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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女人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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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凭他们怎么编排也不敢直接说我丑,最多说我太过平凡。”

    “有区别吗?”阿笙想翻白眼。

    石舜华道:“太子和平凡的太子妃感情好,御史文人会赞我们琴瑟和鸣, 举案齐眉。反之,御史会说我红颜祸水。你是想我天天被骂祸水,还是希望我平凡些?”

    阿笙无言以对。

    石舜华拍拍她的手:“别担心,太子心里有我就成了。”

    “太子爷已经被你的红唇吓跑了。”阿笙说着, 顿了顿, “奴婢待会儿看看太子爷躲哪儿去了?”

    石舜华“嗯”一声:“先把我这一脸粉擦掉。”

    “抹了三层粉,还以为您不难受呢。”阿笙用四块白手绢才把她主子脸上收拾干净:“换下朝服?”

    “换下吧。”石舜华往外看一眼,过午了,“下午该没人来了。我不方便出去, 你记得去找管事大太监安排你们的住处。”

    “阿箫会安排妥当。”阿笙道:“穿旗袍还是穿袄裙?”

    石舜华思索片刻:“新做的那件薄如蝉翼的红色直裰找出来。”

    “那件穿着冷。”阿笙提醒道。

    石舜华眼波微动,慵懒道:“太子回来了,你主子就不冷了。”

    阿笙张嘴想问为什么,反应过来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你, 你可真是……”无力地长叹一声。

    石舜华心想, 我从商末年来到清初,两千多年间连吃人肉喝人血都见过, 诱惑自家男人而已, 多大点事啊。必须怎么光明正大怎么来。

    于是, 石舜华故意逗她的大丫鬟:“是什么?”

    “特别喜欢太子爷。”阿笙也故意说。

    石舜华一窒, 鬼精的丫头。随后摇了摇头。

    “不是?!”阿笙惊讶:“您干么还要薄如蝉翼?”

    “我不知道。”石舜华轻叹:“我想象中的夫婿就是太子那样的。只不过, 身份没太子尊贵。”

    阿笙不明白:“那你怎么还说不喜欢太子爷?”

    “你这脑袋怎么不知道转弯呢。”石舜华佯装很头痛:“我的意思是不知道怎样才算喜欢。”

    阿笙:“表小姐说过,见着欢喜啊。”

    “哪个表小姐?”

    阿笙:“在永和宫当差的那位。主子,表小姐懂得好多,就是脑袋不太灵清。她一个礼部八品小官之女,居然妄想嫁给四阿哥。如果不是大爷托关系,她阿玛连八品小官都不是。”

    “等等,你听谁说的她想嫁给四阿哥,不是皇上么?”石舜华不禁坐直。

    阿笙一边给她擦脸一边说:“表小姐在咱家住的那几天,您不想搭理她,总共只见过她三次,不知道也很正常。您可以躲着她,奴婢没办法躲。表小姐每天至少得拦住奴婢三五次打听四阿哥的事。”顿了顿,“如今看来四阿哥也挺好。刚才那么多阿哥过来,只有四阿哥一人带着礼物。可惜啊,可惜。”

    “你不用为她可惜。”石舜华道:“你有所不知,四阿哥后院只有四福晋是满人。四福晋家世显赫,但四福晋的阿玛十年前多年前就去了。当年德妃不愿意要四阿哥,皇上没法就叫十三岁的四阿哥提前出宫建府,随后皇上又下旨令不足十岁的四福晋入府陪四阿哥,也是因为四福晋家随她阿玛去后没落了。”

    “依您的意思如果四福晋的阿玛活着是不会同意的?”阿笙问。

    石舜华“嗯”一声:“九岁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谁家都不舍得把这么小的闺女送出去。虽说是皇子,可他是个不受亲额娘待见的皇子。府里那些伺候的奴才,还指不定是谁的人呢。可以说连普通旗人家都不如。”

    “四阿哥也够可怜。”阿笙叹气:“当年他出生时德妃是名宫女,没有资格养皇阿哥。佟皇后不养,四阿哥也会抱给别人。当时佟皇后身份最为尊贵,四阿哥养在她膝下是四阿哥的福气,也是德妃的福气。后来佟皇后去了,皇上把四阿哥送到永和宫,那位居然不要。皇上也够为难,一个是他嫔妃,一个是他儿子。”

    石舜华嗤笑:“他别乱宠幸宫女,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阿笙下意识捂住她的嘴巴往外看,不见窗户边有人,长舒一口气:“主子啊,你可小声点。夫人说宫里处处是别人的眼睛。以后想说什么,容奴婢先派人守在门外。”

    “别紧张,没人过来。”石舜华能听到别人的心声,耳朵也特灵,三丈之内有点风吹草动她都知道。

    “那也不能想说什么说什么。”阿笙道:“照您的意思,表小姐的身份能进四阿哥府?”

    石舜华:“她如今在后宫,后宫女人按理来说都是皇上的人,从她进永和宫那一刻就不可能再进皇阿哥府邸。”

    “没有一丝可能?”阿笙好奇。

    石舜华想了想:“宫中女官除外。不过,听额娘的意思她如今是二等宫女。”

    “那她这是忙来忙去一场空啊。”阿笙一点也不同情她,收起朝服,找出红色直裰给她主子穿上。

    石舜华微微蹙眉:“里衣还在呢。”

    阿笙一愣,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道:“您可别告诉奴婢亵裤也不穿啦?”

    石舜华睇了她一眼,你不是说废话么。

    “……奴婢跟在您身边天天都能学到本领。”阿笙边说边把她主子剥个精光,套上大红色直缀:“等着啊,奴婢去打听您的如意郎君躲哪儿去了。”

    片刻,阿笙回来:“太子爷在西次间书房里,主子,奴婢现在就去找太子爷?”

    石舜华点头:“出去的时候关好房门,把所有人都领出去。”

    “没人敢来打搅你们。”阿笙转身往外走,又忍不住停下来感慨:“人家成亲欢欢喜喜,太子爷成婚连着被你吓两次,唉……”

    “我发现你今天话很多欸。”石舜华皱眉。

    阿笙深深看她一眼:“主子成亲,奴婢高兴,人啊,一高兴就忍不住多话。”说完掀开绣帘出去。

    太子揉揉眼角,眼前清净了,脑袋总忍不住去想丑破天际的太子妃。可太子越想越堵得慌,也越想不明白,世上怎么可以有那么丑的人。

    “太子殿下,福晋请您过去。”

    太子浑身一哆嗦:“谁?!”

    “奴婢阿笙,嫡福晋有要事找您。”阿笙拔高声音回答。

    太子这下听清楚了,顿时觉得心慌气短,头晕眼花。

    “太子爷,奴婢是阿笙,福晋的丫鬟——”

    “孤听得见,孤这就过去。”太子咬咬牙撑着紫檀雕花炕几站起来。这一刻比任何时候都想变成聋子瞎子。

    阿笙起先也被她家姑娘的妆容吓一跳,自然理解太子为何不想出来。为了自家姑娘,她只能装不知道。到达东次间,阿笙打开门还不忘提醒:“殿下,福晋在里间。”

    太子打算在外间磨叽到明天,然而阿笙的声音不小,太子妃耳背也听得见。太子没法装死,没好气道:“下去吧。”

    “嗻。”阿笙退出去,吱呀一声关上门。

    太子爷心中一悸。

    去还不是不去?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可是那么丑,孤下不去嘴啊。这天怎么还没黑?天黑了,孤看不清脸还能自欺欺人。石文炳那人孤也见过几次,相貌挺周正。他闺女不会是隔壁那谁家的吧。

    “太子,您还在吗?”石舜华实在听不下去了。

    “在,在,孤口渴,先喝点茶。”太子故意碰一下桌子上的金杯。

    石舜华无奈地笑了笑:“这边有热茶。”

    “孤知道了。”太子硬着头皮掀开红色绣帘,看桌子看椅子就是不看他的新娘。

    石舜华步履轻盈,一个闪身,到太子跟前。

    太子直觉后退,手被抓住。

    “太子,您这是要去哪儿?”软软的声音跟着响起。

    太子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哪也不——不,不是,你是谁?孤的福晋呢!?”浑身一僵,瞪大双眼,满脸震惊。

    “在这儿呢。”峨眉弯弯,石舜华满脸促狭,“才这么一会工夫,您就不认识妾身啦?”

    “不,不对,石舜华不是长你这样。”太子回过神,粗鲁的拨开胳膊上的手,一边后退一边大喊:“来人!”

    “等一下。”石舜华早有准备,心中没有一丝不快。欺身上去,眼里堆满笑:“石舜华不是我这样,爷倒是说说妾身应该是什么样?”

    太子哑了。

    “爷想一直站在这儿和妾身聊天?”石舜华拉他一下。太子猝不防及往前一趔趄,撞得石舜华身形晃动。

    石舜华下意识后退,突然灵机一动,顺势往地上倒。

    太子条件反射般抓她的胳膊,松松垮垮的直裰被太子拽的领口大开,一对浑圆挤得呼之欲出。太子心头发紧:“你——”

    “爷……”石舜华趁机环住他的脖子,身体紧紧贴着太子,假装很害怕,其实另有打算。

    杭州的小姐妹以前说过,男人都是肉食动物,先让夫婿离不开自己的身体,才有机会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慢慢地攻心。

    石舜华前世天天想着死,没心情学怎么伺候人。今生的夫婿乃人中龙凤,石舜华不介意试试。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做,帮他脱衣裳?还是脱衣裳呢?

    胸前的浑圆,柔软无骨的小手,淡淡的处子香……太子的脑袋发蒙如浆糊,一时怎么也理不清这一切到底怎么发生的。丑的如再世钟无艳的太子妃非但不丑,身材玲珑有致,作风颇为大胆,青天白日就敢勾引他?可是,他俩今天刚成亲,刚成亲……

    “爷,怎么啦?”石舜华决定为他穿衣解带。一见太子神不附体的样子,抬手摸摸他的额头,不会吓傻了?石舜华想了想:“可不可以先把妾身放床上,妾身好冷啊。”说话间,故意用腿轻轻蹭了蹭太子下/身。

    太子浑身一震,看起来仍然如那提线木偶,机械地把人放到靠北墙的雕花架子床上。而他立在床边直勾勾盯着石舜华,整个人又呆又愣。

    石舜华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太子依然没任何反应。偷听他的心声,安安静静?

    石舜华脸色骤变,顿时不敢再逗他,连忙拉着太子的手解释:“殿下,殿下,我不是故意的,我故意扮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能有什么苦衷?”太子一点也不傻,他装傻扮愣不过是想看看他不配合,突然间变美的福晋还能有什么后招。

    石舜华松了一口气,跪坐在床上信口胡诌:“妾身打小容貌出众,到街上总会碰到不三不四的街霸无赖跟着妾身。因阿玛的关系,那些人只敢偷偷跟着。可是因为妾身长得好,从小到大都没人愿意跟妾身玩。

    “不得已,妾身只能把自己打扮得很平凡。后来随家父去杭州,那里的姑娘们以为我相貌平平,才接受妾身。”说着话吸吸鼻子,假装很难过的样子,“试问天下哪有姑娘家不爱美,可是,爷,妾身不想美的连个说句话的小姐妹都没有啊。”

    太子低头看到石舜华白皙的脖子,不禁嗤笑,他的这位福晋不但作风大胆,唱念做打也信手拈来。难不成上辈子是名伶:“孤记得你有两个妹妹。”

    “两个姨娘生的,一个一岁,一个一岁半。”石舜华此时可不敢一心二用,也就不知道太子怎么想她,老老实实交代,“妾身只有两个嫡亲哥哥。”

    “如今嫁给孤,没人敢不搭理你,为何还要扮丑?”凡事都多想想的太子并不相信石舜华的说辞。

    石舜华皱眉,她说实话了,太子怎么还不信?于是选择偷听太子的心声,发现他居然怀疑她包藏祸心,石舜华不禁后悔:“爷,妾身说了你别笑话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