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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六师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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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江防盗系统, 防盗比例为60%,不满60%V章要24小时后  “孤干么要废你?”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古怪, 警惕道:“你又想干么?”

    石舜华见状,笑了:“不干什么。只是妾身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万一您以后宠爱的美人太没规矩, 妾身一不小心弄死她——”

    “别说得这么血腥。”太子打断她的话,“有你在, 你觉得爷还能看上别人?”

    “爷不嫌我丑?”石舜华惊讶道。

    太子瞥她一眼:“你倒是真丑啊。”说着,坐起来,看到碗里是米汤, 端起来喝一口, “咦,里面还放了什么东西?喝下去感觉很滑。”

    “好喝吗?”石舜华端起另外一碗,舀一勺, “阿筝的厨艺又长进了。”

    太子又喝一口:“挺不错。你的丫鬟做的?”

    石舜华点了点头, 但她没有开口。碗里的粥喝完,抬头见太子碗里也干干净净的, 石舜华才说:“冰糖燕窝粥。”

    “燕窝, 燕窝粥?”

    石舜华笑道:“就是您做讨厌的燕子的口水。”

    “不可能!孤以前用过, 很腥。”

    “那是膳房没做好。不过, 也有可能是膳房人把好的燕窝换成次等燕窝。”石舜华想一下, 接着说:“既然爷不讨厌燕窝,明儿早上还做冰糖燕窝粥好不好?”

    熟料太子不答反问, “你刚才是故意不回答孤的话, 等孤喝完才说?”

    石舜华楞了一下, 随即笑道:“看来以后不能再顾左右而言他。”

    “那就是承认了。”太子盯着她,“上午问你孙嬷嬷的事,你先说孙嬷嬷的罪名,然后又让孤找张起麟,张起麟又重复一遍孙嬷嬷的罪状,把孤的怒火彻底挑起来,才说孙嬷嬷在乾清宫。那时就算孤担心孙嬷嬷,也觉得孙嬷嬷咎由自取。叔公那事你也是这么做的。石舜华,你真让孤意外啊。”

    石舜华叹气:“妾身已经说过,妾身是您的嫡福晋。为了能配得上爷,很是下一番苦工夫。”

    “你口中的下苦工,就是为了搪塞孤?”太子嗤一声,不信她的说辞。

    石舜华反问:“妾身怎么搪塞爷了?妾身不过是先说孙嬷嬷的罪状,然后说结果。还有这碗燕窝,妾身是等爷喝完燕窝才回答爷,又没骗爷说燕窝是粉条,最终都是据实禀告,这叫搪塞?顶多是妾身说话讲究技巧。”

    太子抬手指着门外:“孤说不过你,出去。还有,孤明儿早上不想喝燕窝。”

    “您不用燕窝,那妾身也不好自个用。”石舜华道,“单单为大阿哥做一碗燕窝,妾身的丫鬟会闹意见的。”

    “你的丫鬟闹什么意见?”太子很奇怪,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石舜华道:“一碗燕窝粥需三四个时辰。子时泡燕窝,卯时不到就得起来做。而做三碗燕窝也是用这么长时间。

    “妾身打算给大阿哥喝上十天半个月。阿筝即便好脾气,连着给大阿哥一人做半个月燕窝也会不耐烦。当然,伺候妾身和爷是她应该的,她有意见也得憋着。换作大阿哥可就不一样,他是爷的庶子,妾身只是他名义上的额娘。”

    太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以后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不需要解释这么一堆,更不需要告诉孤。反正孤说不过你,孤知不知道都一样。”

    “今年选秀,如果汗阿玛给你添人,妾身可以拒绝吗?”石舜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太子打心眼里不想让她如意,又怕她接下来说的,他更无力反驳:“你一个爷都吃不消,爷要那么多女人怎么用?”

    石舜华愣了愣,意识到他说什么,顿时乐开花:“谢谢爷。爷这么诚实,那就给大阿哥吃一个月的燕窝。”

    “一盒燕窝够吃一个月?”

    “咱们三人用,二十来天吧。不过,爷放心,妾身的妆奁里有六盒燕窝,足够吃上半年。对了,妾身的妆奁还没收拾好,妾身忙去啦。”

    翌日早上,太子的四个妾一见东次间的门打开,就去给石舜华请安。

    石舜华见她们这么规矩,也没为难四人。等她们一走,就叫阿筝摆饭。

    阿筝率先端来两碗燕窝。

    太子看向石舜华,很意外:“你昨儿说的都是真的?”

    “一碗燕窝,我至于跟你开玩笑么。”石舜华好笑,“大阿哥的燕窝送过去了?”

    阿筝道:“昨儿新来的刘嬷嬷端走了。”

    “锅里还有?”石舜华问。

    阿筝道:“还有半碗。宫里的碗比家里的碗小一点,锅灶和柴火也和家里的不一样,奴婢还没掌握火候。”

    “我又没说你做多了。”石舜华失笑道,“一碗半碗的也没多多少,没事的。阿笙,去问问大阿哥喜不喜欢冰糖燕窝粥。”

    “问他干么?太子问。

    石舜华:“大阿哥如果喜欢,剩下的就留给大阿哥吃,他如果跟爷一样不喜欢燕子的口水,妾身就多吃点。”

    “你说话能不能别夹枪带棒?”太子听得有点不耐烦,“孤都说了,孤以前不知道燕窝还有不腥的。”

    “行行行,我错了。”石舜华一副哄小孩子的口气,“爷,吃点菜。”

    太子看了看她,咬了咬牙,叹气道:“知不知道你这样说话很气人?孤真想打你。”

    “那爷回头就这样气大哥。”石舜华道。

    太子顿时不解:“怎么又跟胤禔扯上关系?”

    “妾身叫奴才打孙嬷嬷的时候,孙嬷嬷叫得很大声,估计后宫那些母妃都听见了。赶明儿大哥来给惠母妃请安,惠母妃准讲给大哥听。大哥再嘲笑你,别跟他硬碰硬。”石舜华道:“你就说,您说得都对,您教训的是,对对对,我一定听大哥的。大哥准备一肚子话,到头来一拳打在棉花上,以他直冲冲的性子,妾身保证他得噎得脸通红。”

    太子设想一下,笑眯眯的问:“你这么多鬼主意,石家人知道吗?”

    “不知道。”石舜华道,“阿玛和额娘疼我,大哥和二哥让着我,庶弟和庶妹又都太小,我说一他们不敢说二。也就是嫁给爷,妾身才有大展身手的机会。”

    “少恭维孤。”太子说着,突然想到,“我昨儿听到你的那个丫鬟收拾妆奁,还没收拾好?”

    “一百六十个箱子堆在一块,好些箱子样式还差不多,得一个箱子一个箱子翻开看看才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石舜华道,“阿箫说妾身夏天的衣裳、首饰堆在最里面。爷,跟您说一件事。”

    “说。”太子仔细尝了尝燕窝,的确没有腥味。石舜华不讲,他真以为米粥里面放的是上好的粉丝。

    石舜华道:“咱们昨儿经过奉先殿的时候,我看了一眼,东边那几间房屋好像是跟奉先殿分开的?”

    太子:“是分开的,怎么了?”

    “把那几间房子重新修整一下,在两侧建两排厢房,等以后孩子多了,叫孩子们住那边?”

    “院里住得下。”太子道,“大阿哥和二阿哥再大点,就叫他们去南三所。”

    “南三所住的都是爷的弟弟。”石舜华往四周看一眼,见屋里都是他们的心腹,才说:“汗阿玛年富力强,爷可能还得有好多好多弟弟,南三所那片地方够他们住的吗?”

    “噗!”太子慌忙捂住嘴,扭头狠狠瞪她一眼。

    石舜华连忙把手绢递过去,弱弱地说:“妾身以后不说实话了。”

    太子的手一顿,夺走手绢,擦干净嘴边的米粒,张了张嘴,半晌憋出一句:“别跟孤说,紫禁城的主子是汗阿玛,你找他去。”

    说曹操,曹操到。

    梁九功带着两个小太监走进来。

    石舜华起身迎上去,招呼道:“梁公公吃了吗?”

    “还没呢。”梁九功笑道:“二福晋,皇上叫奴才给您送几件小玩意。”

    阿笙走上前接过来。

    石舜华笑道:“替我谢谢汗阿玛。膳房做些螺蛳包子,我吃着挺好,张起麟,去给梁公公拿几个。”

    “不用,不用。”梁九功忙说,“奴才还不饿。”

    “那就等你饿的时候再吃。”石舜华话音一落,张起麟跑去膳房。

    梁九功见状,笑的眼睛变成一条缝:“谢谢福晋。皇上还等奴才回话,奴才就先回去了。”

    “慢走。”石舜华招了招手,阿笛送梁九功出去。

    太子身份尊贵,梁九功进来他便没动,一直坐在面朝南的主位,看着梁九功走远,就说:“一个奴才,跟他这么客气干么。”

    “礼多人不怪啊。”石舜华道,“螺蛳又不是什么精贵物,咱们也吃不完,赏给梁九功几个不过是顺手的事。阿笙,掀开我看看是什么。”

    “一个镇纸,一个怀表,一支玉笔和一块砚台。”阿笙看了看,“主子,皇上什么意思?”

    石舜华冲太子呶呶嘴:“问问你这个主子。”

    “一大早送来,又没有手谕,梁九功还只用几个小玩意代替,说明汗阿玛没别的意思。”太子道:“你主子昨儿教训四个奴才,今儿就有四样东西,夸你主子呢。”

    “是不是说明索大人也不敢找咱家麻烦?”阿笙忙问。

    石舜华笑道:“把梁九功过来的事透露出去,索大人非但不敢,下次见着你主子我还得客客气气。还有啊,阿笙,咱家在这里,石家是娘家。”

    阿笙顿时放心了:“奴婢记下了。主子,奴婢把东西送你房里?”

    “送爷书房里,我用不着。”石舜华说。

    太子道:“怀表留下。”

    “我有。”石舜华说:“我的嫁妆里有四个怀表,四个自鸣钟。爷待会儿看看喜欢哪一个,放惇本殿西暖阁里。”

    “你怎么有那么多洋人的东西?孤这里都没那么多。”

    石舜华:“福州洋人多,阿玛任福州将军时,百姓和当地商人都挺喜欢他。阿玛帮我置办嫁妆时,见那边的商人从洋人手里买的西洋钟表较为便宜,就托当地商人帮他买一些。”

    “据孤所知,自鸣钟表并不便宜,即便福州那边便宜,四个怀表也得很大一笔银子。”

    石舜华道:“二十斤普通的武夷山大红袍换一个自鸣钟。”

    “多少?!”太子惊呼出声,意识到嘴里还有东西,连忙捂住嘴巴。

    石舜华倒杯水递给他:“您这么激动干嘛?福州市面上卖的大红袍又不是贡品。”

    “不是!”太子摆手,就着水咽下肉丝,“孤不是怪福州商人拿大红袍换西洋钟表。”

    “那是因为什么?”石舜华想安安静静吃顿早饭,也就没听太子的心里话。

    太子道:“孤的书房里有个一尺高的自鸣钟,凌普送给孤的,五百两白银。二十斤普通的大红袍值不值一百两银子?”

    “不值。”石舜华老老实实地说,“西次间书房里的自鸣钟,妾身昨儿也看见了,非常精致,但并不是纯金的,上面也没几颗宝石,最多两百两。”

    太子道:“确实是五百两,凌普说那个什么堂堂杂货店帮洋人卖的,一文不少。”

    “哪家店?”阿笙惊讶道。

    “你没听错,堂堂杂货店。孤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比你们还惊讶。据说叫堂堂杂货店,是因为店里什么东西都有。一个杂货店,口气倒不小。”太子摇头叹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公大臣的家奴开的。”

    阿笙吞了口口水,下意识看向她主子。

    石舜华咬一口螺蛳包子,咽下去才说:“据妾身所知,堂堂杂货店并不是因为店里的东西齐全才叫这个名字。”

    “因为什么?”太子问。

    “那家店的东家还有三家店。”石舜华道:“金银楼是首饰店,玉茗轩是茶叶店,满庭芳是胭脂水粉店,加上堂堂杂货店,合称金玉满堂。其实本来叫堂货店,可这个名字太难听,干脆叫堂堂杂货店。”

    “孤当时问凌普,凌普说东家很神秘,京城没人知道。”太子好奇道:“你怎么这么清楚?”

    石舜华听到脚步声,没等人进来就问:“怎么回事?”

    “太子爷流鼻血了。”阿笙掀开绣帘,猜测道:“大概天气干燥,又因大婚的事连日操劳所致。”

    石舜华皱眉:“你再去看看,问清楚太医。”

    “主子,您先坐被子里,别冻生病了。”阿笙上前拉开大红色百子千孙被。

    太子说流鼻血就流鼻血,一向身体很好的石舜华也不敢托大,披着锦被,挥手示意阿笙快去打探。

    毓庆宫大总管要请太医,太子心中闪过一丝不自在,佯装镇定:“孤的身体孤知道,这几天没睡好的缘故。退下,孤想一个人静静。”

    “主子,太子爷说他没事,您放心吧。”阿笙到书房门口,正巧迎见大总管出来,打听清楚立刻来报。

    太子说着话突然流鼻血,石舜华不亲眼看到他安然无恙哪能放心的下。

    石舜华想亲自过去看看,可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没有到处乱逛的道理。思索一会儿,冲阿笙招招手:“过来,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阿笙俯耳过去,点了点头,像个陀螺一样再次跑出去。

    “又是谁在外面?”太子捏住鼻子,很是烦躁,他又不是初尝情/事的生瓜蛋子,居然还能流鼻血……这叫什么事哟。

    阿笙站在门边道:“奴婢阿笙,福晋的丫鬟。”

    太子的手一哆嗦,连忙捏紧鼻子,可不能再流血:“有事?”

    “福晋听说您流鼻血,以为是她说错什么惹您生气给气的。”阿笙道:“刚刚奴婢出来时,福晋正一个人抹泪呢。”

    “嘎?”太子轻呼一声:“告诉福晋,是孤自己的原因,跟她没关系,不要再哭了。”

    阿笙带着任务过来,哪会这么容易就离开:“殿下,福晋没亲眼看到你,准以为奴婢糊弄她。”

    太子心想,你主子真见着孤,孤没问题也会出问题:“孤待会儿陪她用晚膳。”

    “爷,您不去文华殿了?”阿笙走后,小太监进来提醒。

    今儿太子大婚,皇上赐宴文华殿东,皇亲国戚文武大臣皆在那边吃酒,此时还没散去。

    太子微微摇头:“汗阿玛交代孤今天不用再过去。通知膳房准备晚饭。”顿了顿,“晚膳交给刚才走的那丫头,孤和福晋在房里用。”

    “嗻!”小太监出去传话。

    太子揉揉鼻子,没有流血的征兆,喊内侍进来伺候他洗漱。

    下午五点一刻,太子看着刻花鎏金怀表上面的时间,不得不起身前往东次间。

    康熙二十三年编篡的《大清会典》中记载:“康熙十八年建皇太子宫,正殿曰惇本殿,殿后曰毓庆宫。”是一个独立的两进院落。作为皇太子胤礽居住的东宫,以示恩宠。

    惇本殿阔五间,中间一间是明间,和后面的毓庆宫相通。惇本殿东次间是太子平日里休息、看书的地方。西次间用于召见臣子,比如索额图。

    毓庆宫阔七间。最东面两间是太子和太子妃的住处,最西面两间是太子的书房。太子的妾侍以及两个年幼的庶子居毓庆宫西厢房。东厢房是库房和膳房。毓庆宫的奴、婢分别居住在毓庆宫和惇本殿的耳房。

    两个时辰前,太子怀着沉重的心情踏进东次间外间。两个时辰后,太子怀着紧张、兴奋又羞赧的心情来到他和福晋的新房。

    两个时辰前,太子打心眼里不想见他的嫡福晋。两个时辰后,太子想见不敢见。当着她的面流鼻血,简直把祖宗的脸丢尽了。

    阿笙听到外间的脚步声,奇怪谁这么没规矩来回走动。掀开绣帘一看是太子,阿笙连忙走过去,福了福身,小声询问:“奴婢去喊醒福晋?”

    太子心中一凛,清醒过来:“你主子睡着了?”

    “是的。”阿笙点头。

    太子暗喜,轻咳一声:“你退下,孤去喊她。”

    阿笙虽然和石舜华讲话很随意,但她初来乍到,谨记不能给她家姑娘丢脸,让宫里人觉得石家没规矩。福了福身,不但出去,还轻轻把门带上。

    石舜华平日里不睡到辰时不睁眼。今天卯时起来,逗太子时全靠一股劲支撑着。得知太子晚上过来,从不亏待自己的石舜华立刻躺下,睡饱了才有力气继续诱惑她男人。

    太子进来,拉开红色帷帐,大红色锦被衬得床上的人儿肌肤赛雪,明亮的眼眸此刻紧紧闭上,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乍一看像个玉人。

    太子禁不住轻轻触碰一下那又黑又密的睫毛。娥眉微蹙,石舜华轻哼一声,往锦被里缩了缩。

    太子收回手,见她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哑然失笑。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明明美艳无双,愣是把自己化的丑的惨绝人寰。亏得她还好意思胡诌姑娘家爱美,她扮丑是不得已而为之。依他看来,都没她胆子大她才是真的,蒙骗了所有人。

    “醒醒,该用饭了。”太子蹲的有点腿麻,撑着床站起来,居高临下道:“石氏,石氏,起来了。”

    “别吵我,阿笙。”石舜华嘟囔一句,拉起被子蒙上头。

    太子顿时忍俊不禁,扯开被子,捏住她的鼻子。

    石舜华猛然睁开眼,愣了一瞬,试探道:“太子?”

    “这么一会儿不见,爱妃不认识孤了?”太子似笑非笑,拿她先前的话堵她。

    “哪有,妾身只是还没醒。”石舜华脸色微红,连忙坐起来。

    太子想也没想,抬手按住她的双肩把人按回去,转身道:“太阳落山了,房里有点凉,多穿两件,孤喊你的丫鬟进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