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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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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愣, 这是跑着过来的?

    苏有甜忍不住动了动, 袁维像是反应过来似的,慢慢把她放开。

    月光下,他面上的红晕渐渐消退:

    “你没事就好。”

    苏有甜看他退后一步,就像是一瞬间在两人之间分清了楚河汉界, 情绪也淹没在滚滚的长河里,剩下的只是若有似无的疏离。

    苏有甜有些纳闷,这人怎么一会冷一会热的?

    她咳了一声:“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我什么都没听到。”

    袁维和她并肩走着, 很快反驳道。

    没听到?没听到你刚才高兴个什么劲儿啊?苏有甜嘀咕着, 却在一瞬间看到他偷偷勾起的嘴角,一转即逝, 如果不是灯光正好打在了他的脸上,她可能还会看不见。

    ......果然还是听到了吧。

    都控制不住偷笑了,真的有那么开心吗?

    苏有甜忍不住想要捂脸。

    然而只要一想,如果有人对她说, 她美得对方掉裤子、流口水,她也会忍不住偷笑的吧, 不对, 可能会乐得打滚.....

    苏有甜越想越羞耻, 她恨不得把说出那些话的自己揪出来, 狂打一顿。

    让你嘴上没个把门的!

    让你瞎说!

    她心累地叹口气,还要装作没发现袁维的小心思。随意问道:

    “你是来找我的吗?”

    袁维很快回答:“不, 我来找坨坨。”

    ......就当你来找坨坨的吧。

    苏有甜道:“坨坨暂时不在我这里, 这几天我拍戏, 害怕它一个人在家害怕,就放在我妈家了,你放心,我一有时间就回去看,它被养得胖了几圈。”

    她在剧组里也呆不了多少天,放在宠物店不放心,于是就放在盛夏的母亲家。

    盛夏的母亲是一个温柔优雅的女子,说实话,苏有甜有点怕她——在这个世界里她没有不怕的人。因为盛夏母亲是为了她所谓的爱情不择手段的女人,为了权力地位不顾一切往上爬,甚至不惜破坏别人的家庭,盛夏在她的心目中只不过是一个能助她更上一层的工具罢了。

    和这种看似温柔,实则心机的女人打交道,苏有甜恨不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当时盛夏母亲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视线一垂:“放这儿吧。”

    她觉得自己抱着坨坨就像是进了大魔窟,更让她生气的是,坨坨原本舍不得她,一看见满桌子的零食,顿时抬不动腿,扑向它姥姥的怀抱了。

    袁维一皱眉:“你妈妈?”

    苏有甜回头,意外他这个反应:“怎么了?”

    袁维摇头,他又随意地问道:“你拍的是什么戏?”

    苏有甜反射性地站直了身体,她边走边道:“嗨,也不是什么大戏,就是一个普通的抗日剧。我演一个打入敌人内部的爱国分子,游走在刀锋边缘,不断用智慧与美貌迷惑敌人。但是在灯红酒绿与纸醉金迷中,渐渐迷失了自己,在爱情与正义之间不断拉扯着,随后舍生取义,流芳百世的巾帼英雄。”

    袁维:“......”

    苏有甜纳闷,他为啥沉默,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点夸奖她的话或者表达一下仰慕之情吗?

    袁维扯了一下嘴角:“戏服怎么样?”

    戏服?问什么戏服啊。

    苏有甜只当他是好奇,她想了想道:“也就那样呗,不是旗袍就是军装,一天一个样儿真烦人,军装还算是凑合,旗袍就很麻烦了,要不是我腰细还真穿不上。”

    袁维迅速地转了一下头,然后回过头认真道:“你辛苦了。”

    苏有甜一乐,赶紧摆摆手:“不辛苦不辛苦,为了艺术献.身我甘之如饴。对了,你最近在干什么?”

    袁维道:“找了份兼职。”

    兼职?

    苏有甜有些担心他,她知道袁维这份兼职也干不了长久,总会被沈浩林搅黄,这个时候她倒是希望袁维能去B市,总不用在这里受苦。

    她斟酌地道:“你有没有意向去B......”

    袁维突然抿了一下唇:“不早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苏有甜看他似乎不愿意谈这个话题,于是制住了话头。

    她点点头,看袁维的脸上还有汗,于是道:“要不要和我上楼歇歇,跑得挺累的吧。”

    袁维一顿,他瞥了她一眼:“我没跑,我坐的车。”

    好好好,没跑就没跑!

    苏有甜赶紧道:“坐车挺累的吧,你上楼喝口水。”

    袁维摇摇头,从背后轻轻推了她一把:“走吧。”

    苏有甜摸了摸后背:“又来这一招。”

    她只好走上楼梯。

    不经意回头时,看见袁维双手插兜看着自己,随后又垂下眸子,那眼睛里一瞬间的光亮似乎是苏有甜的错觉。

    苏有甜心一抖,她转过头对系统道:“我总觉得他在逃避我。”

    【你才发现,他现在因为你的缘故,对盛夏还是爱得深沉,但是又不想耽误你,于是只好逃避,也不想离开这个城市】

    苏有甜回到家里,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莫名道:“怪我?为什么怪我?我已经完成任务了!”

    【你真的一丝不苟地完成任务了吗?】

    苏有甜想辩驳,却一噎。

    对啊,她对袁维三分留情,为了自己不被虐,处处找理由,这下好了,她是没怎么样,把袁维的未来搭上了。袁维要是再不恨她,不得被沈浩林虐待死啊,尤其是今天晚上这个事情,她能想象得到,袁维以后的路更不好走了。

    苏有甜懊恼地抓了抓头发:“那你说怎么办?以后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我再也不跟你讨价还价了!”

    【别着急,我还有两个任务等你呢】

    苏有甜莫名打了个寒颤。

    第二天一早,苏有甜去片场的时候,发现小胡并没有上班。

    她给她打电话也不通,一想到沈浩林的手段,她立马就明白了。

    “尼玛这变的也真快。”

    行,变就变吧,反正这个机会是沈浩林给的,现在拒绝了人家收回这个特权也无可非议。

    现在看剧组的人对她的态度很平常,可能是沈浩林没有赶尽杀绝,如果有一天别人看她的“金主”不来了,或者沈浩林随意的一两句话,可能她这个角色就保不住了。

    苏有甜倒是不在乎这个角色,她在意的是任务。

    “统儿,我的角色要是被毙了任务就不算完不成吧。”

    【因为你崩了人设沈浩林才发火才对你进行制裁你要是让盛夏这一条娱乐圈的支线废了你就等死吧!】

    苏有甜:“.......求不死!求电击QAQ”

    【我是培养出来个抖M吗!】

    苏有甜正抹着眼泪,突然听到隔壁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像是老鼠在捧着木棍来回地啃。她屏住呼吸,探头去看。

    拐角,绿豆君稳稳当当地坐着,左手捏着一块木头,右手握着雕刻刀慢慢地刻着,他刻得如此仔细,以至于眼睛快要贴到了木块上,苏有甜在他身边也没发现。

    她看着绿豆君脸上一层又一层的绷带,有些无语。

    他不热吗?

    现在当群众演员都这么不容易,这绷带她就没见他摘下来过!

    然而,虽然绿豆君很怪,但是这几天一旦施风出来骚扰他,他都恰好地出现,每次巧合地让人不敢相信。

    苏有甜莫名有不好的预感。

    她忍不住稍稍凑上前:“你在刻什么啊?”

    绿豆君手指一松,露出个空隙来。苏有甜探出头,看他似乎在刻个圆。

    “戒指?”

    绿豆君摇头。

    “小花?”

    摇头。

    “糖果?”

    摇头。

    苏有甜放弃了,她不断打量绿豆君的头顶和身形,状似无意地问:

    “是送给谁的?”

    绿豆君一顿:“一个女演员。”

    苏有甜回头,在那几个六色花身上溜一圈。

    “谁啊,你告诉我呗。”

    绿豆君道:“一个为了艺术献身、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人。”

    苏有甜一抖,她的额头上出了一滴汗。

    “是、是吗?”

    绿豆君慢慢吹去手心上的木屑:“我很欣赏她,她能为了演戏,忍受各种旗袍的束缚,经受各种考验......”

    “行了!”苏有眼伸出手:“我觉得我还有台词要背,绿...先生,打扰了。”

    绿豆君拽住她背在后面的盾牌:“你忘了一样东西。”

    苏有甜回头,袁维摊开手掌,一个木雕的小乌龟探出头乖巧地趴在他的手心里。

    苏有甜:“......”

    她嗷地一声,猛地扑了上去。

    “我让你笑我!我让你笑我!”

    袁维发出闷笑声,他把脸上的绷带解下来,露出深邃的眉眼。

    “我没笑你。”

    他一边说,胸腔还是不断发出闷笑的声音。

    苏有甜咬咬牙站起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袁维坐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朋友介绍来的。”

    苏有甜不信:“难道不是仰慕我拍戏的英姿来的?”

    袁维敲了敲她的王八壳子,意思让她有点自知之明。

    苏有甜脸上有点红,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昨天晚上还装得那么像。你比我还会演!”

    袁维眼角弯了弯:“我怕你尴尬。”

    苏有甜无语:“那你今天说破了干啥啊,让我在你面前装一会儿不好吗?”

    袁维道:“闷。”

    闷?

    因为绷带闷?

    苏有甜道“你就敷衍我吧,总把我当傻子看。”

    脸上的笑意有些淡下来,他把小乌龟放到苏有甜的手心里,低声道:“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傻子,所以我不跟你计较。”

    苏有甜脸颊一鼓,气哼哼地转头就走。

    袁维在她身后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晚上,袁维回到家,他重重地坐在沙发上,屋内静得出奇。

    照片上母亲安静地看着他,他的心安定了少许。

    突然,手机一亮,一则消息传了进来。

    “还有三天”

    袁维身形一顿,他咬了咬牙。

    想到半个月前的那通电话,他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那个时候,他还在为新的工作奔波,突然有人打电话过来,说他是袁家流落在外的长孙,他父亲重病在床,同父异母的哥哥出车祸过世,家族希望他能回来,继承袁氏的产业。

    这么戏剧性的事情,一般的人都不会信。

    但是这通电话,在他的意料之内。

    因为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不普通,妈妈总是拿着一张照片,指着照片上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说他是他的爸爸。

    袁维记得那个男人,经常在电视上看到,B市里有名的金融大亨。

    袁维能在他的轮廓之中看到与自己的相似。他从来没有问过母亲,他为何抛弃他们母子,也从来也不期望能父子相认。

    他有母亲就够了。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拒绝。

    但是对方用他最珍贵的宝物来威胁他——盛夏的前途。

    如果他不同意的话,盛夏可能就当不了演员了。

    袁维薄唇一抿,看她当演员玩得那么开心,他不忍心断了她的路。

    但是他好不容易才寻回她,如果一旦离开,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与她相遇。

    他......舍不得。

    他从床头拿出戒指,小心地放在手心。

    是进......还是退?

    一大早,苏有甜就来到片场,这次剧组的人不知道是收到了什么风声,开始频频用小眼神瞄她。

    苏有甜不自在地搓了搓胳膊,总觉得自己像是动物园的猴子,被他们盯着红屁股取笑。

    想着是沈浩林看自己不给他台阶下,于是就开始向自己施压了。

    她叹了口气:“统儿,我的承受能力还是不够强,像是猴子一样被取笑我好想打人怎么破?”

    【这好办,你可以像猴子一样拿粑粑往他们身上扔啊】

    次奥——

    她一赌气,坐在树根下用手怼土堆。

    今天的一场戏在山上拍,因为要拍她们边打仗边撤退的场面,特地出了外景。

    她自己从包里拿出一瓶水刚喝了一口,就听到有姑娘的惊叫声。

    她抬头一看,赤橙黄青蓝紫六个姐妹花捂着脸望着远处。

    她伸出头一看,袁维把脸抹得很黑,坐在树根下和一个长得很壮的大哥在说话。

    虽然他模样狼狈,但是脸上的灰尘并不能掩盖他精致的轮廓。

    特别是穿上一身军装,简直是禁欲系代表。

    施风穿得拉风,打扮精致,跟他一比,就完全变成了熊瞎子。

    施风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被比下去了,他气哼哼地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