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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轻视过老鬼头,他能够混迹在周八字中,还能全身而退,说明他也是个老油子。而他会摸骨看相,相由心生,凭他的手段,恐怕看一个人的面相,就能大体知道此人的性格。
然而他现在说他看不穿那大祭司,这一点倒是我没有想到的。大祭司那性格看起来很平淡也很随和,言语神态之间很是儒雅。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深藏不漏的人,如今老鬼头这么一提,我心里也觉得这大祭司有些不对劲。
特别是年纪轻轻的他,就能够成为巫师寨的大祭司。光从这一点来说,他的手段就不简单。
还要最重要的一点,刚才老鬼头说巫师寨的人不光会黑白巫术,而且还会符箓之术。我认识的人当中,子龙的符箓之术也算是首屈一指。
我和他同拜在逍遥子门下,但他那画符的功夫和咒术,也是远远在我之上。可我怎么也想不到,生活在这十万大山中的大祭司,竟然会符箓之术。
他们从来不和汉人打交道,又是如此学会的?
见我们都在沉默着没发言,老鬼头又开口了,“想要知道这九洞十寨的苗人为何会选苗王,唯一的办法,就是打进内部。硬闯,肯定是不行的!”
老鬼头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了主意,当年我和叶少卿也是穿上了他们的服装混进去的。如今看来,要故技重施了。
子龙也想到了这个办法,说:“那我们得去弄几套苗人衣服来,到时候化妆混进去。”
子龙说到这儿的时候,手指就指向了我们周围林子里的一个方向。那监视我们的苗人肯定就在这林子里,想要弄衣服,就必须要把他们给引出来。
老鬼头明白了子龙的意图,笑了笑,说:“不急、不急!我们都太疲倦了,好好休息一晚!今晚他们肯定会紧盯着我们,等明天晚上,我们再动手!”
“好!”
打定好了主意后,我就让他们先睡,我留下来守夜。刚闭上眼睛没多一会儿,他们就全部睡了过去。看得出来,这次他们都太疲倦了。
我也困的不行,但我不能睡,怕有突发的危险。实在是太困了,我就趴在小溪边上,用冷水浇脸。冷水一刺激,困意就消失了不少。
这里的夜很静,没有大都市的喧嚣,也没有霓虹闪烁的不安。周围蛙声一片,还有那小溪汩汩的流水声。
我坐在溪流边上,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抬头看夜空,星空很干净,星星很少,月亮很圆。算了一下日子,应该是农历的月半了。
月圆了,是该回家了!
从逍遥子师父把我从麻沟村带出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期间我也想回去,可我害怕。害怕回去之后,看到麻沟村的惨状,看到爷爷挂在村口大榕树上的棺材,而我又无能为力,无颜面对父老乡亲。
一晃就快十年了,十年之约也越来越近。我现在已经打算好了,等王磊回来了。我们就去找龙虎宗,如果真的找不到龙虎宗。
我势必还会过上逃亡的生涯,最紧迫的是要提升自己的道行和实力。争取能够在十年之约来临时,能有和灵族尊主一战的本事。
人一闲下来就会乱想,想了一会儿后,夜就越来越深了。连着打了几个哈欠,睡意越来越浓。在我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子龙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陪着我一起坐在了溪流边上,没有说话,也是在抬头看夜空中的圆月。
恐怕,他此时也是在想苗王观,也在想师父逍遥子。
我看了看他,这才先开口了,“子龙,是不是想师父了?”
“嗯。”子龙点点头,随即笑了起来,安慰我,“初九,别担心,我会陪着你的!哪怕全道门的人都要杀你,我也会站在你身后背叛全道门!我会陪着你,直到你救出麻沟村的村民,直到你救出你娘!”
子龙带给了我数不清的感动,不是一句谢谢能代替的。
嗯,我嗯了一声,看着他那俊朗的轮廓,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子龙,你是不是和冥王做了什么交易?”
我这么一问,子龙才扭头看着我,和我对视了几秒钟,这才裂开嘴自己笑了起来,说:“初九,不要问太多。你只要记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我们能够好好活下去。我这辈子,就剩你一个亲人了。”
子龙的性格我再了解不过了,他要是不想说的事情,不管我怎样问,他都不会说出来的。只是有一点我很担心他,担心他为会了我做一些违背初心的事情。
就像他当年为了我和师父,不惜去做违背道门的事情,帮人盗墓,取尸油。他为了我们,可以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我劝不了他,也改变不了他,只得提醒的说了一句,“子龙,不管做什么事情,我永远都在!我现在长大了,也可以帮你分担,你明白吗?”
“我明白!”子龙没有任何的犹豫,笑着点了点头,说:“初九,你快去睡会儿吧,下半夜我来守着。”
“好!”我实在是困的不行,也没有客气,靠在石头上就睡了过去。睡的太沉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太阳翻过山头才醒了过来。
我一醒过来,子龙就已经弄好了吃的,是他在溪流里抓的鱼。吃完东西后,已经是十一点了。
跟着,我们才开始商量后面的计划了。
老鬼头说:“刚才我假装去周围找吃的,发现苗人还在监视我们。我们现在不知道九洞十寨的情况,但白天不能混进去,只有晚上才方便。一会儿你们假装沿路离开,我留下来。等他们出来了,我好趁机下手!”
老鬼头的办法可行,但我担心他一个人应付不了。必须一击得逞,否则要是让他们通知了九洞十寨的苗人,那到时候我们就麻烦了。
我们灭掉了火堆之后,就按照计划行事,假装往沿路返回。等我一进入林子后,我就立马潜伏了起来,让子龙和叶洙晶继续往回走。
我和老鬼头蹲在林子里,等了差不多三四分钟的样子,果然就看到对面的林子里钻出了几个人。他们看着我们离开的方向,有说有笑,我听不懂他们的苗语,但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好像是说我们这群外人终于走了。
这几个苗人窃窃私语了一番后,就来溪流边洗脸了。在林子里监视了我们一晚上,恐怕他们也是困的不行。
我赶紧朝老鬼头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他解决他最近的两个。另外的两个,则是交给我处理。分工确定之后,我们就同时点了点头,身体骤然如鬼魅般的冲了上去。
他们还趴在溪流边上河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看到了那溪流里倒映出了我们的影子。一看到我们的影子,猛的一惊慌,翻过身来就要拔刀。
哪里还会给他们机会,在他们站起来之时,我和老鬼头就同时出手了,两记刀掌落下,直接把他们给打晕了。
打晕了他们,我们就赶紧把他们拉进了林子里。脱下了他们身上的苗服后,老鬼头又用迷药让他们闻了一下,说要两天两夜才能醒过来。
没有了后顾之忧,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混进蛊苗寨了。白天我们不敢上去,一直等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们才摸黑上了蛊苗寨。
再次来到那竹林之时,蛊苗寨早就已经是灯火通明了。相比昨夜,今夜好像更热闹,我估摸着今夜应该是要选苗王了。
我们的脸上都涂抹了植物的绿液,伪装的很全面,只能看到我们的眼睛。老鬼头在前面带头,遇到了那另一帮守门的,就主动用苗语和他们打起了招呼。
老鬼头和他们有说有笑,我们根本意会不了。等他们说笑了一会儿,老鬼头才回头朝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可以进去了。
我跟着老鬼头一进去之后,立马就听到了一阵吹牛角号的沉闷声响,那号角声惊飞了林子里的夜鸟。
而这时,老鬼头才回头小声的说了一句,“选苗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