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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洛阳锦攥紧茶杯,眼神不自觉的看向了苏素,语气寒凉,“大哥素来冷静的像个小老头,那天却忍不住发了火,他知道苏姨娘是为了利用我生病一事,来夺得父……洛老爷的注意,可我重的太过厉害,一旦出门遇了风,有可能就会伤及根本,那样的母爱,真是廉价!”
“是呀!那时候我才三四岁,却是不明所以,还以为苏姨娘对咱们留有一丝亲情,想亲自照料你呢!”锦初感叹着,“可是到头来,照顾你、留在你身边的只有大哥和我,从那时候起,咱们三兄弟便相依为命,也多亏祖母英明,给咱们留下了书房,才不会让我成为白丁。二哥,你和大哥将我照料的很好,在成长的过程中,没有爹没有娘,我依旧很快乐!”这是委托者由衷的心情,当然,在他心里确实对母亲还是存着一丝期赖,可惜,那一腔真情全然被糟蹋了。
洛阳锦顿时懊恼的拍了下额头,他这样消沉无非是给么弟带来更大的压力。
好男儿行走四方,过往如云烟,身为豪杰,创出名头后,什么样的身世都不过是添砖加瓦的一笔,过分的留恋还要引起么弟的伤心旧事,真真是妄为人兄。
“锦初,二哥明白,都明白!”他笑着摸了摸么弟的小脑袋,满是歉意的叹息着,“是二哥没用,那件事之后,还误会你疏远你!二哥不如大哥,我对不起你!”
锦初久久的望着他,他眼底的愧疚和疼惜真实存在,可惜委托者却再也看不见。
她没有替委托者说原谅,因为洛阳锦的歉意太浅薄,远远不够……
“二哥睡会吧!”也就这么几天可以安生赶路了。
没有等到么弟回复的洛阳锦,略有失望的垂垂眸,却也没在表情上显露出来,温雅的点头,倚在车窗门棱前闭眼休息。
洛府中发生的一切,已经叫他精疲力尽,翻来覆去本以为睡不着,没想到竟然渐渐熟睡。
锦初眸光微闪,瞬间开启了创古梦魅的能力,直击洛阳锦和苏素的梦境。
夜幕降临,大道在月色下隐约可见,直通的路线没过多久便出现几条分叉口。
在锦初的授意下,小喜和洛山轮流赶路,如今小喜已经半依着车门睡去,只有洛山膛大着眼睛,驱车打算往左侧的小路跑去。
“小山,转头,去青山峡谷。”
“啊?”洛山惊讶的侧头,轻声问,“公子,咱们不去嵩山岭找大公子吗?”
“不。”锦初没有解释,而洛山也了解自家小公子的脾气,平时乖巧聪慧,但下定决心时其他两位公子谁都无法劝服,况且锦初是他的主子,自然比起二公子的话更为重要。他二话不说,掉转缰绳,向青山峡谷进发。
清晨,阳光透过木栏窗斜射入马车内,明媚的光线照耀在一侧软塌上的少年紧闭的眼帘处,将薄透的眼帘照的一清二楚,可以看见纤长的睫毛在瑟瑟颤抖,静雅的小脸染着青灰的色彩,似是被噩梦惊扰着,久不能脱离其中。
而他的对面,五花大绑着一个妇人,这妇人妆容已花,瞪着一双赤红的眼,像是要将这少年生吞活剥般,恨不得生死相搏。
她额头上的伤已经愈合,干涸的血液贴在脸颊,越发的显得恐怖可怕。
这样的目光显然让少年忐忑不安,生生的从噩梦中惊醒。
“大哥!”洛阳锦惊叫着,腾地坐了起来,满身的汗已经将衣服打湿,瞳孔里还残留着噩梦的痕迹。
他蜷膝抱头,无法控制的颤抖不停,“我杀了大哥,我竟然杀了大哥……我怎么会杀了大哥!”他惊然抬头,惶恐的往马车外扑了过去,尖叫着,“锦初!锦初!”
“怎么了?”锦初撩开车帘,一张玉面挂着淡淡的笑,再看向满头大汗的洛阳锦时,诧异的反问,“二哥,你没事吧?”
眼见梦中被惨打侮辱的弟弟近在眼前,洛阳锦哪里还顾及形象,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么弟,神智混乱的嘀咕着,“是二哥不对,是二哥的错,绝不让你离开,绝不能让你离开!”
身体被抱的有些疼,锦初垂下眼眸轻轻的拍着洛阳锦并不宽厚的后背,脑袋自然而然的搭在了他单薄的肩头,“二哥,你才十五岁,尚年少,还有错的机会!况且不过是梦罢了!”
“不!”洛阳锦仿若惊慌的幼兽,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错不可怕,可怕的是因错而失去。”他又哭又笑,情绪激动,“好在我没有选错,好在那些都是不现实的噩梦!”
“是噩梦!”锦初的心底有淡淡的怜惜,十五岁的少年价值观和人生观刚刚树立起来,他也渴望着温暖和亲情,所以才会在洛思幽的热烈温情以及诱惑下,彻底的沦陷。年少的兄弟情与长大后的爱慕相撞击,一边是日渐疏远恨铁不成钢的么弟,一边是倾心爱慕又心生愧疚的长姐,一方做错事,自然心便偏向了另一方。
锦初不是替洛阳锦开脱,而是,洛阳锦已经用他前世的整整一生为他的错误买单。
洛阳锦埋首在么弟的肩膀,默默的流泪,声音中是难以掩盖的脆弱,“锦初,咱们先不要去找大哥好吗?”他要缓缓,好好的缓一缓,他已经无颜面对大哥的信任……
“好!”
锦初的目光微抬,直直的看向马车里的女人。
这女人明明醒了,却依然不甘现实的残忍,装作疯疯癫癫的逃避。
要不是委托者的要求,锦初还真想给她留在洛府,恶心恶心洛燃和洛思幽,不过现在那两个人想来也不会太好受。
洛府。
洛燃醒来,只觉整张脸痛的如烈火焚烧过般,难以忍受。
他目光扫了扫,看到趴在床榻边的洛思幽时,情不自禁的想要笑,脸庞却扭曲成狰狞的模样。
洛思幽正好醒来,一抬头,被那张如鬼凶猛的脸庞吓得身子后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幽儿!”洛燃紧张的起身想要拉她,却见她白着脸仓皇的往后退,避开了他那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