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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秋雨的相貌虽然还带着几分青稚,但身上已经有着大家闺秀的气质。从马车上下来,举手投足间显得是规规矩矩的,整个人很是优雅的模样。
十七岁,在后世还是一个天真散漫的少女,但在这个时代,特别是出世于官宦之家,却已经多了几分女子的风韵。
刚在青草地上站她,她举望四下张望,发现林晧然炽热的目光望来,那张精致的脸蛋刷地红了,宛如一个红苹果般。
“秋雨姐姐,你快过来瞧瞧,这里有好多蝌蚪!”
虎妞领着小兔等人已经率先跑到了湖边,发现湖中有很多一团团的小黑点,待看清是何物后,兴奋地朝着这边招手脆声道。
“小姐,我们过去瞧瞧!”
贴身丫环金锁是一个活泼的性子,当即急切地提议道。
她们的生活圈子几乎所有时间都呆在吴宅,平时连出吴宅的机会都很少,更别说是到这城外踏青。此时看出这湖光春色,整个人宛如出笼的小鸟般。
吴秋雨轻轻地点头,亦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远离林晧然。虽然她心里极是想跟林晧然相处,但当人就在眼前之时,却又羞涩地想要逃离,心里如同是小鹿乱撞。
林晧然看着吴秋雨朝着湖边跑去,并没有到湖边凑热闹的打算,而是在湖畔的一块干净的大青石坐下。默默地领略着这片山野风光,以及湖边出现的几拨游人。
在这湖边,已然有着几拔人在这里踏青,这里显得很热闹。或是官员携带着家眷,或是一帮士子出行,又或是才子和佳人,亦有几个衣着漂亮的女子一同出游。
“这里的景色不错,不过早年给景王圈起来了,今年突然又开放,大概是要收拢下人心吧!”一副富家公子装扮的杨富田走了过来,显得大大咧咧地说道。
林晧然知道景王虽然被安排到安陆州就藩,但对皇位却仍然不死心。
景王得到以严世蕃为首的严党力量支持,宫中又有母妃在吹枕边风,连家眷都还留在京中,去年到安陆州收点租子便又借口返回了京城。
只是林晧然很是清楚,不论景王如何的不死心。随着严嵩的倒台,裕王儿子的诞生,他的野心只能迎来一盆冰凉的冷水。
“严府那边什么动静?”林晧然当下的注意力还是放在利益之争上,只有自身一步步强大,这样才能有助于他将来走上更高的位置。
杨富田瞧了瞧左右,这才小声地说道:“严嵩昨夜见了郭朴!”
这些年,杨富田一副财主形象,跟谁都能够称兄道弟。而随着联合商团的成立和崛起,在得到更大的资金支持下,他亦是组建了一张渗透极深的情报网。
“说什么了?”林晧然的眉头微蹙,当即追问道。
杨富田的脸上浮现凝重的表现,很是认真地说道:“他们好像是做了妥协!严世蕃要将江西按察副使杨安排到广东担任广东巡抚,江西袁州知府孙思桧则调到广东担任广东监察副使兼广东巡海道副使,广东左布政使汪柏要平调他省!”
“严世蕃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林晧然听到这一个坏消息,眼睛微微眯起道。
如果真按着如此安排,加上两广总督张臬应该在京察中调离或退休,整个广东无疑要落到严党的手里,任由他们恣意妄为。
只是广东是由他发展起来的,且那里有着他所爱护的百姓,这已经不仅是他个人的事情,更事关广东的兴衰荣辱。
昔日的交趾为何会哗变,给黎朝崛起的机会?还不是朝廷派遣的官员过于贪婪所致,致使当地的百姓苦不堪言,最终才举起了反旗。
当下严世蕃真的执掌广东,以着严世蕃这种贪婪的性子,非得将广东搞得鸡犬不宁。不仅会破灭广东的发展势头,甚至会将广东带向深渊。
杨富田是广东人,对广东自然有着极深的感情,亦是愤愤地说道:“师兄,咱们可不能让他这般胡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只是我们实在太过于弱小了,所以他们这次完全是将我们当成了软柿子!”林晧然轻叹了一口,悠悠地说道。
杨富田深知他们确实是底蕴不足,别说要跟严世蕃叫板,哪怕吏部尚书郭朴亦是不敢轻易得罪。当下两边的势力达成了共识,他们只有被欺负的份了。
只是想着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就要落到严世蕃的手里,杨富田显得不甘地认真询问道:“师兄,这事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我今天先见一见郭朴吧!”林晧然面对着这一个棘手的难题,显得情绪不高地答道。
在他的最初的预想中,郭朴会拿出豪情壮志,借着外察的机会对严党直接进行疯狂的血洗。徐阶亦是亮出屠刀,支持着郭朴的血洗行动,从而对严党进行重创。
只是在当下嘉靖朝所营造出的氛围中,多是一些唯利是图的官员,少了那种公正无私之士。
纵观朝野,在这帮上位的重臣中,要不就是借助青词,要么就是进献宝物,亦或者是趋炎附势于严嵩或徐阶,鲜有真正的能臣上位。
特别是夏言和李默先后惨死,令到整个官场的风气早就变了味,人人都想着自身的利益,鲜有真正考虑国家利益的贤臣。
郭朴显然亦是不例外,他虽然靠着青词得到重用,但没有李默那种壮志。他出于自身的利益出发,不仅没有对严党进行疯狂的血洗,反而跟严党进行了妥协。
当然,这种事情亦不能全怪责于郭朴。毕竟严嵩仍然得到嘉靖的恩宠,是嘉靖最宠信的臣子,而孰朴在这一点根本还比不上,跟严嵩相斗无疑是以卵击石。
亦是如此,严党和郭朴并没有进行龙虎斗,反倒是殃及了林晧然这边的利益。
不过当下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林晧然倒不是全然没有预案,但无疑会让到事情变得更加的复杂,亦失去坐收渔利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