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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走开, 72h后马上回来 聂江澜当然也知道她一开始防着自己。
所以刚刚在路上,发现她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他也挺惊讶。
是的, 惊讶——就连当时他被告知要以一个一线制作综艺出道的时候, 也不过是捏游戏机手柄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回了个“哦”。
但方才, 腾出功夫瞥了一眼身边的人——眼睑轻垂,睫毛落成扇排开, 小巧鼻尖上缀出一点高光,浅水红的唇瓣微微启开。
看她似乎是睡得很香, 他心思稍动。
之前不是还挺防着他么?不是还怀疑他是个拐卖犯么?
行。
他倒要看看她能睡多久。
进了Y市, 后面的人给他报地址时声音不大不小。
他侧头又看一眼。
好,还没醒。
开到目的地的时候她依然还在睡, 后面的人开了车门道谢离开, 没关车门,不知道是忘了, 还是不想惊扰自己的“沈彤姐”。
他就顺势也没叫,等她自然醒,然后, 就像现在这刻一样,用不轻不重的散漫嗓音问她——
“睡饱了吗?”
说不出来自己想证明什么,但他就是想问。
果不其然, 她怔了片刻。
回过神来之后, 她扯了扯身上的安全带, 低声道:“抱歉。”
“跟我道歉干什么,”他觉得好笑,半挑眉,“我只是奇怪,你这次倒不担心我拐卖你了。”
沈彤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就开了车门下车,说没说话她没注意听清。
也许是等了她太久,想活动一下筋骨,又或者是买瓶水。
因为聂江澜不在,沈彤也不能贸然下车,只能继续坐在副驾驶上。
沿路经过的许多人都把目光往这辆车上投。
沈彤注意到,有个穿裙子的女人停在了车外约莫两百米的位置。
她忍不住多看两眼,再看过去的时候,聂江澜已经从路的那边走过来了。
不得不说,她作为摄影师,拍过这么多娱乐圈的模特或是艺人,看人的眼光很准。三百米远的这个男人,身材的比例很好,五官的比例更是好,简直天生为了镜头而生。
这样的条件,去做个艺人,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见他要来了,沈彤也开了车门下车,准备在离开前道个谢,要个微信号方便酬谢他这两天的帮助。
谁知道刚出车门,方才那个女人就拦在聂江澜面前,局促地说了两句什么。
那人说得太快,沈彤没听清,只听清聂江澜的回复——
“我没有微信。”
沈彤:“……”
///
要微信号的想法破灭了,沈彤只好纯粹作个道别。
她家离赵萱家不远,步行十分钟就能到。
到家之后,她决定什么也不想,收拾了衣服去洗澡。
家里熟悉的气息让她奔波几日的心平定了下来,洗过人生里最漫长最有仪式感最感动的澡之后,她穿上居家服,扯了条毛茸茸的白色毛巾搭在了头上。
把毛巾搭上头的时候,她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那个大雨滂沱的夜里,男人递过来的那方沾着清冽海香的毛巾。
嗅觉仿佛把她重新带回那个场景,身体也应景地产生反应,她打了个喷嚏,很自然地顺着刚刚想的思索下去。
既然没有要到聂江澜的微信号,那就送个礼物或者包个现金红包作为感谢吧。
她把头发擦干,披着方巾去房间找自己的日程表。
先看看跟《急速燃烧时》的合作有没有机会达成,如果真的去了节目组,就有机会把东西给他了。如果没有机会的话,差人辗转几番,也总能把心意送去他身边。
她对了对日程表,发现自己接下来几个月都没有什么大活动,原先的打算是接一些私活,现在看来也不用接了。
给赵萱发过消息,赵萱很快核对完毕:【嗯,接下来确实没什么大事,可以接急速燃烧节目组的约。节目组有人联系到我,把合同发给我看了,你看下,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就签。】
别看赵萱平时想事总想不到点上,工作时候用起来却是实打实的得心应手。
不过一会儿,赵萱就把合同发给了沈彤。
两个人一起看完,沈彤还敲了敲关系好的律师朋友,让人家帮自己看完,确定没问题了,才说可以签。
先签一期的,如果能适应,就签长约。
毕竟是户外真人秀,到时候要面对多少挑战和糟糕环境都是未知。
把合约的事情弄完,沈彤就开始清行李。
毕竟要去一周,换洗衣物要带足,护肤品之类的也要准备好。
终于把行李清理完毕,沈彤爬上床敷了张面膜,边看看适合送的礼品,揭了面膜,慢慢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得起早床,沈彤定了六点半的闹钟,被闹钟闹醒的那一刻云里雾里,仿佛灵魂飘飘然地脱离了躯体。
把灵魂摁回来,沈彤坐起身,飞快洗漱完毕,套上衣服,背包拉好行李箱,出发了。
节目组也是有心,派了车来接她们。她下楼的时候,印有“急速燃烧时”的车已经在马路边候着了。
沈彤刚走到车附近,赵萱也拉着自己马卡龙色系的行李箱出现在路口了。
“沈彤姐!”赵萱朝她挥手,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
她点点头,跟赵萱几乎是同步走到车旁:“早啊。”
赵萱直接想上车,沈彤拦住她,确认过车牌号和身份之后,才上了车。
赵萱嘻嘻笑:“还是你想的周到,果然,和你在一起永远不用操心。”
///
这回,去往麓池的路畅通无阻,天气也正好,她们花了两个半小时就顺利到了拍摄地。
说是今天开始拍摄,但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几个意外叠加起来之后,工作人员告诉沈彤,今天所有的人员来拍摄地熟悉一下流程,免得到时候出现意外,明天一大早正式进行拍摄。
车门拉开,终于重新晒在暖洋洋的日光下,沈彤还没晒多久的太阳,忽然听到有人叫:“哟,彤爷,稀客啊。”
她回身去看,树荫底下站着两个男人,一高一矮。
矮点的叫彭城,就是叫她回头的那个;高的是……换了套休闲服的聂江澜。
彭城脖子上挂个单反,是她同行,两个人在哪里认识的不记得了,关系倒还不错。
因为沈彤拍照时候的那股子韧劲儿,大家常常打趣她,说估计在刀山火海里她都能拍出一套照片来,渐渐的,她就得了个“彤爷”的外号。
不过知道的人不多,这么叫她的也少。
彭城挥手招呼她过来,带着满口京腔贫嘴:“您怎么在这儿啊?”
沈彤托着单反,缓步走到彭城身前,和两个男人共用一片树荫。
“之前的跟拍摄影临时吹了,我来补个缺。”
彭城啪啪拍手鼓掌:“那挺好啊,来这儿跟我们一块儿上山下乡。之前我还想着我们会不会有女跟拍师呢,毕竟太苦了,一般人做不来,没想到转眼我们彤爷就跑这儿来了,行,您在,我放心。”
一边的聂江澜抄着手,树影婆娑,包裹得他身材颀长。
似乎是觉得朋友们给沈彤起的名字一个比一个有意思,他扣着手肘,懒洋洋地抬着眼皮看她:“你外号还挺多。”
彭城看起来是认识聂江澜,替沈彤率先转头解释:“‘彤爷’这个外号真真儿实至名归,别看人长得漂亮,工作起来也是绝不含糊,一个顶俩。”
聂江澜抬了抬眉。
这次看到聂江澜,沈彤才想起来,昨天回去,本来打算去网上查一下他的资料的,结果忘记了。
其实她认识的艺人也不在少数了,好些小演员自己也能叫上名字来,碰上不认识的演员的时候,她就会善用搜索,便于了解和沟通,也能省不少事儿。
之前没听过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出过道没有,如果出道过,都演过什么样的作品?
那张脸倒还挺适合民国时期风流中带着几分消沉疏离的公子哥。
她正思索,彭城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你主跟谁?”
沈彤皱了眉:“主跟?”
“对啊,节目组跟拍摄影师大约有十来个,固定嘉宾有五个。十个摄影师里面,会有五个是专跟,就是跟在某个嘉宾后面专门拍他,别的都不用管。剩下的就分散在各个目标点周围拍摄。”彭城满脸探寻和八卦,“以你的水平绝对是专跟,你跟谁啊?”
“应该是还没分下来吧,”沈彤搜刮了一下自己得到的讯息,“我没拿到通知。”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工作人员举着小喇叭喊人:“节目组的跟拍摄影师来我这里集合一下啊,我们现在分一下任务!”
“你眼神还挺好。”
聂江澜走到她身边,把那个盒子拿了起来。
“这就是我刚刚那把钥匙能打开的,第三个碎片盒?”
“应该是,”元欢咳嗽了声,眼睛往别处瞥去,“但钥匙已经掉到水里了。”
聂江澜却道:“不排除其它可能。”
沈彤也转过头,往四周的寻觅了一下。
她觉得,不排除节目组准备了很多钥匙的可能性,也许第二把钥匙就藏在周围。
果然,当她把目光移到某棵树下之后,发现有个亮闪闪的东西被埋进土里,只冒出一个小小的圆头来。
她根据形状判断,这应该是钥匙。
于是,沈彤伸出脚尖,轻轻踢了踢聂江澜的脚尖,示意他往她的方向去看:“看那儿。”
聂江澜侧头时,元欢也看到了那东西。
他指着树下:“哇,那是钥匙吧!”
还没等聂江澜发话,元欢就已经跑到树下,开始挖了起来。
没挖一会儿,少年就已经开始使力。
“江澜哥,你快过来看看,这个钥匙拔不出来!”
沈彤抬腿过去,刚站好,就瞥见聂江澜已经拿了盒子走了过来。
他摇摇头,说:“别挖了。”
沈彤皱眉,看向他,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开口,所以只是用眼神问他“为什么”。
他把盒子放在她耳边晃了晃。
里面没有任何东西敲击碰撞的声音,只是一个空盒。
“盒子里没东西,”聂江澜给沈彤听完,低头对元欢说,“是陷阱,别白费力气了。”
元欢结实地一愣,旋即做出另一番假设:“有可能碎片画在盒子里呢?或者贴在盒子上?”
“嗯,是有这种可能,”聂江澜点点头,蹲下,把盒子转向侧边,“但是你看这里,盒子明显已经被人打开过了。”
沈彤退远两步,选择用相机记录并体会接下来的事。
元欢明显是一愣:“你怎么发现的?”
聂江澜手指拂过一个小圆标:“这是节目组的Logo,没打开前是完整的,打开后就会裂开,你看这里是不是已经裂开了。”
元欢愣住,好半天都没做声。
聂江澜:“再者,我们都没完成任务,哪来的碎片盒,你不觉得它出现得太蹊跷了么?出现之后,不远处还有一个明显的钥匙,节目组不会出这么简单的题给我们做的。”
元欢:“所以……”
聂江澜:“所以,盒子被打开过,有人拿走了碎片,盒子里是空的。我们大费周章很可能做的是无用功,不用再挖了,我们走。”
少年“噢”了声,乖乖地站起身来,跟着聂江澜走了。
接下来,很快就到了路线图的终点,终点是一片低矮的树丛。
元欢心有戚戚:“康南哥会在这里吗?会不会已经走了?”
他正说完,树丛里骤然出现一个人影。
元欢急忙躲去一边。
那人影闪出之后,后面又跟了一个人影。
前面的人影回头,咬牙切齿道:“上帝为什么要赋予你说话的这个功能?我觉得你闭嘴的时候挺好的。”
“我说的是实话,实话你都不爱听?你就只爱听我夸你帅的那种假话。”后面的人直摇头,“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被人找到啊,不被找到都走不了了。”
借着光线,沈彤认出前面的人是康南,后面的人,是魏北。
魏北也是《急速燃烧时》的嘉宾之一,最擅长的是讲段子说相声。
到现在为止,五位嘉宾全都出现了。
爱装逼的任行、活好话不多的聂江澜、头很大的康南、段子手魏北、阳光暖男元欢。
全然不重复的性格,每个人自身的辨识度都很高。
元欢贴着树,小声说:“原来魏北哥和康南哥在一块儿呢。”
那动静似乎被康南听到,他问:“我怎么听到有声音?”
魏北惊讶了:“我刚刚在心里骂你你都能听到?”
康南皱眉,一脚踹去:“滚!”
骂完后,康南回头,一眼就看到元欢:“树后面那一撮黄毛是什么?”
魏北满嘴跑火车:“变异的蘑菇吧,野外别的不多,怪东西倒是挺多的。”
被人发现了,元欢从树后跳出来。
“两位哥哥好,我是元欢。”
康南:“嗬!终于有人找到我们了!”
魏北:“欢欢?快来!”
元欢听到“欢欢”这个昵称,回头看着聂江澜,抓抓脑袋:“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一只狗?”
聂江澜垂眸笑笑,大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康南和魏北也发现了聂江澜,一口一个“我靠江澜哥啊”,边自我介绍边往这边走来。
元欢急忙拉着聂江澜后退,躲在聂江澜身后:“你们别过来啊!”
魏北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嫌你南哥头大是吧?放心,咱们不让他过来哈。”
康南:???
聂江澜摇摇头,失笑:“是康南的刺客把元欢锁在山下了,所以他怕你们。”
魏北回头:“康南你是不是人啊?人小孩儿那么可爱,你放刺客追杀人家?”
康南眉头皱的跟什么似的:“刺客不是你放的吗??”
“你们听我说,”康南解释,“我当时做任务触发奖励,是奖励两个刺客,我还没决定放不放,魏北这混账就一声令下让他们走了,跟我真没关系,我连我刺客去哪了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们找了谁。”
“你们信我吧?”
聂江澜略思忖:“既然你的刺客找到过元欢,那第三张碎片图应该也是他拿去了,他有交给你吗?”
“第三块碎片?”康南瞪大眼,“我没有收到啊。”
魏北立刻怼康南:“你给人家行不行?”
康南:“我真的没有啊!”
“你这人怎么冥顽不灵啊?”
“我真没有!”
两个人边走边互相质问,不知怎么,魏北就跑了起来。
康南:“你给我站住,你看我打不死你?”
直到南北二人跑远,元欢才意识到不对:“诶?他们人怎么跑了?”
聂江澜:“……”
无语片刻,他往前走去,走到南北二人刚刚站的那棵树下。
树下有个被打开过的空盒子,就那么大喇喇地敞开,应该是他们之前开过的任务盒。
元欢:“江澜哥,你看树上有个小锦囊。”
元欢抬手取下锦囊,发现里面写着一个【奖】字。
很快,有工作人员抱着一个小木箱走了过来。
“你们完成了寻找同伴的任务支线,有一个小奖励。”
“从箱子里抽球,抽出颜色一样的两个球可以获得一个礼物,共有三次机会。”
元欢先抽,第一次抽出了一个绿球,第二次却是一个蓝球。
聂江澜则抽出了一个红的和一个绿的。
元欢可怜巴巴:“一人一个绿的行不行?”
“不行,”工作人员微笑道,“你们还剩一次机会。”
“我们俩手气不好啊,”“非洲人”元欢回头,似乎想找人代抽,“换个人试试吧。”
他目光锁定沈彤,招手:“沈彤老师,你来帮我们抽一抽!”
见沈彤犹豫,元欢双手合十:“求你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沈彤终于妥协,上前,依次从盒子里摸出两个球。
聂江澜抄手,就站在一边看着她。
女人眼尾蝶翼似的扇了扇,唇轻抿,似乎有些紧张。
他轻声笑。
察觉到他的笑,沈彤抬头眄了眼,毫无威慑力地无声斥责。
她把手抽了出来,取出两个蓝色的球。
元欢震惊:“福星啊!”
工作人员递上一个牌子:“恭喜,获得停牌一枚,亮出此牌,可休止战事十分钟。”
聂江澜抛了抛手中牌子:“这个是什么时候用的?”
工作人员笑得神秘,模棱两可地答道:“后面会用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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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了神秘的工作人员,聂江澜和元欢继续上路。
单行道再往前走,就到了分岔路口。
因为第三块地图的缺失,现在到底该去往哪一条分岔路口,就成为了一个问题。
据沈彤所知,假如选到了错误的路线,一路上就需要完成很多困难的挑战,比如攀岩、过独木桥,甚至是自己做船过河……
因为聂江澜的任务一直做得很顺利,所以沈彤还没有见过错误路上会有的变态的任务,到底是什么样子。
“有办法吗?”元欢问聂江澜。
聂江澜未多加思索:“……倒不是没有。”
元欢语调抬高,很是敬佩:“这都有办法?!”
“嗯,”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抛硬币,正面是左走,背面往右走。”
元欢对他随意的人生态度惊呆了:“……!”
“我们……自己抛?”
“找个手气好点的。”
聂江澜回头,看向沈彤,似笑非笑,一双眼里漾着浅薄潋滟。
“……小福星?”
沈彤一滞,但见一枚硬币朝着自己手心飞来。
她下意识摊开手掌接住。
明明是关键时刻,男人的语气却依然漫不经心,乍一听上去,甚至还有些戏谑的味道。
“认真点啊,”他尾音稍勾,“我们的命运,可掌握在你手里。”
虽说这段路程结束后她会给出自己的报答,一般情况下别人也不会觉得她冒犯,可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还是应该道个歉的。
她捧着粥,舌尖舔了一圈上唇,斟酌着道:“抱歉,谢谢你今天接了我们,还带我来买药。”
“没用。”男人语带轻散。
沈彤眉间不易察觉地一凝。
“是什么让你觉得,”男人懒洋洋地反问她,“道了谢,就不会被拐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