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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让到二楼的食客自然感到不满,谁都不想正好端端用餐,结果却被人当苍蝇般赶走。
“咱们还是走吧!这位是张县丞家的公子,咱们惹不起!”
有食客认出了这位公子哥的来头,却是沮丧地说道。
听到这位公子哥这么大的来头,众人不由得一惊,纷纷起桌离开。
由于佛山镇比较繁华,且治安事件频发,南海县衙向来都会派遣县丞或典史到这里坐镇,故而南海县丞成为这里的土皇帝。
现如今,南海县丞家的公子要赶人,一般百姓自然是敢怒不敢言,谁都不想大过年却要往牢里呆。
“不过是县丞家的公子哥,竟敢如此目中无人,真以为这佛山姓张的不成?”一个坐在雅间的公子哥却是脸色一沉,显得极度不满地道。
咦!
张公子的眉头蹙起,便是询声望过去,显得皮笑肉不笑地拱手道:“还请行个方便,给本公子一个面子。”
尽管话说得客气,但无疑透露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如果本公子不方便呢?”华服公子显得硬气地回答道。
张公子的脸色微敛,直接进行威胁道:“那就别怪本公子无礼了!”
此言一出,几名扈从拉起衣袖,作势就要对那位华服公子动手。
“我父亲乃番禺知县欧阳刚,我看谁敢动我?”欧阳公子身边没有跟班,当即自报家门道。
正要下楼的食客不由得一惊,这位华服公子哥来头无疑更大,番禺知县比南海县丞要高一级。
“不过是小小知县的公子,动你又如何?”
说话的并不是张公子,而是一位走上楼来的公子哥,毅然是原工部右侍郎戴义的公子。
“你是戴侍郎的公子?”欧阳公子的眉头微蹙,显然认识这号人道。
戴水生轻睥了欧阳公子一眼,显得自傲地打开画扇道:“不错!本公子便是戴水生,欧阳公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间,无疑带着威胁之意。
欧阳公子跟着他老爹般,是一个刚烈的性子,紧紧地攥着拳头,微尖的指甲陷入肉中传来一阵痛楚。
只是他心里却是明白,戴家在广东拥有很深的人脉,并不是他爹得罪得起的。
堂中的一桌人虽然站起来,但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为首的一个年轻人突然开口道:“戴公子好生威风!你爹已经归乡养老,你不好好在国子监读书,如此的横行霸道,就不怕林雷公整治于你吗?”
“什么林雷公,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只有你们这种无知之人才将他当菜!”戴水生的眼睛闪过一抹愤恨,接着又是嚣张地道:“别以为手上有刀就了不起,信不信本公子塞你进牢里吃牢饭。”
“现在的广州府政治清明,我不相信张县丞胆敢行如此恶劣之事!”林福望了一眼手上的刀,然后很是肯定地说道。
戴水生轻哼一声,然后扭头望向旁边的张公子。
张公子心领神会,正是叫来衙差将这些不开限眼的人惩治一番,却是被后面的一个声音制止了。
戴水生所邀请的贵宾已然是到来了,却见一个身穿素白生员服饰,腰间挂着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的你俊朗公子走了上来,露出了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戴兄,你我只是叙叙旧,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咱们找个雅座亦可!”这位俊朗的公子哥同样手持画扇,显得颇有君子之风地劝导道。
这位俊朗的公子哥出现,让到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当即消散,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咦?
林福看到这位公子哥出现,那张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脸蛋都流露出了凝重之色,显得认真地审视着这位俊朗的公子哥。
戴水生方才的骄傲劲已经不见,恭恭敬敬地施礼道:“江兄,您还是跟以前那般虚怀若谷,当真令愚兄佩服之至!”
江兄?
有食客慢吞吞地走下楼,听着这个称呼后,却是退回两步无比吃惊地打量着这位俊朗的公子哥,答案无疑是呼之欲出。
不错,这位毅然便是昔日鼎鼎大名的大才子江月白,两年前更以二甲进士的身份被选为庶吉士,进入有储相之称的翰林院。
最为重要的是,江月白迎娶当朝次辅徐阶的孙女,成为了徐阶的孙女婿,其个人仕途将不可估量,将来进入内阁都不是梦。
这么一位牛人出现,如何不让普通百姓感到震惊,甚至是欣喜若狂了。
“在下欧阳醇,见过江公子!”欧阳醇咽了咽吐沫,认真地施礼道。
江月白赴京参加考试后,便是忙于成婚和入职翰林院,最近才抽出时间回来,这次从京城归来无疑算得上是衣锦还乡。
他满意地望着这位懂礼数的欧阳公子,更看到欧阳公子眼中的敬仰,显得风度翩翩地回礼道:“欧阳兄,幸会!”
“呵呵……常言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某人少在这里假惺惺了!”却是这时,林福那个显得不和谐的声音响起道。
这话一出,倒是点醒了欧阳醇,不由得望向了戴水生和张公子。
戴水生的智商明显下线,面对着欧阳醇的目光,却是恶狠狠地道:“看什么看!若不是江公子,今天有你受的!”
此言一出,无疑是玷污了江月白的形象,是货真价实的猪队友无疑。
欧阳醇的脸色一凛,却是转身回到雅座,隐隐一个“沆瀣一气”传来。
江月白原本享受着令人膜拜的快感,但如今一切却是烟消云散,不由得望向林福等人。
林福虽然是护卫的身份,但为了掩人耳目,几个人都是一副普通的装束,没有半点贵气可言。
江月白脸上保持着微笑,显得没有在意的模样,却径直朝着一个邻街的雅座走去。
林晧然跟着花映容正在雅座用餐,自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看到江月白出现,当真是让林晧然感到意外,却没想到这人竟然大老远从京城跑回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又是情理之中。
庶吉士是三年一考,平时在翰林院上上课即可,而江月白抱上徐阶这条粗大腿,自然不用担心明年“转正”一事。若是现在不抽时间回来,以后真正进入官场,想回乡恐怕要等几十年了。
林晧然抬头望着反应平淡的花映容,微微一笑道:“几年不见,他倒有了容人之量,他日恐怕会有所成就!”
“是吗?我却不这样认为!”花映容的美目一睥,显得极为自信地说道。
咦?
林晧然听着这话,特别花映容如此自信的模样,却是让他感到一阵疑惑。
江月白等人正好在旁边的雅座坐下,戴水生已然没了嚣张劲,正是极力恭维着江月白。
江月白喝了一口茶水我,似乎是无意地说道:“张公子,这佛山如此的太平,但外面的杀气偏偏这么重!”
“你还愣着做什么,调派些人手过来,将那帮人送进牢房!”戴水生当即明白江月白的意思,对着张公子直接吩咐道。
张公子已然反应过来,当即站起来道:“我这就去增调人手!”
林晧然将这个谈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放下筷子,对着花映容竖起一根大拇指。
花映容的脸上没有喜色,反而更多的是无奈,江月白有才华和能力,但如此狭窄的心胸注定他难成气候。
看着张公子离开,江月白的眼睛闪过一抹得意,这才开口询问道:“戴兄,我此次回广州,发现这里变化挺大的,却不知是如故?”
“那个人走了狗尿运!现在江浙和福建大力实行海禁,广东这里的海禁一开,让到各地的商人蜂拥而至,从而带动了广州城的经济!”戴水生深知江月白比那个人极为不满,显得避重就轻地说道。
江月白呷了一口茶水,显得很随意地问道:“如今的广州这么多油水,他不会中饱私囊吧?”
“我……我其实按着您的吩咐,一直留意着他的举动,但至今都没得到证据!不过……他偷偷养了一个女人,那女人长得天仙一般,若是捅到吴尚书那里,恐怕有他好受的!”戴水生显得希冀地提议道。
江月白的眉头蹙起,淡淡地说道:“这事真捅给吴尚书,吴尚书觉得他不敢光明正大地纳妾,反而可能会更加依重他!”
“是!是我失言了!”戴水生发现真是这么回事,连连告罪道。
这边的谈话,又是一字不差地落到了隔壁。
面对着花映容揶揄的笑容,林晧然却是露出了苦笑之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深知官场险恶,时时要提防着同僚攻讦,但却万万没有想到,远在京城的江月白一直在网罗证据,想要将他扳倒。
不过好在,他一直是小心谨慎,倒没有落得什么把柄,不然真不知会生出多少幺蛾子。
林晧然用餐完毕,正准备要离开。
却是这时,楼梯口传来了动静,一帮衙差从下面冲了上来。
“将他们给本官拿下!”
张县丞亲自带队,恶恨恨地望着林福等人下令道。
十几名衙役都是身材高大之人,当即朝着林福等人作势扑去。
林福面对着如狼似虎的衙差,却是质问道:“张县丞,不知我们犯了什么事,你为何要缉拿我们?”
张县丞轻哼一声,指着林福等人正义凛然地说道:“近日,陈员外丢失一批丝绸,我怀疑你们便是那帮劫匪!”
当真是官字两张嘴,如此的帽子扣下去,自然能冠冕堂皇地押回大牢。
至于林福等人是不是冤枉的,要在大牢关多久,这就要看县丞大人的心情了。
林福的眉头蹙起,同时朝着那边的雅座望去,看着没有动静和指示,便是掏出身上的一张纸道:“这是我的路引!”
张县丞轻蔑地望了林福一眼,但还是让人取来路引一瞧,眉头不由得蹙起。
“爹,怎么了?”张公子就跟在身后,这时疑惑地询问道。
张县丞打量着林福,进行询问道:“你当真是长林村的人?”
随着林晧然地位的提升,特别是在广东的超然地位,致使长林村亦是鸡犬升天。
如果林福只是普通的百姓,他堂堂的县丞自然能够随意欺负,但面对这长林村的村民却不得不三思而行。一旦事情捅到林雷公那里,凭着林雷公现在的能量,恐怕他头上的乌纱帽不保。
“不错!”林福一直为着长林村的身份自豪,傲然地挺胸回应道。
张县丞的眉头紧蹙,又是追问道:“你因何到这里?”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你就当我是游山玩水吧!”林福自然不会暴露林晧然护卫队长的身份,显得随意地说道。
张县丞不由得犯难起来,目光有意无意地朝着雅座那边望去,一面是林雷公的族人,一面却是前程似锦的江月白。
却是这时,雅座中的江月白传来声音道:“当真是笑话!长林村的人就不能行抢劫之事了吗?张县丞,这种人更应该抓回去审查清楚,方不辜负朝廷给予你的乌纱帽!”
张县丞看着江月白发话,心里当即有了主意,选择紧紧地抱住这条粗大腿,而不是一向对他不感冒的林雷公。
他的脸色一正,便是大手挥道:“来人,将他们拿下!”
“你们这些人果真是沆瀣一气,本公子今日算是大饱眼福了!”却是这时,欧阳醇拍着手掌走出来道。
他原本亦打算离开了,却是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站出来进行嘲讽。
看着欧阳醇走出来,张公子却是冷声地警告道:“欧阳公子,可别给你爹惹祸!”
“我看惹祸的是你!如此颠倒是非,你们这些人置大明王法于何地?”欧阳醇针锋相对地道。
雅座中,一个咳嗽声传出,却不知是江月白还是戴水生。
张县丞心里一凛,又是大手一挥道:“将他一并拿下!”
“你们敢!”欧阳醇万万没想到,张县丞竟然胆敢将他拿下狱。
张县丞冷声地说道:“你如此袒护他们,跟他们肯定是一伙的,带走!”
“张县丞,我跟他们亦是一伙的,不若将本府亦带走吧!”
却是这时,林晧然不再选择看戏,而是表明身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