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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空术解除,吕仲慕恢复正常,然而此刻他却不想着去逃跑,反而面如死灰的盯着宁渊和狱宗的修者们。他明白,自己今天是没有活路了,眼前这一群人可是从黑水重牢里杀出来的罪大恶极的凶犯,每一个实力都不在他之下。
“没想到这么轻松就捉住了至阳殿圣子,宗主果然足智多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还真是说得没错。”阴冥道人嘿嘿冷笑道,瞥向跟随传送阵被传送过来的那块九阳罡金。因为此圣级材料的存在,这本来就燥热的荒漠似乎变得更加严酷了,每个人都觉得浑身火热难当。当然,燥热的不只是身体,光是这块矿石本身的价值,就足以让人内心火热了。在宁渊先前拿出九阳罡金时,阴冥道人几乎瞪大了眼睛,而当他说要把这么珍贵的东西当做诱饵,阴冥道人更是一阵无语。
从他认识宁渊以来,对方身上像是有无穷的秘密,随便拿出的东西都是如此惊人,这一点让他颇为忌惮,敬畏之心更浓。
宁渊一边盯着眼前的吕仲慕,另一边大袖一甩,那九阳罡金便被他重新送回到红莲空间。如此一来,周围温度降低不少,众人免了口干舌燥。
“杀了我吧。”吕仲慕双眼直视宁渊,死到临头,他反而无所畏惧,这一点让宁渊有些惊讶。
“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宁渊平静的道,双眸中闪烁冷冽寒意,一步一步走向对方。
看到吕仲慕,他便想起那天晚上江楚城无辜枉死的众多凡人,他发过誓,必取此人首级以谢天下,此时自然不会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他可是至阳殿的圣子,就这么干脆的让他死了不划算,至少要把至阳殿的一系列功法术法逼问出来。”阴冥道人建议道,他们花了大力气才将吕仲慕带到这里,可不能空手而回。
宁渊点了点头,不消阴冥道人讲他也会如此做。六大圣地的功法和术法向来为不传之秘,令得大唐无数修者眼馋,如今有机会逼问出来,他又岂会放过?
“想得到我功法的话你们就做梦去吧。”吕仲慕目光一寒,身体内突然冒出炙热的岩浆,迸射向四方。
宁渊早有防备,此时随意一指点出,狂风自虚空吹出,将岩浆全部带向天际。
汩汩。汩汩。
不过吕仲慕接下来的举动出乎了他的意料,这位至阳殿圣子的身体竟然迅速的熔化起来,皮肤上冒出如同岩浆般的气泡,迅速的烧为灰烬。
“他自杀了。”阴冥道人脸色一变,阴冥无极功运转开来,阴寒的气息化龙从袖间冲出,企图阻止吕仲慕。
哧哧。
阴寒元力接触到岩浆,顿时发出如同腐蚀般的声响,吕仲慕癫狂的笑出声来。“我是先天岩浆体,没人能够阻止我自燃。你们可以杀了我,但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那是做梦!”
话说完,他的身体以更快的速度燃烧起来,岩浆流淌在地,将旁边的砂砾灼烧成了炭黑色。看到这幕,狱宗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在我面前,你以为你想死就能死吗?”宁渊看着死前癫狂的吕仲慕,冷冷的开口道。
“你欠江楚城百姓无数性命,以为可以如此便宜的就还清?我说过要把你的人头扔到淮江上祭奠死去的人们,难道你忘了?”宁渊双眼微眯起来,声音冰寒如来自九幽黄泉,话一出口,吕仲慕只觉得一阵凉气陡的从内心深处冒出。
“你还能够做些什么?你有本事杀了我,但却无法阻止我自杀!”内心的恐惧让吕仲慕疯狂起来,他嘶吼着扑向宁渊,企图将他一起带入地狱。
哼。
一声冷哼声猛的在吕仲慕耳边炸响,如同一柄利刀般直剉他的本源识海,令得他的大脑在一刹那间陷入空白。
下一刻,一只手钳住了他的脑袋,将他提了起来,而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则是顺着掌心进入他的体内,摧枯拉朽般扑向他的灵魂。
一声惨叫传出,吕仲慕刹那间只觉得灵魂几欲撕裂,整个身子剧烈颤抖起来。他想控制自己自爆,却偏偏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宁渊肆意妄为。
周围的狱宗一众人等面面相觑,他们只看到宗主冷哼一声,然后发狂的吕仲慕就突然一滞,而下一刻宗主就将其擒拿住,不仅防止了他自杀,还让对方动弹不得。
“搜魂术……”阴冥道人看着宁渊的动作,目光闪烁不停。搜魂术这等术法据传在远古时期十分常见,但如今掌握的人已经十分稀少了。此术知道的修者甚多,甚至绝大部分的魔修都有所耳闻,但真正修炼有此术的,却少之又少。宁渊能够将其掌握,十分不简单。
一声又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出,在宁渊的搜魂术下吕仲慕生不如死,却连自杀都做不到。众人看着对至阳殿圣子搜魂面不改色的宁渊内心都是有些胆寒,宗主虽然看着年轻,但做事心狠手辣,杀伐果断,完全不在他们这群修道界的老狐狸之下。
许久,当吕仲慕叫喊的声音逐渐衰弱下来,宁渊一手轻划,如同利剑般将他的脑袋完整切割了下来。
提着淌血的脑袋,宁渊如释重负,他总算完成了一个诺言。
刚刚搜魂宁渊得到了不少至阳殿的顶尖术法,看着跟随自己的狱宗修者,他自然不会藏拙。从红莲空间中取出一枚空白的神识玉简,他随即将自己搜魂得到的种种秘术烙印在内,然后随手扔给阴冥道人。
“至阳殿诸多的不传之秘都在里面,你们交流着看。”说完,宁渊提着圣子脑袋往大漠走去。
“宗主要去哪里?”阴冥道人眼光闪烁,好奇的问道。此时任务顺利完成,应该是立即回返森罗魔境才是,不应该多做久留。
“你们先回森罗魔境,我还有事要处理。如果重煌问起我的下落,就说我最多半个月内就会回去。”宁渊说完,身形破空而起。
狱宗诸人面面相觑,此时大唐可没有一处安全之地,身为宗主的宁渊不应该贸然孤身离去。但宁渊的强大和神秘众人心中有数,不愿也不能冒犯他,因此只能无奈的看着他离去。
与众人分别之后,宁渊一路朝着江楚城的方向而去。任谁都想不到,刚刚在离江楚城仅有六百里的地方杀了至阳殿的圣子,宁渊竟然还敢冒着危险前往江楚城,实在胆大至极。
前去江楚城不为他事,是为了在淮江上祭奠因当初他与吕仲慕一战而死去的人们。此事一直是宁渊心头上的一根刺,哪怕杀了吕仲慕,他的心里仍不觉得怎么好受。
这次前往江楚城宁渊自然不敢真容现身,如今他的通缉令可是遍布整个大唐九州,真容一现身便会引来轩然大波,为了能够顺利祭奠,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战体的形象由心之术出神入化,尊者级别的修者都难以窥破本源,因此宁渊很容易的就变成了一个中年文士,不急不缓无人知晓的重新回到了江楚城。
他来到江楚城时是夜晚,离至阳殿圣子之死已经过去两天。但两天的时间并没有令此事消停,反而越演越烈,如今宁渊只要到任何一个有修者聚集的地方,听到的话题都是关于自己的。
面对众多修者口中议论的自己,宁渊一笑置之。如今他在寻常修者的眼中是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堪与森罗魔殿殿主相比,甚至在一些流传的版本中,他就是重煌本人。
修为低弱的修者能接触到的真相总是少得可怜,他们只能接触到处于统治阶级的人想要令他们知道的讯息。因此宁渊无意外的就成了众矢之的,无论到哪个地方,关于他的评价十个有九个是负面的。
在淮江上租了一条画舫,任由画舫在江面上随风而行,宁渊孤身一人饮着酒,笑看江上潮起潮落,岸上人来人往。
喝得尽兴了,他从红莲空间中取出吕仲慕的人头,用力的掷了出去。噗通一声,人头落进江里,而宁渊则是哈哈大笑,只是这笑声中多少有些悲怆。
“逝者往矣,我为你们报了仇,诸位安息吧。”宁渊有些醉意的道,伸手将一壶酒洒向江面。酒水泼泼洒洒,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如同蝴蝶般翩翩起舞,带着醉人的眩光。“这世界,不是杀人就是被杀,仅此而已。自古至今,弱者没有话语权,死了不会有人同情。我替你们报了仇,但那又如何?那可是你们所想要的?你们难道会因此而复活?”宁渊自言自语着,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他很清楚,所谓祭奠,祭奠的不是因自己而死的凡人,而是自己内心的一丝罪恶感。“红尘滚滚十万丈,修者自以为修道超脱了世俗凡尘,不曾想仍逃不过这人间道。世间万物自有定理,然而我的定理何在?我现在在做的一切,又是腥风血雨,还是有所坚持?”淮江上,宁渊扪心自问,最终却一无所得,瘫倒在画舫上一睡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