪都没去势,才告诉他们的。
父子两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下不去这个手,他们只会杀猪,不会阉猪。
幸好有人是专门干这行的,他们被人唤作劁猪郎。
李文轩在县里晃荡了好几天,才终于等到一个劁猪郎。做这一行的,都有一套工具。他们上门后,主家得管他们一顿饭,然后按劁猪的只数给钱。
劁猪郎来到李家后山,看见他们家的小猪,有点皱眉。这都快两个多月大了,怎么还没劁呢?
李文轩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他第一次干这个,咋能知道这些呢?虽然他是卖猪肉的,可他只管杀,不管养啊!
虽然猪有点大了,但是专业的劁猪郎还是飞快的按倒了小猪,尖刀往下一用力,就听一阵嘶吼。他其他的工具还没拿出来,李文轩已经感觉自己脐下三寸的地方隐隐作痛了,他和李阿父说了一声,就往回走了。
田小满和李阿姆在弄菜准备招呼这个请来的匠人。前两天下雨过后,李阿姆和田小满在后面弄了好些蘑菇,还有那嫩嫩的蕨菜。今天刚好把它们炒了招待客人。
劁猪郎只用了一个早上,就把小猪全部劁了,只给李家留下了一头小公猪繁衍后代。
酒足饭饱后,那劁猪郎便拿着报酬走了。田小满此时提出,他想去看一看那些小猪。
李文轩一口答应了下来,带着田小满来到了后山。这些小猪被劁了之后,就一直蔫蔫的,吃食也剩了一大半,正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这些猪怎么了?难道是生病了?”
李文轩抽了抽嘴角,附在田小满耳边轻轻解释着。
田小满听完,同情的看了那些小猪一眼。没想到除了有太监人之外,还有太监猪啊!
今天就煮好一点的猪食给这些可怜的小猪吧。田小满这样想到。
……
这天下午,田小满在家待着,乐哥儿也难得的没有去找刘西临玩。他坐在小板凳上,撑着小脸忧郁的看着前面。
田小满觉得很好玩,这么小一个孩子怎么就有烦恼了呢?“乐哥儿,你怎么了?”
“么么……”乐哥儿扁扁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大大的眼睛委屈的看着田小满。
“怎么了啊?”田小满把声音放轻,又问了一起。
“临哥哥不和我玩了……”
“为什么?”田小满觉得不应该啊,刘西临那孩子对乐哥儿可好了。
“因为,因为我……呜哇……我把临哥哥的小弹弓弄丢了……呜哇”乐哥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整张小脸涨的通红,豆大的眼泪从他脸上滚落下来。
昨天他和临哥哥还有几个小伙伴一起玩的时候,他们说要去打鸟,他见刘西临拿着的小弹弓特别威风,就也想玩一玩。
刘西临其实不太舍得,因为这把小弹弓是他自己拿木头慢慢削出来的,自己还没玩热乎呢。不过乐哥儿既然开口了,自认是个好哥哥的刘西临还是假装大方的拿给了他。
乐哥儿拿到弹弓高兴坏了,一下午都紧紧地握在手里,谁也不能拿。他们打了好久的鸟也没打着,就说去小水洼捉鱼。
几个孩子又在那里疯玩了好久了。到了回家的时候,刘西临才不好意思的提出要乐哥儿把弹弓还给他,但是乐哥儿摸遍了身上的所有袋子都没找到。
他看着刘西临不笑的脸,心里有些害怕,然后就慌慌张张的跑了。今天早上他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也不敢去找刘西临玩。
田小满在乐哥儿断断续续的讲解中拼凑出了整件事,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原来乐哥儿是因为心虚才不敢出去的。
乐哥儿眨巴着小泪眼看着憋笑的么么,觉得自己好可怜,又大哭了起来。
田小满马上止住笑,然后安慰道,“放心吧,临哥哥不会怪你的,你也是不小心的。”
“临哥哥不跟我玩了!”他今天都没有看到临哥哥……乐哥儿选择性的忘记了是自己不敢出去,躲在家里的。
“你想不想临哥哥跟你玩?”
“想!”
“那等会叔叔回来你就让叔叔给你做一个小弹弓,你拿去还给临哥哥,临哥哥就会跟你玩了,好不好?”
乐哥儿想了一会,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然后他就笑了起来……
最后没用到田小满的方法,因为不久之后刘西临就来找乐哥儿了,并且问乐哥儿今天怎么不出去了?然后两小就欢快的跑出去玩了。
田小满很无奈,小孩子的想法他一点都不懂。以后生出来的这个要怎么和他相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