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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那么多。”
季衍忽然就笑了一下，“我倒是觉得，他来也挺正常的。”
云画抬头，不解地看着季衍。
“他要是不来，呵呵。”季衍冷笑了一声。
云画迟疑了一下：“可是……季……他不是很忙吗？那么多行程，那么多事情……”
“你管他忙不忙。”季衍哼了一声，“谁不忙？他是要忙，整天忙的都是国家大事，他可以不来啊，没人逼着他要来啊。”
“……”云画无语了。
薄司擎瞪了季衍一眼，看向云画：“你别听他在那胡说。季伯伯的行程必定很忙，但事有轻重缓急，现在阿姨和你，就是季家的头等大事！除非是出现紧急事件，必须要季伯伯去处理的，否则季伯伯一定会亲自赶来。”
云画有些不知所措。
对她来说，像是季部长那个位置的人，他们整日都忙得要命，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过来？
薄司擎捏了捏云画的手：“别管季伯伯的身份位置，在季家，他就是阿姨的哥哥，是你的舅舅。遗失多年的妹妹终于有了消息，做哥哥的，怎么能不亲自过来？”
“哦。”云画点头。
话虽这么说，可季伯伯毕竟不是普通人家的哥哥舅舅。
季衍也点头：“对，他的位置在别人眼中高高在上，可在家里，他就是姑姑的哥哥，是你的舅舅。你要把他当成季部长供着，那还要家做什么？”
云画看着季衍，没吭声。
季衍直接凑了过来，在云画另一边坐下，伸手搭在云画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说：“表妹，季部长是你亲舅舅，亲的哟，你大可以在他面前耍性子，怎么开心怎么来，他是别人的部长，可他是你的舅舅！”
不等云画有所反应，薄司擎就直接把季衍那搭在云画肩膀上的手给拿开，丢到一边上去，碍眼的很。
“哎哎薄二你干嘛呢，这是我表妹。不，我妹！我妹！我也是有妹妹的人了！”季衍的心情瞬间大好，“薄二，想追我家妹妹，你得先讨好我呀。”
薄司擎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季衍却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看着云画说：“来表妹，叫声表哥听听。”
“……”云画无奈极了。
“表哥表妹，听着怎么有点儿怪怪的。”季衍看向薄司擎，“古代的时候，表哥表妹好像很暧昧哟。”
薄司擎一记眼刀毫不留情地甩了过去。
季衍露出了一副“我好怕怕”的表情，实际上却是肆无忌惮：“不过表哥表妹太疏远了，叫哥吧，反正我也没别的妹妹了，你也没别的哥哥了，哦，当然你家情哥哥不算。”
“……”季衍这张嘴，真是让人特别想把它给缝上。
事情发展速度太快了，云画有些无措。
下午薄司擎的小叔就要来了，季衍的爸爸季部长，最迟明天也会到……甚至今晚就会到了。
可是妈妈那边还一无所知。
怎么办？
妈妈没有过去的记忆，她对自己的从前是一无所知的，拐卖村的事情，云画也没有详细跟妈妈说，如果妈妈已经忘记了，那就让她彻底忘记吧。
毕竟拐卖村里发生的很多事情，对人的道德和三观都是极大的挑战，那些残忍的画面，那些艰难的岁月，如果真的忘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季家的事情，云画觉得瞒着妈妈，似乎不对。
换做是她的话，若是她没有了从前的记忆，若是她的女儿知道了她的身世，很多人都知道了，可就她不知道，她也会觉得难受的。
这种被最亲近的人欺瞒的感觉很不好。
就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就你这个当事人不知道，太难受了。
“要不还是告诉姑姑吧。”
“我想告诉妈妈……”
季衍和云画几乎同时开口。
说完之后，两人都有些发愣。
季衍灿烂一笑：“哎哟，咱们兄妹可真是心有灵犀。”
薄司擎也点点头：“告诉阿姨也好，给阿姨一个心理准备，被欺瞒的感觉很不好。”
“嗯。”
三人都同意告诉姜寰清。
可是要怎么说呢？
晚上吃饭的时候，姜寰清看着三人，“你们怎么了？一个个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三人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最终还是薄司擎率先开口了：“阿姨，姜勇当初寄来了一些您从前用过的东西，这些原本也是要作为案件的证物存档的，我就拍了照片。正巧，被季衍看到了。”
“你说那些照片？”姜寰清问。
薄司擎点头：“是的，还有那把梳子。”
“哦。”姜寰清点点头，还是一脸不解。
薄司擎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先前您也知道，季衍的小姑姑很小的时候就丢失了。”
“嗯。”姜寰清再度点头，看着薄司擎，听他说。
云画和季衍则是已经捏着筷子，饭也不吃了，菜也不夹了。
薄司擎继续说道：“我给那把梳子也拍了照，季衍认出了那把梳子，是他小姑姑的物品。在梳子上的花纹中，还藏有他小姑姑的名字，季长卿。”
姜寰清愣住了，她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薄司擎的声音再度响起：“有证人表明，季衍的小姑姑当年为了救一个女孩子，主动接近了人贩子，后来就失踪了。而您，的确是从小被拐卖的，我们通过审讯姜勇的叔叔得知，您小时候，并不是被他们拐去的，而是主动偷跑进去的。”
姜寰清手中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薄司擎深吸口气，继续说道：“我们有了怀疑，所以就拿走了您的牙刷，还有您的头发，去做了DNA鉴定。很抱歉阿姨，我们擅作主张了。”
姜寰清抬头，看着薄司擎，“结果呢？鉴定结果。”
“您和季衍的爷爷季老，确定是父女关系。”
……
一桌子的菜都凉了。
云画、薄司擎和季衍三人坐在餐桌前，全都沉默着。
季衍不断地看向主卧门，一脸的担心：“姑姑已经进去好长时间了，没事吧？要不要去看看。”
云画咬了咬唇：“我想她需要静一静。”
薄司擎点头：“让阿姨静一静吧，这么突然，谁都接受不了的。”
三人枯坐了足足一个多小时。
云画站起来，准备收拾餐桌呢，主卧的门忽然打开了。
三人都连忙看了过去。
姜寰清手里握着梳子，从屋子里面出来。
云画赶忙迎了上去，抱住姜寰清的胳膊：“妈。”
姜寰清深吸口气，抬头看向同样快步走过来的姜寰清和季衍，眼圈泛红，声音却很平静：“DNA鉴定，再做一次，抽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