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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这话实在有失公道!先不说儿子和恭武,就算是我家妹妹,也是女中之凤,还那日拼死救你的耶律阿古哲亦是一员惊世悍将!
这英雄俊杰怎就那宋人多了!?”
蓦然,只见一人快步而入,脸上带着几分不忿,囔囔而道。耶律大石闻言,放声带大笑,须臾又面色一震,变得有严肃起来道:“你等几人确是不可多得之良才。不过可别忘了,就那龙蛮子麾下那部精兵,就已屡屡击败过恭武还有你妹妹。而且我听闻,其麾下将领各个都是少年英雄,依为父看,就算你等几人一起,与他麾下精兵一战,恐也难取一胜!”
“爹爹这话实在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却不信!!前番妹妹之所以败阵,全因军中并无悍将守阵,若有我与那耶律阿古哲镇守,必定能将那龙蛮子的麾下精兵杀个片甲不留!!”耶律亚虎双眼泛光,斗志昂扬。听得耶律大石屡屡颔首,遂手扶黑白掺杂的长须而道:“这或是为父小觑你等。不过眼下之急,却不是逞强争锋。虎儿你心中可有所想?”
耶律亚虎闻言,面色一变,不禁皱起了眉头,便是苦思起来。耶律大石把眼神一见,却见其女已有明悟之色,哈哈道:“凤仙素来聪敏过人,这回又快你哥哥一筹!不妨先说!”
耶律凤仙闻言微微颔首,那英气秀目凝着光芒,娓娓道说:“前番宋军又得一捷,其军士气正盛,听说这几日其军兵士大多已对各种军器操练完毕,想快则明日,慢则三日之内,定会大举来攻!!”
耶律亚虎听了,顿时面色剧变,急道:“竟是如此,当速令军中各将整备,爹爹放心,孩儿定势死守护居庸关!!”
耶律大石却是不答,仍是望向耶律凤仙。耶律凤仙犹豫一阵,还是说道:“还有,那妖后心狠手辣,视爹爹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更兼有投宋之心,说不定早已派人通知那老贼童贯,施借刀杀人之计,铲除我等!”
耶律亚虎浑身一颤,顿时气得咬牙切齿,一字一字从口中蹦出喝道:“妖!!后!!我!!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这时,耶律大石竟灿然笑起,摆手道:“哎!亚虎你且稍安勿躁,为父以为此非祸事,反而是一大喜事!”
耶律亚虎听了,面容一怔,还反应不过来。而耶律凤仙经他一提,那英气秀目刹地射出两道美艳光芒,自顾自地便道:“那童贯老贼素来奸诈狡猾,若从妖后那里听说燕京动荡,必然急出大军,又恐前军先取大功,必即下军令教前部按兵不动!而我等却可趁机于关中一边整备,一边等候夹山消息。即时就算老贼大军来到,
想他刚愎自负,妒贤嫉能,任亲唯用,反而会使得宋军本来的大好时势荡然无存,就如白沟河一役,纵有再多兵马,亦因上将指挥不当,自乱阵脚,不足为虑!
就算若有个万一,我等早有准备,亦可迅速撤去,而宋人急切取得燕京,多数不会来追。如此一来,反倒因那老贼,使得我等立于不败之地!!”
“哈哈哈哈!!!我女不愧是女中凤凰,这番分析之透切,许多处连为父都没想透!!”耶律大石闻言大喜,于是这一家三口即商议起来,然后迅速发落军令,一一布置。
转眼间,日子一连过去,三日后。居庸关仍是风平浪静,两军对峙,皆按兵不动,这实在诡异,令人尤为不安。
而这数日,军中各将也无偷闲,在韩世忠、邓云等年轻将士带头下,似乎都被感染,纷纷操练麾下部署。当然,因大战在即,各将都是劳逸结合,给予麾下部署充足的歇息时间。
只不过军营中,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却说刘延庆久久不得回复,这夜又令人前去催促。
在营寨某个角落,有一个小土丘,刚好可以望远。只见星光璀璨,夜风萧萧。邓云独坐在小土丘上,眉头深锁,心思凌乱,时而想起乡里父母,时而又想起红缨还有大行山那些兄弟,转念又想着近日那些战死弟兄,心情愈来愈是沉重。
最重要的,如今局势分明大好,他却总有一种大祸临头的预兆。而童贯的大军久久不到,他反而有些庆幸。
忽然,有一阵脚步声传来,虽是很轻微,但凭邓云的功底,很快便是察觉。
“大哥,你可是有些心事?”
邓云转眼一看,见得正是徐庆,淡淡一笑,却不想兄弟担心,摇首道:“二弟多心了,只是近日战事不举,眼见居庸关上的辽人每日加紧防备,想到时未免少不了一番恶战,有些烦闷罢了。”
“老贼刚愎自用,贪功自私,实在可恨!”徐庆闻言,双眼眯起,冷声而道。
邓云亦是眯起了眼眸,低声而道:“此事我却觉得不似这般简单,若是老贼只是想夺功劳尚好,就怕他有策划着什么惊天诡计!”
徐庆听了,不禁面色勃然大变,连忙问道:“大哥此言怎讲!?”
邓云神色一紧,声音又压低几分,与徐庆道:“此事你莫要张扬。我只觉得老贼在朝中势力庞大,陛下对他言听计从,甚至可以说任他摆布。他若是想要功绩,只要能取下燕京,军功战绩任他来写,亦不过一封奏折之事,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故意令我军按兵不动,放弃大好时机,等他率大军亲来!?
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老贼,或已不满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徐庆闻言不由脸色剧变,脑念电转,越想越是可怕,急道:“大哥所虑亦非无道理,倘若果真如此,我等当何去何从!?”
邓云那双如刀般的眼眸,闪烁赫赫精光,凝声便道:“我等自不会与老贼为伍,只不过兹事体大,不可张扬,否则反而会乱了军心,到时便不知要害了多少性命!我有一计,二弟你且附耳来听。”
徐庆听言,连忙伸头靠近,邓云疾言厉色说到如此如此。徐庆听罢,精神一阵,颔首应诺。
邓云暗中不知教了徐庆什么计策,这一夜便就这般过去了。
次日,敢死队依往常那般,开始了操练。忽然,在操练时,邓云与徐庆这两兄弟竟发生口角,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几乎还大打出手,都被杨再兴、吉青、霍锐等兄弟拉开。营里诸将纷纷赶来,甚至还惊动了刘延庆。后经一问,方知徐庆嫌邓云操练过紧,逼得麾下兄弟都透不过气来,因此与邓云发生争执。
刘延庆大怒,独令两人到帐内喝责,其中徐庆竟出言不逊,提起前番刘延庆急功近利,使得其部大折兵士之事。刘延庆本就好脸,听言大怒,即下令当众杖打十棍,以儆效尤。徐庆被人拖出,就于营中空地受刑,被打得痛叫不止,却又不忘喝骂。杨再兴等弟兄欲要求情,却被邓云厉声阻止,当众说他活该。如此一来,就连韩世忠还有其麾下部将呼延通也看不过去,与邓云大吵一番。霎时间,军中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杨再兴也是恼怒邓云无情,待徐庆受刑毕,撞开人丛,扶着徐庆而去。
吉青、霍锐两人却也不敢跟去,留在邓云身旁。邓云与韩世忠、呼延通吵了一阵,也愤恨离去。这一切,都被徐天一那些人看在眼里,各个大觉痛快,而且看一幕幕逼真紧切,都以为是真。
当夜,徐天一听说徐庆独自搬出,心中更喜,遂与众人而道:“那龙蛮子之所以屡立奇功,全因麾下有这些肝胆忠心的弟兄,而那徐二郎在弟兄里威望不低,若是能将他拉拢过来,岂不是好!?”
眼看徐天一这帐里众人,竟不见其二师弟吴波的身影。原来徐天一知吴波性子刚烈,故而一直都尚在观察,不过经过前番他违令拼死去救邓云那些人。徐天一至此与他形同陌路,就是正面相见,也是视若未睹。
“师兄且慢!这徐庆与龙蛮子兄弟情深,何不再多观察一段时日再说?”这时,袁杰却是面色凝重,张口而道。
徐天一闻言亦觉有理,遂便令人暗中观察。
又是过了两日,童贯大军尚未赶到,军中气氛变得愈加不安、紧张。徐天一听说,徐庆对邓云怀怨深,而去劝说、送药的吉青、霍锐回去后,反被邓云大骂一顿。徐庆得知后,愤怒不已,不顾伤势,直冲到邓云帐内,与之再次争执起来,几乎大打出手,不过后来韩世忠及时赶到,方才制止。
徐天一觉得邓、徐两人心生间隙是真,已打定主意劝说徐庆。
另一边,在韩世忠帐内。韩世忠虎目瞪得斗大,面色寒冽,压低声音,冷喝道:“龙蛮子,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大哥!!?”
邓云面色一怔,觉得韩世忠似乎已经看出端倪,心想这戏无论如何要演到底,忙说:“那徐!”
哪知邓云话口刚出,韩世忠便猛地起身,怒气冲冲地赶来,瞪眼低声道:“外人你不知你等兄弟情深,难道我还不知耶!?你竟无心与韩某相交,这兄弟情义不要也罢!!”
邓云闻言,知道瞒不过去,连忙向韩世忠暗打眼色。韩世忠面色一喜,咧嘴就笑:“还不与我细说!?”
邓云面色不禁变得沉重起来,低声道:“事关重大,我亦不过推测罢了,韩大哥可有准备?”
韩世忠听了,不禁脸色又紧了几分,急道:“兄弟别再故弄玄虚,快快说来!!”
邓云遂把对童贯的猜测,还有与徐庆的计策一一在韩世忠耳边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