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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原因……是什么意思?”常夏有气无力的问道。
这时,一位警察站起来,替霍泽越解释道:“据医生对患者的观察以及我们的勘查结果来看,冯景瀚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人为造成。”
“什么?!”常夏浑身一抖,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说什么?人为?怎么可能?这里是医院!他就躺在那里面!”
常夏的手指向玻璃窗,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她流着泪问道:“我想进去看他一眼都要等上好久,在那里,怎么可能有人……有人……”
剩下的话都被淹没在哭声中,警察劝她冷静,随后作报告一般的说道:“患者死于窒息,据值班护士说,她在交接班的时候才发现患者死亡,而那个时候,呼吸机的插座并没有插在电源上,也就是说,有人拔了呼吸机。”
常夏猛地仰起头,厉声质问道:“为什么在医院里会发生这样的事?!值班的护士是干什么吃的?!”
她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青年警察被她弄得一愣。
霍泽越赶紧上前拉住她,对着警察歉意的点了下头,然后对她解释道:“护士是有固定的查房时间的,而且查房时她们也不能进去,只能在窗外看一眼,呼吸机的电源在低处,她们看不到也正常。”
“那检测的仪器呢?人突然没了呼吸,它们都不响吗?!”
霍泽越继续耐心解释:“因为冯景瀚是由陈医生特殊治疗的,他的仪器显示都在陈医生的办公室里面,今天陈医生有事出去,让其他的医生帮他照看一下,但是那个医生有一台临时手术要做,把这件事给忘了,所以……”
“所以你们总是有理由的!”常夏跺了下脚,高声道:“医生有事,护士看不到,都是让人没办法反驳的理由,但是冯景瀚……死了啊……他死了啊……”
常夏大哭起来,声音哀切绝望:“我答应他爷爷要照顾好他,他是我的学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家人了,我那么努力,就是为了让他活下去啊!他可以是瘫痪,可以是植物人,或者就像之前那样永远闭着眼睛睡觉也行,但是就是不能死啊!死……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他还那么小,才八岁,好多好多的东西他都没有看见过,这样走了怎么能甘心……”
“常夏……”
霍泽越抬手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轻闭上了眼睛:“我明白,我懂你的难过你的不甘,但是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必须要放下。”
“这对于冯景瀚来说,也不一定是坏事,他是该生活在阳光下的,听说他以前是个小胖子,喜欢笑喜欢闹,但是这几个月,他终日躺在没有生气的病房中,不能动不能说话,唯一离开病房的机会就是去手术室和抢救室,他不会开心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开心!”霍泽越的话突然刺激到了常夏,她疯狂的扭动身体挣扎,大喊大叫:“你又不是他,凭什么觉得他不想活着?!他喜欢运动,喜欢足球,他曾经对我说过,如果有生之年不能亲眼去看一场球赛的话,就是死都不能安心的,你知不知道?!”
霍泽越的身体一僵,沉默了半晌说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常夏!”
面前的女人突然栽倒,他顾不上说话,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她抱起来,往急诊室跑。
其实常夏晕倒的原因他能想到,冯景瀚的死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再加上她最近的生活不规律,虚弱的身体早就无法负荷,说实话,他甚至都不想让她知道冯景瀚死亡这件事,只不过瞒也瞒不住。
常夏在第二天清晨才醒来,霍泽越就陪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
清晨的阳光照在她睡梦中也不停哭泣的眼睛上,一时间刺痛难忍,她闭了闭眼,沙哑着嗓子问霍泽越几点了。
霍泽越的声音也有些哑:“七点多,再睡一会儿吧,冯景瀚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不用担心。”
安排好了?
常夏不解的问道:“安排什么?”
“……葬礼。”霍泽越顿了顿,似乎是不忍再说下去:“我让人连夜安排的,刚才我去看了一下,各方面都准备就绪,上午的时候就可以开始。”
“葬礼,葬礼……”常夏在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心中突然无比宁静,办了葬礼,人就彻底走了吧,连魂魄也随之离去。
那是生命的最后一程。
“我来主办。”
这是她沉默了足有一刻钟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霍泽越早就想到她会这样要求,没有拒绝,只是补充道:“让我陪在你身边,跟你一起送他,可以吗?”
“……”
常夏点点头,一滴眼泪滑下来。
上午十一点,葬礼准时开始。
黑白两色的灵堂,正中间是一副透明的小棺材,上面挂着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冯景瀚有着圆圆的脸蛋,笑起来有深深的酒窝,眉目飞扬间是一个精神的小小少年。
常夏站在对面,她的身边站着霍泽越。
身后寥寥几人,都是医院中相熟的医生和护士,他们在冯景瀚最后的时间中陪在他的身边,现在自发的过来送他一程。
冯景瀚没有亲人,致辞的工作便由常夏来做,她的话不多,没有什么感人肺腑的叙述,也没有撕心裂肺的不舍,只平平淡淡的说希望冯景瀚一路走好,下一次生命要完整的度过。
在场的人却都红了眼眶。
每人手里都拿一枝白菊,自发的排起队,沉默的依次放在棺前的平台上。
做完这一切,就到了火化的程序。
火化,把人推进高温燃烧的炉中,几分钟的时间,便只余白骨,那是死者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点东西。
常夏看着冯景瀚从透明棺材中被推出来,然后望着他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那扇白色的门后……
永别了,景瀚。她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