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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这么久,所以安曦姀一刻也没有多耽误,叫众人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可就在晚上的时候,宫人忽然来禀报说,云弦求见。
安曦姀愣了愣,片刻都没有回应。
宫人只好提醒了一句:“是您的琴师。”
“哦。”安曦姀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
云弦进来的时候,安曦姀看向他,这才发现,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琴师,竟然长了一双淡然如水的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一个人眼睛,就能够看穿他的心。安曦姀看到云弦的眼睛,就恍若是看着一汪平静无波的潭水,无悲无喜,无怒无欢。
这么多年来,她倒还真的是第一次认真的去看他的模样。
“坐吧,有事吗?”安曦姀对宫中的礼仪一向不是很讲究,在云弦向她行礼之前先开口请他坐下了。
云弦倒也没有客气,毕竟也给安曦姀弹了这么多年的琴,安曦姀脾性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她不喜欢麻烦,更不喜欢罗哩罗嗦的人。
不过他并没有坐到椅子上,而是盘腿坐在了地板上,把自己的琴放在膝上。
“我想给娘娘弹首曲子。”云弦坐定了之后,抬头望向安曦姀。
他没有用谦称,在太后面前如此放肆,实在是失了规矩,不过这是在安曦姀面前,她一向不会去注意这点儿细节。看着云弦那双认真的眸子,她就点了点头:“好。”
这些年来,她听他弹琴,但实际上,却是连一首曲子都不曾听进去。
安曦姀想到自己要走了,那以后大约是不会再见了,就再听他弹一次吧。
云弦微扬了唇角,笑容干净清澈,手指划过琴弦,婉转的琴音便倾泻而出。
宛如一场轻柔缠绵的低诉,软软糯糯,带着几分羞涩,几分欢悦,还有几分窃喜和紧张。
安曦姀听的非常的认真,但是事实证明,皇甫炎当初实在是太了解安曦姀了,那就是不管你在她面前弹什么,那都是毫无疑问的,对牛弹琴。
她压根儿还是听不懂,顶多这琴声清明欢快,会让她心情愉悦,但你让她去感受那琴声中的情意,那还是算了,她连根毛线都感觉不出来。
所以等云弦一曲停下,就听到安曦姀微笑着赞了一句:“很好听,谢谢你。哀家有事情要离开皇宫了,所以以后大概不会听你弹琴了,你也给哀家弹了这么多年的琴,哀家很感激你。你有什么心愿吗?说出来,若是哀家能做到的,一定替你完成。”
云弦微敛了眸子,九年的陪伴,足够你去仰慕和爱上一个人了。
他也一直都明白,她在听琴,却从未认真的听过。
所以今日他斗胆,将所有心事化作琴音,弹给她听,希望她能听懂一二,可惜,她仍旧是,没有听进去。到这一刻,他才不得不承认,他在她的眼里,大概永远都只是一名普通的琴师,从来没有跟别的琴师有任何的不同。
可这一场漫长的相伴,他已经失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