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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渊讥笑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样将《大乘伽叶功》弄到手中的,但是你没有弄清楚这门内功心法的来龙去脉便稀里糊涂地开始修习,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胆量。我多年前曾远赴塞外采药,对西域一带的民风习俗颇有一定的了解。传说中,‘喀图里扎兀’原本是一位年轻貌美的男神,却因为调戏真神‘扎伊诺’的爱女而触怒了真神,两位神在虚无境界大打出手,最终‘喀图里扎兀’落败而亡,亡灵堕入幽冥界。堕入幽冥界的‘喀图里扎兀’死心不息,借助幽冥暗黑的力量重返神界,但是,重返神界的‘喀图里扎兀’不但性情变得乖张暴戾,便是身体相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藤原伊织好奇地问道︰“变成怎么样了?”
柳渊大有深意地望了一眼魏庭谈,继续道︰“他变成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
这一结果令所有人大出意外,藤原伊织更是兴趣盎然地问道︰“后来怎样?”
吴若棠却注意到魏庭谈的脸色已有些发青,心中突有所悟。莫非,魏庭谈练了这大乘伽叶功后,他的身体也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呵呵,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倒真想见识一下啊……
柳渊淡然道︰“后来……‘喀图里扎兀’依靠幽冥暗黑的力量相助,终于击败了真神‘扎伊诺’,将‘扎伊诺’的爱女掳劫而来。可是,因为他变成了女人,心中虽然爱极对方,却不能与对方共渡爱河,羞愤绝望之下,独自一人自我放逐到神鬼难至的缥缈幻境,再也没有重返神界……”
魏庭谈突然暴躁起来,喝道︰“你罗里罗嗦地尽说些鬼神干什么?与我何干?”
柳渊摇头叹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魏宗主,请恕我冒昧,你最近两年是不是觉得与往昔相比清心寡欲了许多,可有时却又觉得激情汹涌难以控制?然而每到关键时刻又有力不从心之感?”
魏庭谈牙齿咯咯作响,吃惊道︰“你……你怎会知道?”
柳渊又道︰“我记得七年前我们在阴山脚下初次相见时,你的嗓音并不是这样的,还有你的头发……那时的你一头竖直黑发迎风而舞,嗓音粗犷豪放,当真是英姿飒爽风度翩翩,令人一见便想生出结纳之意啊!想来,那时你还没有开始习练大乘伽叶功吧?”
魏庭谈再也无法掩饰惊恐之意,脸色惨白无比,喃喃道︰“那时我刚刚自一蒙人手中夺来《大乘伽叶心经》,开始习练心经尚不足一个月……”
柳渊叹道︰“若在那时你便向我透露大乘伽叶功之事,相信凭我的医术,定能保你平安无事。只可惜,你一直不肯对我说,即便是后来我多方试探,希望能借《大乘伽叶心经》一观,你也是诸多搪塞,唉……现在一切都太迟了。你每月初一、十五,涌泉、天灵二穴的刺痛难忍不过是表征现象,实则是练功伤了肾脏。肾为五脏之首,主调体内阴阳之气,肾脏受损,阴阳必然失调。魏宗主,你大祸已然临头啦!”
蓦然间,昔日往事如流水一般从魏庭谈脑间流过︰“难怪总觉得那蒙人有点阴阳怪气的,原来这《大乘伽叶心经》才是罪魁祸首……嘿嘿,原来只要一练这《大乘伽叶功》便会……”
吴若棠更是想起初见魏庭谈时,魏庭谈肆无忌惮地轻薄小蝶儿的情景。当时正奇怪,以魏庭谈一派之尊,怎么也像个街头混混一般如此轻浮,全无高手风范?却原来魏庭谈练了《大乘伽叶功》后在那个方面便有所缺陷,为了掩饰这一点,他才会在人前做出那种失礼的举动。此时,小蝶儿不由开口求道︰“柳先生,你号称‘江东圣手’,乃三大名医之一,总有法子救他一救罢。”
柳渊摇了摇头,道︰“魏宗主乃是习练邪功损伤气血,导致体内阴气郁结,阳气不长,阴阳严重失衡,而非一般内伤外患可比,金石针灸对其并无效应。”
小蝶儿急道︰“难不成就这么等死不成?”
柳渊嘿嘿冷笑道︰“死是不会的,只不过长久下去,外形和性格上都会发生不可预期的变化,至于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这就连我也不知道了。”想起柳渊方才所描述的邪恶之神“喀图里扎兀”的惨状,小蝶儿顿觉不寒而栗,说不出话来。
魏庭谈沙哑着嗓子道︰“若是真的变得与那蒙人一般男不男女不女的,与死有何异?柳渊,无论如何你得想法子救我一救。”
柳渊望着魏庭谈绝望的模样,突然笑了起来,道︰“你我都是江湖中人人称羡的一代高手,呼风唤雨叱风云,仿佛任何事物都唾手可得,不费吹灰之力,可如今想来,我们与那些成日为生计奔波繁忙的贩夫走卒相比,谁更快乐一点呢?”他顿了顿,接着道︰“我快活山庄的神农阁中有一味‘养荣丸’,专为调和阴阳气血之用,或许可以延缓你变异的症状,但若想根治,还请另想他法,恕我无能为力了。当然,我劝你还是不要再练习大乘伽叶功了,否则神仙对此也要束手无策。”
听到这话魏庭谈不由怀疑道︰“养荣丸?你……你不会骗我罢?”
柳渊冷笑道︰“你觉得我还有骗人的必要吗?”
魏庭谈默然半晌,终于叹了口气道︰“好!我答应你,只要《割鹿玄典》的事一有眉目,便立刻赶去快活山庄杀了你一庄老小,鸡犬不留。”
柳渊喜道︰“如此多谢了!那养荣丸便放在神农阁二楼左手边的药架上,绿色的药罐,罐外有服食方法的文字说明。”说完,他环目四顾一周,眼中流露出一种强烈的不舍。归去来兮,归去来兮。愿来生再也不要托生于富贵之家,愿来生只做一个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人,那样一定会快乐许多吧……
柳渊手中华佗针银光一闪,针尖自喉间刺入,直没底端。在藤原伊织和小蝶儿的惊呼声中,他的尸身轰然堕地。
吴若棠低头望着柳渊的尸身,见他死后尤然大睁双眼,眼中充满着苦痛的神色,心中不禁也有点戚戚之意。恰在此时,一道寒冷的山风拂来,其音呜咽低回,令人颇多伤感。
事情演变成如此这般,完全出乎于吴若棠的预想之外。虽说挑起柳渊等人内斗是他的本意,可最后的结局如此“完美”,实在是……实在是教人无话可说,有的倒是些许不忍。不过,现在并不是应该妇人之仁的时候,毕竟还有魏庭谈这个威胁存在。自己的命都处在一种危如悬卵的情况下,又哪里有什么资格去同情他人?
“魏宗主,恭喜恭喜!”吴若棠拱手笑道。
魏庭谈转眼冷冷一扫吴若棠,道:“我喜从何来?我看应该恭喜的人恐怕是吴老弟罢!莫要以为我不知道,圆智定是受了你的挑唆才会背叛我们。如今好了,圆智和柳渊对你都没有了威胁,你一定非常高兴吧。嘿嘿,想不到老弟手段如此厉害,不动声色便除去了两个敌人,看来我之前真是太低估你了。”柳渊之死对他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事,吴若棠如此说话,他自然极不高兴,是以说话间连虚伪的客套都省去了。
吴若棠微微一笑道:“对于我来说,受制于你们三人和受制于你一人并没有什么分别,倒是魏宗主从中受益良多,可喜可贺。”
魏庭谈浓眉一掀,淡淡道:“我有什么好处?”
吴若棠笑道:“没有了圆智和柳渊在一旁碍手碍脚,魏宗主便可独享《割鹿玄典》的秘密,如此天大好处,难道不值得恭喜一番吗?”
魏庭谈冷哼一声,对此不置可否。
吴若棠继续笑道:“自古有云‘投桃报李’。魏宗主,我不经意间送了这么一份大礼给你,你是不是也应该意思意思呢?”
魏庭谈冷笑道:“你又想怎样?”
吴若棠贼兮兮地望了一眼小蝶儿,色眯眯的眼光毫不掩饰地在她高挺的胸上盘旋良久,方道:“听闻魏宗主身体欠佳,在下颇为同情。然则,小蝶儿姑娘貌美如花,魏宗主怎么忍心看着如此一个美人日渐凋零?如蒙不弃,在下愿效犬马之劳,做个惜花爱花之人代魏宗主照顾小蝶儿姑娘。”
此言一出,不由人人相顾失色。无耻的人见多了,但如吴若棠这般无耻的,却是生平仅见。魏庭谈固然不用说了,便是藤原伊织也是吃惊不小,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魏庭谈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吴若棠并不在意他人的眼光,淡然自若道:“你听不懂?哦……魏宗主久居域外,想来对中原掉书包的话已经陌生了,那我就说白了吧。反正魏宗主已成废人,有好东西也不能吃,既然如此,还不如便宜了我吴若棠,也免得白白浪费。”这无疑在魏庭谈的伤疤上狠狠割了一刀兼洒上一把盐。魏庭谈脸色铁青,不怒反笑道:“好胆色!能如此明目张胆地向我魏庭谈要女人的,你吴小棠是第一个!”
吴若棠哈哈一笑,道:“我吴小棠的胆子是极小的,但跟一个死人妖要个把女人也用不着什么胆量不胆量……”
吴若棠左一句“废人”,右一句“人妖”,说得魏庭谈七窍生烟。他阴沉沉地道:“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哈哈!”吴若棠笑笑,一副有恃无恐地模样,道:“你舍得杀我吗?可别忘了你尚有求于我。听闻《割鹿玄典》乃是成帝王霸业之书,书中包罗万象无所不有,说不定里面也有治你暗疾的法子,你若是杀了我,那你就一辈子当个人妖罢!”
魏庭谈心中一动,道:“你……你为何会作此推想?”这是他一大心病。当一个男人不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或者只能偶尔做一次男人,还是那种不是很坚挺的男人时,那种痛苦的滋味可想而知。尤其他是出身于以采阴补阳术为基础的无极玄宗,无法享用女人的痛苦更是比常人要厉害百倍。是以吴若棠的这一句话立刻打动了他。
吴若棠道:“自古以来,凡帝王者无不后宫佳丽无数。一个正常的男人若非辅以丹药,岂能夜夜笙歌晚晚作乐?而《割鹿玄典》是一册教人成王成帝的典籍,若《割鹿玄典》不涉及丹丸医药的内容也就罢了,只要对这方面有所论述,必将有阴阳调和的药方,而这药方必能对你的暗疾有所帮助。再说了,柳渊是天下名医,他贪图这《割鹿玄典》又是为了什么?你自己仔细想想罢……”
魏庭谈一听,觉得吴若棠所说大有道理,脸色不由稍霁。
吴若棠见魏庭谈脸色和缓,知道他已经有所意动,便道:“魏宗主,与《割鹿玄典》相较,区区一个女人又怎么能比?究竟作何选择,还请魏宗主自己决断。”
魏庭谈看看吴若棠,再看看小蝶儿,犹豫难决道:“吴小棠,你这是什么意思?世上的漂亮女人多的是,你为何偏偏要我这一个?”
“嘿嘿嘿!”吴若棠微笑道:“有所得必有所失。你既然想要《割鹿玄典》这种天下至宝,总是要付出一点什么才可以吧!”
“呵呵!”魏庭谈冷笑道:“你也别忘了,你的命还握在我的手中,你凭什么要我的女人?”
吴若棠摇头道:“我看你弄错了。我的命在你手上是不错,你若想要的话你拿去便是,我并不在乎,只怕真正在乎的还是阁下你吧!因为我一死,阁下就再也别想得到《割鹿玄典》了。”
“你!”魏庭谈为之语塞,但若是真的应吴若棠所求将小蝶儿双手奉上,却大不心甘。不,岂止不心甘,简直是岂有此理?
吴若棠讥笑道:“魏宗主,这世上的漂亮女人多的是,你为何偏偏要抓住这一个不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