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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祥瑞
<span>木筏扎的比较简陋,还有些浅水,我们上了筏子,便开始轮流掌舵,将防水的装备包用来当凳子坐。</span>
<span>这一去,后面的行程可以预见,必将是危机重重,所以对于此刻的宁静,众人都倍感珍惜。锦景坐在竹筏上,静静望着湖岸的山崖,崖上也有些藤蔓类植物,长势郁郁苍苍,开着一些零星的小花,她的瓜子脸此刻看起来格外平静,我看着看着,一时有些出神,脑海里闪过很多人的声音。</span>
<span>当然,我对锦景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她比我年轻,而且是旁系,没有张家直系人那样变态的寿命,看长相,应该也就二十四五左右,瓜子脸、白皮肤,闹腾的时候很精明,不闹腾的时候挺文静。</span>
<span>当年,阿宁死的时候,大约也是这个年纪,如果她现在还活着,应该也快奔三的人了。</span>
<span>有句损话这么形容过,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其实我很想知道,那些已经死去的年轻人,三十岁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如今,我到了一枝花的年纪,可是记忆中的那些人,却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不管是闷油瓶,还是那阿宁那些人。</span>
<span>对于他们的记忆,我脑海里,只留下了一张年轻的脸,哪怕我活到七十岁,再回忆起逝去的人时,他们的面容,也依旧是年轻的。</span>
<span>这就是死亡的悲哀。</span>
<span>活着的人可以慢慢体会生老病死,而死去的人,什么也无法留下,即便是在</span><span>别人的记忆里,也永远是死时的模样。</span>
<span>正感慨着,锦景转过头,撩起水往我身上泼,道:“喂,老男人,别老是盯着我看。”</span>
<span>我顿时不乐意了,心说我现在还是一枝花,正是男人一生最旺盛的年纪,怎么就被叫成是老男人了?这可有点儿伤自尊,于是我道:“那你说什么样的男人才不算老?两三岁的?”</span>
<span>锦景眨了眨眼,故作神秘道:“这个嘛……得像我们族长那样的。”</span>
<span>她话一说完,我旁边的胖子顿时呛了一声,道:“我说妹子,你不是吧?搞了半天,你喜欢小哥那样的?”顿了顿,胖子道:“我劝你死心吧,从私底下来说,根据胖爷我的长期研究,你们族长属于对女人没有兴趣型,当然,对男人也没有兴趣。其次,于公来讲,你们张家不是注重血统吗?你是旁系,你们俩是不可能的。”</span>
<span>胖子说的苦口婆心,估计是想起了云彩那庄伤心事,我觉得挺奇怪的,道:“锦妹子,你今年也才二十四五吧?你又没见过你们族长,你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说实话,闷油瓶那性格,我怀疑这天底下究竟有没有女人能受得了他。</span>
<span>根据我三十多年跟女人相处的经验来说,女人是一种很特别的生物,需要哄、需要听甜言蜜语,如果哪个女人跟了闷油瓶,不出半年,绝对要闹离婚。</span>
<span>我说我,锦景道:“不知道,不过等我老的时候,我</span><span>老公还倍儿年轻,这不是挺好的吗?”</span>
<span>胖子毫不客气的口出损言,道:“那到时候你俩走到路上,人还以为你和你孙子走一起呢。”我听着两人越说越不靠谱,便打断道:“行了,小哥生死未卜,你们还拿他开涮,是不是太没义气了。”</span>
<span>事实上,我们说的全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大概是人类天生有的预感,察觉到这次的行程不妙,因此都抓紧时间享受一下清闲的气氛。</span>
<span>我说完,胖子和锦景没理我,两人继续拿闷油瓶开涮,胖子道:“小哥的年龄,当年爷爷都绰绰有余,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再说了,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万一他跟我一样有一身神膘,你也照样喜欢?”</span>
<span>锦景撇了撇嘴道:“放心,我们直系的基因,一向是严加把关,不会出现类似于你这样的劣质品。”</span>
<span>“嘿。”胖子嘴里嘶了一声,刚准备开口,安静的湖面上突然传来了啵的一声轻响,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拍水一样。</span>
<span>此刻正是夏季,湖上闷热无风,周围也一片寂静,因此这声音几乎立刻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只见另一艘筏子上的河清突然趴下来身体,脸朝湖底,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东西,目不转睛,神色十分古怪。</span>
<span>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些年,在水里遇见的怪物也不少,我心说别说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于是赶紧问河清,道:“</span><span>怎么了,是什么东西?”</span>
<span>河清没吭声,又看了半晌,冲我们摇了摇头,道:“水下面有个黑影,不过看轮廓,应该是条大鱼,现在又潜下去了。”</span>
<span>“大鱼?”胖子道:“有多大?”</span>
<span>河清一向少言寡语,没回答胖子的话,只皱眉看着湖底,片刻后,转身对张棠瑞耳语了一阵,由于是背对着我们,再加上木筏之间有一定的距离,因此我们一时也看不出两人在搞什么名堂。</span>
<span>到是锦景皱了皱眉,催促掌槁的河水快一些。我们这条木筏上一共搭了四人,外加我和胖子的装备包,至于那两匹马,直接就地放生了,回来的时候如果能遇到,就继续骑,遇不到就走路。</span>
<span>剩下的一只木筏是河清、河明,还有张棠瑞,此刻,这三人在一起窃窃私语,顿时就显得很奇怪,很快,我们的木筏跟张棠瑞的靠的很近,锦景直接跳了过去,问张棠瑞道:“瑞叔,出什么事了?”</span>
<span>张棠瑞皱了皱眉,道:“湖底恐怕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咱们加快速度,先离开这片地方。”他说的模棱两可,锦景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便去问河清,河清似乎有些为难,最后还是道:“是大鱼,只不过那鱼长的……”他顿了顿,似乎在想形容词。</span>
<span>我心中一动,道:“是不是长的像人?”</span>
<span>张河清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看向我,道:“你怎么知道?”</span>
<span>我忍不住苦笑,后退一步,指了指</span><span>他们竹筏的边缘,道:“你们自己看。”张河清几人,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倒抽一口凉气,锦景直接就愣住了。</span>
<span>因为不知何时,在他们木筏的边缘上,竟然多出了一双手。</span>
<span>一双长着蹼,灰色的,带着鳞片的手。</span>
<span>此刻,那双手正攀着张棠瑞等人的木筏,而手一下的部位,全部隐藏在木筏下,从我这个角度看去,隐约是一个人人形,而且还有天巨大的鱼尾巴。</span>
<span>胖子道:“我操,美人鱼!抓起来,看看是公的还是母的!”胖子的话顿时击溃了所有人紧绷的神经,锦景一开始很惊讶,但她到底是是张家的人,完全没有一点惧色,胖子话音一落,她就从大腿上拔出了一柄匕首,道:“我赌它是公的。”</span>
<span>她话音一落,从水里猛的窜出一颗头颅。</span>
<span>我有点无法形容眼前的场景,怎么说呢,就好像电视剧里的虾兵蟹将,突然来到了现实中一样。从水里冒出来的头颅,形似鱼头,但偏偏又有酷似人手的脚蹼,因此感觉很怪异。</span>
<span>那东西一冒出来,我们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手里的枪齐刷刷的上膛,但并没有什么惊慌的情绪,今天能够坐在这两艘木筏上的,都已经不是普通人了,张家人自小的家族熏陶自然不必说,我和胖子也是身经百战,虽然突然冒出个形似人的大鱼,但也没有什么害怕的,管它是什么怪物,几枪下去也得完蛋。</span>
<span>只不</span><span>过让人觉得晦气的是,踪迹的影子还没见到,就突然冒出这么个东西,心里着实有些不舒服。</span>
<span>就在我准备开枪时,张棠瑞突然道:“等等,都不许动。”</span>
<span>锦景匕首都已经摆出攻击的姿势,闻言疑惑的转头,看向张棠瑞,显然在询问他是怎么回事。</span>
<span>这时,只见张棠瑞放下自己的枪,随后打开了船头的装备包,从装备包里拿出了一包牛肉干,随后撕成一条条的往湖里扔。</span>
<span>水里那东西,立刻缩回手,扎进湖里吃那些肉干。</span>
<span>这一幕看的我们目瞪口呆,胖子道:“天真,你掐我一把,胖爷怎么觉得跟做梦一样?”</span>
<span>我道:“还是算了,因为我也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片刻后,张棠瑞将一包牛肉干喂完了,便紧紧注视着湖中的影子,紧接着,奇怪的一幕出现了,那个影子围着张棠瑞等人的竹筏快速的游了一圈,就如同在感谢一样,游完就潜入湖底,湖面上瞬间就风平浪静。</span>
<span>除了张棠瑞,我们其余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胖子立刻问究竟是闹哪出,张棠瑞松了口气,神情似乎还有些高兴,道:“加快速度,先离开这里,这是个好兆头。”</span>
<span>好兆头?</span>
<span>我没能领会这句话的意思,紧接着,张棠瑞便解释起来,他道:“这种东西,其实在古书《谐》里面有过记载,它的名字叫‘籑鮽’,按现在的话来说,应该是一种水生哺乳类,就跟海</span><span>豚一样,据说只生活在人迹罕至的水域。由于它体态像人,因此被誉为水中灵物,《谐》上记载,这种东西性温顺、惧人,一般不轻易露面,而且可以根据它预测吉凶。”</span>
<span>《谐》我倒是听说过,是一种类似于《山海经》的传记,因此张棠瑞这么一说,还真是增加了几分可信度,再想到刚才那东西,来的快,去的也快,也没有什么伤人的举动,似乎跟书里描述的差不多,便忍不住问道:“那刚才你看出吉凶了?”</span>
<span>张棠瑞笑道:“这是古人杜撰的东西,吉凶不可信,不过《谐》记载,‘籑鮽’遇人,如果性情大变,就说明会有不测,但如果温顺留恋,便是吉兆。”</span>
<span>我顿时会晤过来,道:“所以刚才你就拿肉干喂它?”他这么做,如果我是‘籑鮽’,我估计也会留恋不去。</span>
<span>张棠瑞哈哈大笑,道:“传记的话,多不可信,不过既然咱们遇见了,何不图个吉利。”看来刚才‘籑鮽’的吉兆,让张棠瑞心情挺不错。</span>
<span>但不知为何,我反而心里有些不舒服,就如同有根钉子一样,那‘籑鮽’的外貌丑陋,乍一看上去很狰狞,都可以和海猴子做亲戚了,实在和吉兆沾不上边,我一想起来,就觉得堵得慌。</span>
<span>老话说的好,凡古怪之物出处,必有古怪之事。</span>
<span>半途突然冒出这么个东西,难道说,我们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古怪的事情?</span>
<span>这可不是什么</span><span>吉兆,这简直就是凶兆,我实在不知道,张家人的大脑是什么结构,居然还能笑的出来。胖子挺失望,道:“又是封建迷信,锦妹子,看来咱们的赌是打不成了。”</span>
<span>接下来一路风平浪静,仿佛真应了吉兆之说,临近傍晚,日落西山的时候,天边出现了大片火烧云,火烧云在过去又被喻为麒麟吐火,也被喻为是一种好兆头,站在木筏上望去,天边云层叠展,色泽如火,颜色渐变,美不胜收,我们乘着竹筏悠悠荡荡,仿佛不是来玩命的,而是来一个世外桃源旅游的,一时间我不禁心想:难不成这一趟真的是吉兆?</span>
<span>我们会一帆风顺?</span>
<span>如果真是如此,那真要谢天谢地了,感谢海猴子它亲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