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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画看向了薄司擎。
她的眼神中充斥着各种纠结、痛楚……
“画画,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彼此最信任的人了。如果连生命都可以交付,还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薄司擎捧着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目光直直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云画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我……没什么,我只是……只是……”
曾经遭受过的那些,她要怎么说得出口?
眼前这个男人是她最信任的人,也是她最爱的人,可是越爱就越胆怯。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曾经那么蠢,她……
她什么都可以说,甚至就连重生的秘密都可以对他说,可她实在是无法把自己那段不堪的过去告诉他。
她说不出口。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看她这样子,他就先心疼了,直接抱住了她,“好了,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的。乖,不想说就不用说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好了,不怕了,不怕了……”
他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云画渐渐地平静下来。
她轻轻地从他怀里坐起来,看着他,“阿擎,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那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一段太过不堪的回忆。我……我……”
“我知道,不用说了。”薄司擎连忙阻止她,“你先告诉我,你当时是否有感知到什么?”
云画苦笑着摇头。
她知道他在转移话题,想要硬生生地把她当时晕倒的状况,和她逐渐消失的感知力联系起来。
“我没有感知到什么。”云画轻声说道,“我晕倒,是因为看到了那一片蓝色花海……”
“看到蓝色花海?”薄司擎皱眉,“你之前也不是没有见过。”
“是啊。”云画看向他,“还有一次,你应该知道的,是在S市精神卫生研究所,那一次……辞哥和末末姐应该跟你说过的吧。”
“说过。”薄司擎看着她,“我很担心。”
云画轻轻地点头,“我知道。这次的情况跟那次差不多,我看到蓝色花海……哦不,应该说是我看到精神病院中的蓝色花海,就会……就会想起曾经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那是我……最无力最恐惧的地方……”
“阿擎,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吗?”她看着他说。
“什么?”
“我最怕的不是死,而是死了之后,到底是灰飞烟灭呢,还是会回到我来时的地方。如果是灰飞烟灭,那大约是最好的归宿,而如果是回到我来时的地方……”云画满心怅然,长长地呼吸,许久许久才轻轻地说出最后一个字,“那我将会,生不如死。”
看着她的眼睛,薄司擎的心猛然一颤。
他紧紧地抱着她,抱得很紧很紧,那力道好像是恨不得要把她给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而正是这么紧,紧到无法呼吸的一个拥抱,却让她有了安全感,让她的脚仿佛踩在了实地上。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让你走。”薄司擎的声音无比坚定,“我不会让你走,我绝对不会放你走,就算你真的不属于这里,我也不会放开你!我就当你是为我而来的。来了,招惹了我,就休想走!”
……
两人相拥而坐,好久之后,云画的情绪才彻底平复下来。
“画画,这件事情我以后不会再提。”薄司擎低声说道,“不过你的情况太严重了,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你这种情况属于是应激反应,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精神病院和蓝色鸢尾组合在一起,甚至已经代替了那些恐怖的记忆,成为你大脑中根深蒂固的一个画面,你只要身处精神病院,然后又在精神病院中看到了大量的蓝色鸢尾,这个组合就会对你产生极大的影响。就类似于一个严重的过敏原,你只要一碰到这个过敏原,就会瞬间过敏,而你的过敏症状也非常严重!”
薄司擎说道,“我担心,如果不加以干涉的话,在某些情况下,万一你突然再出现这种情况……会有危险。”
云画抿唇,“可是,这要怎么干涉治疗?我……”
“这属于心理上的问题,应该让专业的心理医生介入。”薄司擎说道,“其实就和治疗各种心理障碍一样,也类似于治疗过敏时用的脱敏疗法,一点点接触微弱的刺激,等你适应了一定的刺激之后,再增加,直到你能跟正常人一样适应。”
云画落在他腰间的手,不由得攥紧了他的衬衫。
“那……那要……要找北谦哥?”云画的声音里还带着迟疑,“我……要不要问问北谦哥有没有时间,或许他忙呢……”
“不。”薄司擎摇头,“不找北谦。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很有可能会有人针对这一点,故意把你代入陷阱。”
“那找谁?”云画说,“北谦哥的话,你不是更信任吗?”
“我已经安排好了。”薄司擎道,“你借训练为由,每个月去一趟国外。我联系了一位老师。他年纪大了,早就不再接受心理咨询了,关键是,知道他曾经从事过这方面工作的人极少。他现在是一位美食家,你跟他会面,别人也不会往心理咨询这方面想。”
“……好。”云画深吸口气,点头答应。
她知道薄司擎是为了她好,如果这样做能让他安心,她愿意去做。
但事实上,她对此并不乐观,因为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防有多重,除了薄司擎之外,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相信别的任何人。
她重生的秘密,也只会说给他一个人听,别人的话……根本不会。
至于说精神病院和蓝色鸢尾的秘密,她不是不信任薄司擎,而是……而是说不出口。
就好像是让一个曾经遭受过暴力侵害的少女,对自己最爱的人说出那一切时,无关于信任,就只是……自卑。
“对了,顾淮一那边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我也没帮上忙。”云画迟疑一下,“要不,我再去一趟吧,这一次有心理准备,应该没事。主要是,我似乎感受到了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