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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邢霜穿过来到现在,别说她自己得什么赏赐了,就是贾琏贾琮也从未得过老太太什么东西,这跟红楼世界里动不动就要打赏的老太太完全不同。
邢霜起初还觉得是不是书里跟现实里的老太太性格不一样,又或者是还没到喜欢散财的年纪。现在看来,只是老太太对大房的喜爱程度还没到那份上而已。
如今又是赏了邢霜,又是赏了两个儿子,说到底,还是拍对了马屁。夸了贾敏,哄得贾母开开心心的,这东西自然也跟不值钱似的往外送了。
不过邢霜可不是那眼皮子浅的人,她自己得了东西,没人看到藏着掖着也就罢了。可这赏给贾琏贾琮的笔砚,都是要正大光明送去荣禧堂的,若是她再不出声,那就小气了。
“老太太可别顾此失彼,琏儿和琮儿得了好的,怎能忘了珠儿那份?且他年后就要上场了,若有老太太赠的好笔好砚,必定如虎添翼,手到擒来呢。”
贾母看着邢霜笑了笑,她有点分不清这儿媳究竟是真好心还是假情义,但她能说出这句话来,证明自己没看错她,她确实不是那种不懂人情世故的小气人。
于是贾母对语凝道:“你听到没,再备一份送去敬义堂那儿。”
邢霜微笑着看着语凝下去,可巧邢忠夫妇也到了廊上,语凝把人让了进来,这两人上来给贾母请了安,便安安静静的站在下首,不敢轻易开口。
书中,对邢忠夫妇的描写其实并不是很好,可邢霜始终觉得,能养出邢岫烟这样的人,父母也不会差到哪去。
孩子的性格跟生长的环境有很大的关系,父母若都是贪财好吃懒做之人,女儿又怎会养出那样不亢不卑安静省事的性格来?
这次叫了邢忠夫妇俩上京一看,果然与书中差别很大,至少在现在看来,邢忠还算老实,他的夫人也是个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模样。
贾母对这样的人,也是看得上的。见他们不多言又守规矩,贾母心中不但对这两人印象极好,连带着对邢家的印象都好了不少。
再一想,老大媳妇自嫁了进来,从不行差踏错,又有能力又懂事故,这邢家的教养想来也是不差的。看来这小门小户也不尽然都比豪门的差,也有那知礼守礼的人家,至少邢家就是这样。
本以为这填房是小门户里出来的,少不得要闹些笑话,可如今大半年了,邢氏一直做得很好,她的家人也是这般老实人,那么今后,自己也不必再在她身上做什么文章了。
想到这里,贾母少见的和颜悦色的同邢忠夫妇说起家常,听说此次两人是去姑苏做生意的,贾母还给了不少意见,告诉这两人不少姑苏的当地人情。
邢霜在一旁听着,只觉得这贾母还真不是个绣花枕头,也难怪荣国府一直靠她撑着了。论起来,贾母也没出过门,可对外头的了解,却丝毫不差。想来应该是有她自己的门道,这方面自己还需要多跟她学学。
这一聊就聊到了中午,邢霜一早上都没回去,心里一直惦记着孩子们,这会儿眼看都要放饭了,老太太又要留饭,邢霜就忍不住了。
“老太太,今儿我还没见过几个孩子,要不干脆一起叫来这里,让他们陪老太太说笑。”
贾母一听也忙道:“竟是忘了这茬,赶紧派人抱来。你也看得忒紧了些,除了请安,他们皆不愿来我这儿玩,平日该多送来陪陪我才是。”
邢霜忙吩咐米兰去把人叫来,又回头对贾母笑道:“哪儿又赖上我了,头里带迎丫头来时,她总是哭闹,我也是怕吵了老太太的清净。如今二丫头会说话了,也不大哭闹,这才敢跟老太太提呢。”
贾母笑道:“你莫哄我,那琮儿如何又不来?”
邢霜抿嘴一笑:“老太太怕是忘了大姑娘也在这儿了?琮儿才四岁,上回拉他姐姐的裙摆,差点把元丫头的衬裙拽掉了,元丫头可是哭了好几日的。”
贾母想起这些旧事,忍不住笑着直摇头:“这孩子还是小时候好玩,闹出些笑话来也不打紧,只不过我们这些人笑笑罢了。他们可不懂这些个,也不记仇。还是要多带来好,我这里也热闹。”
邢霜拿捏着贾母的态度,如今也不再战战兢兢的说话,时不时狡辩打趣着,倒是惹得贾母笑声不断。
等迎春贾琮也来了这边,这才正式开饭,邢忠自然不能跟着贾母一道吃的,自有人在外头给他设了一桌,语凝亲自出去伺候着。
花厅里,留了贾琮贾迎春及邢忠之妻钟秀在内陪坐。邢霜拿着筷子站着布菜,没过一会儿贾母便让她坐下,一起吃饭,不必再伺候着了。
邢霜也不客气,坐了下来一顿饭终于是安安心心的吃的毫无负担了。而饭吃完,贾母有午歇的习惯,邢霜便带着众人起身告辞,回了荣禧堂那边。
迎春和贾琮因上午没见着母亲,一时间也不愿去午睡,皆缠着邢霜不走。邢霜无奈,只得留他们下来,又让了邢忠钟秀两人入座,这才提起去姑苏一事来。
邢霜这边说了自己的打算,邢忠听完低头沉思,倒是那钟秀开口道:“姑苏是我娘家,姑太太不必担心,那边关系打点起来倒也方便,只是去扬州一事,先前姑太太怎的没提?”
邢霜叹了口气道:“你只看到我如今在这府里什么地位,却看不到我刚来的那会儿,那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让你们走这一遭确实麻烦不少,但都是自家人,我帮衬着娘家,也得指望着娘家人帮衬我一道。”
钟秀忙道:“姑太太客气了,有什么吩咐,姑太太只管说便是,我们万没有不肯的。”
邢霜又道:“别的不提,这府里的姑太太,打我进门就时常听老爷提起,便是我这样的粗人,也是生出我见犹怜的心思来。听说她去岁没了个儿子,老太太虽没提起,这心里头怕是也不舒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