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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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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遥只觉得自己和秋水一路往前,过了几道桥,拐了几个弯,究竟怎么走的半分印象都没有。

    她身上软绵绵的,脑子里也像是被塞满了棉花,一片混乱。

    但心情好极了,眼前清湖碧水,顾遥走在桥上,就突发奇想地停下来,歪头道:“秋水,我记得你是怎么死的。”

    面前的人被她的话惊了惊,不由得看向了顾遥。顾遥的眼睛黑白分明,这样正正经经平平静静的盯着她,竟然无端诡异起来。

    她死的时候,听到秋水一声惊呼,扑通一声,那是秋水跌进荷花池子的声音。

    除了扬起水花的声音,还有长剑刺入血肉的声音,噗呲一下子,秋水连挣扎都没有。

    “我从来未曾想过,这样漂亮清澈的池水,竟然能轻易的夺去人命。”

    顾遥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秋水,忽然笑起来,抱着秋水的肩膀道:“山楂酒呢?最好再来一碟山楂糕,配了蜜饯儿吃。”

    刻意画得有点尖锐的眉稍显得风流无限,双目也懵然如有雾,显得俊朗的一张脸有些勾人。

    顾遥面前的“秋水”勾了勾唇,不由微微笑起来,便伸出纤白的手,搁在顾遥腰间。

    只是顾遥如今极度不习惯别人近她的身,当即皱皱眉,扬手把秋水推开一些。

    “郎君可觉得热?”

    酒意发散,自然是热得厉害,顾遥觉得难受极了,便胡乱点点头。

    拦在她腰间的一只手便轻柔地揽得越发紧了,纤纤玉指却不乖巧起来,灵活地几个挑动,雪白的绦子便从顾遥腰间滑下去。

    衣衫原本就宽松,顾遥又醉得厉害,竟然半点不曾察觉。

    “秋水”见顾遥半丝反抗都不曾,越发窃喜起来,动作也自然起来,一下子便攀上顾遥的肩膀,脸往顾遥的颈窝凑,一只手便挑开自己的腰带,顺势将领子拉歪了,露出一对纤巧的锁骨来。

    “郎君可还觉得热?”那“秋水”的声音几乎柔得可以掐出水来,已经要伸手扒顾遥的衣领了。

    顾遥迷糊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些,觉得不对劲,偏生反应慢半怕,还来不及仔细看看是怎么回事,就觉得脸上有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贴上来。

    她一呆,脑子像是滞涩的木转轴,终于转过来了。

    想她以美貌闻名天下,今儿个竟然被个姑娘家轻薄了。但是,被个姑娘家轻薄了……她是不是有点亏?

    被个姑娘家轻薄了……

    顾遥利落一抬手,手里的折纸扇“啪”地一下子砸到自己的门面上,好叫自己清醒点。

    而对面的“秋水”见此,便知道顾遥要恢复清明了,当即握着顾遥的袖子一推顾遥,一双清泪坠下来。

    “救命!”

    “是何人在此!”

    两厢里一齐惊呼,场面便混乱成一片。

    只见地上是衣衫半褪梨花带雨的侍女,分明就是一副饱受蹂躏的模样,可见就是被羞辱例如。偏生边上便是衣衫乱糟糟的顾遥,颊边晕红,醉意迷茫的模样。

    便是不多说一句什么,众人也猜出是怎么一回事。

    当即就扑上来,将顾遥团团围住。

    今日是府里宴请才子,其中不乏有背景的人,所以自然不敢随意造次。

    顾遥在这样的场面里,便是醉得厉害,也强逼着自己清醒起来了。

    “怎么回事,莫非偌大的刘府还没有旁的事情要你们做不成,还不回去做事……”

    刘从嘉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不多时便缓步走到人群堆里。

    看到衣衫不整的顾遥,先是一惊,便又去看地上的丫鬟。像是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似的,顿了顿才道:“这是……”便看着顾遥不说话。

    正沉默一瞬的当口,又十分应景地响起来一声呼喊:“从嘉兄,你躲进人堆里是做什么?”

    这声音竟然也是由远及近,且是一群人好奇地挤进来。

    里面有的是刘从嘉的友人,见此便不免欢喜,语气讥讽道:“整日里清风霁月般清高的顾解元,原来是个轻薄良家女子的伪君子,也不知满肚子的圣贤书都读了做什么。”

    其余几个不了解顾遥与刘从嘉恩怨的,也对顾遥投过来愈发瞧不起的眼神。

    顾遥揉揉额角,只觉得人在路边走,锅从天上来。

    但是解释吧,势必是解释不了的。

    “这……诸位是误会了。”顾遥还觉得晕乎得厉害,语调有些缓,一边梳理下一句说什么。

    其余人不屑地一哂,都被捉奸了,还好意思装出这么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委实恶心。

    顾遥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只是继续揉着额角,语调平和道:“说来诸位约莫是不信的,可此事确实不是某轻薄于这位姑娘,”她顿了顿,刻意瞧了瞧众人的表情,再面无表情地陈述道:“今日某是被面前这位姑娘轻薄了,而非某轻薄这位姑娘。”

    人群在顾遥意料之中地沉默了一会,然后便有人扑哧一声笑出来,及其不可思议道:“顾解元,你便是想要为自己开脱,也想出个靠谱些的理由。”

    她也想想出一个可信度高些的理由,可是醉了酒,这脑子委实不靠谱,迟钝得要命,只能按着真相说了。

    地上的姑娘越发哭得如丧考妣,像是雨打梨花,竟然是越哭越是好看,叫人心生不忍。

    “顾解元是大才子,奴婢不过是个下人,便是郎君不愿意承认自己乘醉意轻薄于奴婢,奴婢也忍了,更不会纠缠于郎君。可,郎君何苦污蔑于我,说奴婢是如此放浪之人!”

    竟然是哭得肝肠寸断样,猛地一起身,便对着一边的围栏扑去。

    恰好被一边站着的婆子一把拉住,怎么也无法挣脱,只得靠在婆子怀里哭得肝肠寸断,一面含糊地嚷嚷没有颜面或下去了。

    顾遥干咳一声,不去看要死要活的丫鬟,只问道:“若是我强迫于你,我脸上的口脂印子是从何而来?”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些,于是暗自松一口气,脸上甚至带出一丝从容的淡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