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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该怎么跟苏锦说出口。
所以对苏锦的话,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十五日晚上,苏锦与银杏一起去看了花灯,今年没有长安相陪,自然也没有人给银杏猜灯谜赢花灯。
只是十六日银杏出门的时候,便听到皇后产子的消息,她本来是去给掌柜送绣品的,结果刚进去便听到有人在说今早上皇上刚传的圣旨,皇后作业产子,她也来不及等掌柜回来了,转身就跑了回来告诉苏锦这个消息。
苏锦听到的时候大吃一惊,算算离知默封后也不到十个月,而且以她对知默的了解,她肯入后宫就一定是皇上拿什么威胁她,最可能的就是端王的性命,怎么可能为他生孩子?这件事一定是有蹊跷,只可惜,皇宫森严,重重守卫,不是她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自然也不能知道知默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然这孩子并不是皇上的,柳知默当初答应跟他进宫,并且任由他封后,从始至终都不做声,不过是他答应,只要她肯听他的,他就保全慕清辰的性命,而且给他的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会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
柳知默虽然自入宫起从不主动出来,连后宫的妃嫔也不怎么见到她,但毕竟她也算是答应了皇上的要求,所以他也信守承诺,为她的孩子安排了一个正当的名分。
孩子自出生以来一直藏在宫中,除去皇上派来照顾她的亲信和柳知默身边的青莲和白芍,没有人知道皇后的宫里一直藏着一个孩子,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就是原来的瑞王妃,秦羽,只是不知道她是真的死心了,还是上一次慕凌辰大发雷霆真的吓到了她,总之对于这件事她竟然没有暗中算计,任由柳知默在宫中抚养那个孩子近一年的时间,等到十五日晚上,宫中最热闹的时候,趁人不注意,宣称皇后产下一名皇子。慕凌辰依然是打算瞒天过海,自然负责为柳知默接生的太医和产婆都被封了口。后宫之中,人人都觉得皇后古怪,但是偏偏没有什么证据,皇上又态度坚定,维护皇后,所以除去实在太过好奇的没有人想去一探究竟,大家也都不傻,皇上既然尽力维护的秘密,若是让自己知道了,岂不是要送命。
只是柳知默的孩子虽然自此有了名分,毕竟与刚出生的婴儿有太大差别,依然不能抱出来见人,就连她自己也依然不常出门,入宫近一年,竟然还有些嫔妃是没有见过皇后的。
众人都想着无论如何,皇子百日那天,皇后总要抱着皇子出来见人的吧,所以都盼着这一日呢,自然这些人之中有些事纯粹的好奇,有些则另有目的。
只是临近百日的时候,皇上忽然说皇子病了,太医说不能抱出来见风,顺理成章地避开了与众人见面。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众人反应各异,有些人越发觉得皇后与皇子有古怪,有些也单纯地以为皇子就是病了,毕竟小孩子生病也是常见的,何况皇子本来就是早产的,身体比平常的婴儿还要更弱一些。
只有秦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冷笑了一声:“他还真是煞费苦心。”
在为她梳头的忆秋听到她这样冷嘲热讽的语气,心中为她叹息,姑娘实在是一个苦命的人,当初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姑娘作为王妃为她料理王府不说,连秦家也是不遗余力地支持王爷,如今他登上了宝座,连一个皇后之位也不肯给姑娘,甚至将那人直接推上后位,直接断了姑娘的念想。
只是姑娘也是倔强,若是当初不跟皇上闹僵,或是事后去找皇上低头认错,皇上也不至于自从登基以来,一次也不来看姑娘,如今她是徒有贵妃的身份,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她有心想劝两句,但是也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心高气傲,王爷上一次是针对伤了她的心,要想让她再低头也是困难。
“那奴婢将准备好的贺礼让人送过去?”忆秋小心翼翼地提议。
“不必,我亲自给她送过去。”秦羽淡淡地说道。她不甘心,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她已经嫁给端王了,如今凭什么可以入主后宫,她哪一点比不上她,让他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对自己这样狠心。
忆秋想劝,再三犹豫,还是不敢开口,最近主子的脾气越发古怪,经常无缘无故地发脾气,宫里面的东西常常被摔的乱七八糟,每每这个时候她都庆幸,还好皇上不会过来,若是让皇上看到主子像泼妇一样大发雷霆,只怕更让皇上厌弃。
虽然不想承担主子的怒火,但为了她好,忆秋还是不能不劝,插好最后一根琉璃金步摇,忆秋揣度着说道:“主子到时候见了她又要生气,不如让奴婢将东西送过去就好了。”
秦羽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虽然皇上不来,她每日还是要好好装扮,她不能因为皇上不来,就自暴自弃,成为一个连自己都不愿看第二眼的女人,她伸手扶了扶戴好的步摇,这只步摇,是当初他还是王爷的时候求娶自己的时候送去的聘礼,这么多年了,她保存的很好,带上去依然流光四溢。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脸,就连自己的脸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秦羽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狠心,她曾经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啊,如今连一面也不肯见自己,自己犯了什么大错,竟让他如此对自己。
她想起大婚之夜,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也是戴着这支步摇,在昏暗的烛光里,他挑起了自己的盖头,当时的她不敢看他,始终低着头,偷偷抬眼间,她的心就已经被他带走了。
当时的他夸自己美,夸自己温柔,后来她帮他监视太后派来的侍妾,帮他拉拢父亲的时候,他夸自己能干,眼看皇位唾手可得的时候,他告诉自己,一定不会亏待秦家,更不会亏待自己,到最后就用一个贵妃之位打发自己,在他看来这就是对得起自己了?秦羽苦笑,自己在他心中,就只配做贵妃,做不了他的皇后?既然如此,当初他又何必求娶自己做他的王妃,何必对自己那么好,何必跟自己说那样的话,让自己以为他是真心实意的,却忽然把自己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忆秋看到也只能假装没有看到,只能等秦羽自己哭完,忆秋CIA敢拿着帕子过来:“奴婢替主子净脸吧。”
又重新装扮好之后,秦羽起身说道:“怀夏,将我一早准备的玉佩拿过来。”
怀夏将盒子送上来,秦羽打开看了一眼,合上交给怀夏。
忆秋说道:“这玉佩是主子的陪嫁,主子要将它送出去?”这玉佩乃是难得一见的暖玉,就是秦家也只有这么一块,姑娘出嫁的时候做了她的陪嫁,不仅是千金难得,实在是有钱也难求。
秦羽笑道:“不是这块玉佩,怎么配得上她的孩子呢?”
从她的长乐宫到柳知默的凤阳宫,中间的距离隔的还真是远啊,好像走不到头一样,就像她离皇上的住处一样远。
全后宫只有皇后的凤阳宫是常年不开宫门的,若说后宫之中哪里最冷清,也只有凤阳宫可与自己的长乐宫相比了,只是她的凤阳宫是皇上下令不许闲杂人等打扰,她的长乐宫,却是敞开大门,也不会有人去的,后宫谁不知道她不得皇上喜欢,虽然是贵妃,但是没人会真的被她放在眼里,从王妃变成贵妃,众人心中是怎样嗤笑她的,她甚至都可以想象出来。
努力平息了心中的怒火,她才示意怀夏去叩门。
过了一会儿门终于漏出了一条缝,一个小太监闪身出来,又将门在身后紧紧关上。
怀夏气不过,正想发火,忆秋连忙冲她摇头,主子现在的处境已经很是艰难了,今日本就是不该过来的,但是主子执意如此,她也只能祈祷但愿不要再出什么事了,不然主子的日子只会比如今更加难过,他们作为奴婢的,不能劝住主子,至少不应该再给主子惹麻烦。
怀夏看到忆秋冲她摇头,即便心中再气不过,也只好先压下心中那口气,说道:“这位公公,麻烦你通传一下,就说贵妃求见皇后娘娘。”
他看了秦羽一眼,秦羽不耐烦地看向远处,他又看了看跟在秦羽身边的忆秋,最终才说道:“那劳烦贵妃娘娘先等一等,奴才这就去通报。”
他来告诉柳知默秦羽想见她的时候,柳知默有些奇怪,她这凤阳宫除去皇上,不会再有别人主动过来了,而且她还没有忘记当初她闯进溶月阁故意告诉自己王爷被害的消息差点儿让自己的孩子不保,她当时是相信了她说的话,但不代表她事后没有怀疑,而且她也知道经过上一次的事情,慕凌辰警告过她不许再来见自己,如今她竟然又来了,柳知默不清楚她想来做什么。
但是想了想,她还是让人放她进来了。
这是秦羽第一次来凤阳宫,凤阳宫是历代皇后的住所,她之前还是王妃的时候来这里给皇后请安,那时候的她对这里的一切志在必得,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这里的一切,终有一日将会是自己的,但是皇上他骗的自己好苦。
一路她走的很慢,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但是她对这里的一切还有清晰的记忆,但是眼前的一切却与当初已经大不相同,想来是皇上特地为她又重新装修了凤阳宫,两排的柳树如当初王府溶月阁里面一模一样,他还真是用心良苦。
柳知默正坐在正厅等着她,她虽然不知道秦羽忽然来见她是为了什么,但是她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并不想让她见到自己的孩子,所以将孩子安置在了内室,她出来见秦羽。
秦羽进来看到她的时候,忽然就笑了。
眼前的柳知默还是跟她一年多以前在溶月阁见到的一模一样,不施粉黛,楚楚可怜,弱不禁风,难怪他爱她始终如一日。
柳知默不知她为何发笑,她也没问,等她走近了,她才开口:“不知你今日来是为何事?”她不爱与后宫的人纠缠,更何况还是眼前这个曾经害过自己的人。
秦羽自顾自地坐在了柳知默旁边的椅子上,并没有行礼,说道:“我就喜欢开门见山。”
柳知默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秦羽笑道:“我是来看看皇后娘娘您的皇子的,顺便来送他百日礼。”怀夏将盒子递给秦羽,秦羽将里面的暖玉拿出来,说道:‘这是难得一见的暖玉,婴儿戴着可以强身祛病,皇子早产,想必正需要这个,不知我是否有这个福气给皇子亲手戴上。’她说话的时候挑衅一般地看着柳知默。
柳知默没有接她手中的玉佩,只说道:“既然这玉佩如此贵重,怎么敢收,你还是好好留着吧。”
“皇上如今只有这一个皇子,自然什么好东西给他都不为过。”秦羽漫不经心地说道:“说不定过些日子皇上就会下旨,将你的孩子封为太子。”
柳知默只是说道:“皇子睡了,既然你一番好意,东西收下,至于皇子,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我去看一眼就好,皇后娘娘不会如此小气,连看也不让看吧。”秦羽笑道:“还是皇后娘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敢让人看见?哦,不对,难道是皇子?”她故作惊讶地说道。
柳知默与她费了这许久的口舌,已经很不耐烦,看她如此作态,忍不住问道:“你今日来究竟是为何?我还要去照顾皇子,就不陪了,请便吧。”
秦羽笑道:“皇后娘娘这就着急了?你若是真的想知道我来这里做什么,想知道那个人怎么样了,就让这里的人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