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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回过味来,捕捉到二十几米外有一个小孩从栅栏顶上往下落。落到车道上后杨东轩看不清,但心里的紧张意识到这个小孩会非常危险。
脚下动了,飞快往那边跑。肯定是带小孩的大人一时疏忽,没有看好手边的孩子,让孩子溜掉,爬上栅栏。栅栏顶是往车道一边内勾垂,中断有连接横杆可踩踏,几岁的孩子只要是活泼顽皮一些的,确实有爬上去的可能。
二十几米对杨东轩说来不过是几步而已,不需要多少时间的。只是,这一带人流量不算太少,他和小孩之间有三伙人,而这些人都没有注意到小孩子。杨东轩动作虽快,要绕过人群时间就慢一些。栅栏边的人注意到跑动的杨东轩,都惊讶地抬头看着他。杨东轩到栅栏之前,见小孩已经往车道横跑过去。
这里没有红灯,车流不息。一米五的高栅栏对杨东轩说来根本不能形成阻隔,在跃起将要跳进车道时,杨东轩耳里突然听到惊慌焦急的叫声,一个女-人在人群里惊叫,“囝囝——囝囝——”声音凄厉,杨东轩念头在那一瞬,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帮她。而车道的孩子肯定就是她要找的囝囝吧。
杨东轩落到车道时,有不少人都看过来,他跑得太快,惊起人们的注意力。等见到他跳进车道里,就有人看到车道里正在跑着的小孩,小孩前面有一个滚动着的球类玩具。见到这情景的人下意识地尖声叫起来,“小孩——小孩——”更多的人往车道里看,都叫喊起来。
之前在四处找孩子的女-人冲到栅栏便,更大的声音在喊,“囝囝、囝囝,妈妈在这里,妈妈……”女-人也见到孩子在车道上,而远处而来的车流眼看着近了。栅栏边上的人看到女-人要爬过栅栏去,忙拉住她,这时候跳下去更危险。
杨东轩落地时,见几米外一台大车飞奔过来。环城主干道是单向四车道,挨近栅栏这边几乎没有车走,但离栅栏稍远的车道车速不慢。孩子的注意力还在玩具上,或许他也感觉到有危险,却要将玩具抢到手后来保护着玩具。
落在车道上,杨东轩见孩子已经在第二车道,隔自己有几米,当即来不及多想。大跨一步,奔出去到孩子身边,而过来的车也意识到有人在前面要刹车,却又来不及。抄起孩子后,如果要往后退,显然是不可能的,没有时间来改变自己的路线。杨东轩就地一滚,当即往前去。第三条车道同样也有车飞驰而至,想站起来同样来不及,唯有继续往前窜。哪怕就用滚动都来不及了,杨东轩情急之下,奋起浑身的劲力,右脚蹬了地面,那股大力将他和孩子一起往中间的车道扑去。落地时见十几米外有车又到了,来不及站立,只能往前滚。
车流呼啸而过,栅栏这边的人已经乱作一团,最开始时杨东轩落在车道上,搂起孩子人们看得到,但后来怎么样已经给车流掩住,看不到那边车道是不是有人给车压住。有人往立交桥上跑,有人使劲地对车道里挥手,想让后来的车停下来。只有面前的车流散开,才能见车道地面的情况。
那女-人喊声越加凄厉,撕裂着人心。更疯狂地要挣脱,想要爬到栅栏另一边去,却给身边的人死死拽住,不让她再去涉险。
所有人都在关注公路和对面的情况,只是,车流总不能断绝,从车流的间隙似乎没有看到有人伤亡。而车流就是那一瞬间乱,之后却又顺畅起来。栅栏后的人群,都期望着那两人平安,只是女-人嘶哑的哭声,让人们不由得动摇信心。
杨东轩滚到公路正中的隔离带,两边的车流都没有注意到两人,而看到他抱着一个小孩的人,都觉得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否则,谁会这样抱着孩子站在主干道中间隔离带?孩子紧紧地搂抱着杨东轩,感觉他浑身都痉挛起来。手、脚和身子都有些机械般僵硬,杨东轩试图看一看孩子的脸和其他地方,不知他是不是受伤。之前情况危急,虽然很注意保护他,但细节上更多地注意完全自己逃出危险的动作,这些动作哪怕是下意识的,也分掉杨东轩更多的注意力。
如果不是上到哪里,必然是给吓着。第一台车就从身边呼啸冲过,而第二台车更危险。回想刚才的动作,要不是情势危急之中,这样的动作和速度,都做不出来。手在孩子手臂、腿骨、肩、头、背等处摸一遍,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总算放心下来。如果是给吓着,过一些时间总会恢复。放心下来,杨东轩才感觉到自己有些疲累,右腿之前用力过猛,这时候格外疲累一点都不着力。
站几分钟,车流稍稀少一些,栅栏后的人们总算见到杨东轩和他抱着的孩子,那些人齐声高喊。这时候,有几台警车呼啸开来,在远处到立交桥下都间隔地停了警车,注意疏散车流。一时间,这里的车流给隔断。有警员下车来,让杨东轩抱着孩子往栅栏那边走。
栅栏后的人群欢呼起来,有喊叫声和掌声。而之前那女-人声音早就嘶哑,却还在喊着,“囝囝——”杨东轩听到这嘶喊声,心里也紧起来,快步跑向栅栏。隔着栅栏,想将孩子交给他母亲,可孩子还是死死地、痉挛一般地抱着杨东轩,不能从那种惊悸里回阳过来似的。
女-人见了,哭喊声更凄厉。杨东轩说,“不要紧,只是吓着了,没受伤。”说着,反手将孩子抓住他的手掰开,交给女-人。孩子到女-人怀里后,同样地紧紧地抱着女-人,不肯睁开眼看人。
杨东轩从车道那爬过栅栏,见警察将车流疏导好,有三个警察走过来。而人们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挤进人群里,往公园另一边走,去跟田志豪等人汇合。
摸出手机,打田志豪电话。他已经过来,就在杨东轩站立不远处。杨东轩走过去,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腿、屁股和手肘有些痛,摸一下,才发现手肘出的衣服已经擦破。再看凡有痛的地方,外套甚至里面的衣服都擦破了,而膝盖处还擦出血来。
田志力走过来,还没留意到杨东轩的不对劲,但走几步,他就察觉了,说,“杨哥,出什么事了?”看过来见到杨东轩外套破了,以为是给人围殴,立即戒备起来。
“没事,刚才有一个小孩差点给车压了,我跑去捞他一把,擦破了衣服。”杨东轩轻描淡写地说。他不仅没看清孩子的脸,那哭得声都嘶哑的女-人也没看清。
这事虽说危险,可遇上了,即使再有一次甚至十次,杨东轩都觉得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冲出去。上了车,田志力说,“哥,杨哥得换一身衣服。我们开车绕一下,找一家超市。”
“怎么了?”田志豪忙看杨东轩。
“没什么事,就是刚才一个小孩走到车道里,把他拉回来,擦了下。”杨东轩解释说,如今,跟平秋市城东那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田志豪对杨东轩的安全很敏感,不想让他误会是人追杀过来。
见田志豪看着他,担心的样子,杨东轩笑了笑,说,“真没事,换一下衣服就好。”
绕到另一条街,找一家商场,买了里外的衣服,就在商场换了,将破了的衣裤都丢在商场。
跟唐毅联系,他也赶过来,约好在周瑾瑜家门外等一起去。
到教授家外,停车等着。不一会,唐毅开着车过来,小街巷子里停车反而不严查,靠边停下,田志力和田志豪将准备好的礼物提着,几个人一起往周瑾瑜家走去。敲门,是家里保姆帮开门,进屋里,见周瑾瑜正在打电话,似乎发生什么事。脸色有些凝重,杨东轩、唐毅都不敢出声打搅老师通话。
杨东轩听了一句,“没事就好,怎么这样不小心?如果是吓着了,过几天应该恢复的,要细心看顾。”
周瑾瑜挂了电话,才跟杨东轩等人招呼,见提了东西来,便对杨东轩说,“你这是怎么了,说过不要带东西来的。下次这样真不欢迎你们进来。”
周瑾瑜虽说有些严肃,心神估计还在电话里说的那事。杨东轩说,“老师,是不是有事?有事您先忙,我和唐师兄下次在约了来看您。”
“没什么事,我刚才说的话你记下来没有?”这时候,周瑾瑜注意力已经收敛过来,虽然语气重,神态却不严肃。杨东轩笑着说,“师兄,你记住老师的话了吗。”
唐毅也笑着起来,说,“老师跟你说话,你可不能耍滑头,扯到我头上来。老师,师弟一点意思,也是他的一片心思,又不是贵重物品。再说,老师如今退下来了,学生来看望老师还好意思空手到来?”
“老师,我们家乡的习俗是进师长、长辈的家门必须要带一点礼仪的,要不,会给人指着骂。很严重的呢。”杨东轩说,这时怎么扯都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再说这个话题,师母摆桌子,保姆和师母在餐厅那边忙,杨东轩见了,站起来去帮忙。田志力见了也去帮忙,只是厨房不宽,人多就转不过来。杨东轩要田志力在外面等着,不要过来凑热闹。师母笑着,要杨东轩也出去到客厅先等等。
菜不少,周瑾瑜拿出一瓶酒来,杨东轩不管那些,将酒瓶那在手里,给周瑾瑜先斟一杯端过去。说,“师恩深重,一杯酒只能表示心里还记住老师的教诲不敢忘。”
周瑾瑜指着杨东轩对唐毅说,“东轩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好。”周瑾瑜在工作上、学术上要求非常严格,但在平时的交往又很随意,不喜欢将人与人之间太讲究。唐毅知道他的意思,却不会搭腔,杨东轩之所有能够进入周瑾瑜的圈子,真正的原因他也不知情。
周瑾瑜没说,杨东轩也不会说出来。周瑾瑜的弟子很多,有成就的不少,但真能够走进他圈子的却又不多,即使他平时待人和善,可在工作上要求严苛又让人不敢真正接近他。
唐毅细心观察,想从两人之间的说话、动作了解多一些,可真看不出。杨东轩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一个赤子一般的情感,周瑾瑜对杨东轩也这样。显然是才建立起来的关系,偏偏又给人一种很熟的味道。杨东轩这么年轻就是区局的副局长,会不会是老师的影响力才有这样的?唐毅虽不是沉迷钻营的人,但在设计院里也见多了,能够到他目前的地位也是经历过奋斗、有体会的。
如果早几年跟老师能够密切走动,即使老师不开口,影响力也会让自己的位子比现在更好一些。不过,当初也不算晚,比起同一起跑线的其他人,唐毅能够走到今天的地步跟自己的才华与努力有直接关系,跟老师的影响力同样有不小的关系,他心里是明白的。
杨东轩不理周瑾瑜的话,给唐毅也倒一杯酒,端起来递给他。唐毅站起来,接了,表示了感谢。杨东轩说,“你是师兄,我是后学师弟。你跟我客气今后我有事怎么好找师兄帮忙?”唐毅也笑起来,说,“老师,小师弟一套一套的,一点大意就会给他套着了。”
给田志豪也倒一杯,田志力给他丢一瓶啤酒,不让他喝酒。吃过晚饭后,有可能要开车回城南区。最后自己也倒一杯,端起来,说,“师兄,我们一起给老师敬一杯。”
“应该的,跟老师吃过两次饭,都没有好好敬老师一杯酒,心里一直都不安呢。今天正好有一个能说会道的师弟,老师,总不会再推托了吧。”唐毅笑着说,也站起来,一起给周瑾瑜敬酒。周瑾瑜平时少有沾酒,也不肯在场面上应酬,但今天在家里,倒是无所谓。师母在边上说,“老周已经有几年都那边沾酒了,今天特殊,只是不能多喝。”
“对对对,老师,一瓶酒,四个人分。”杨东轩笑着说。周瑾瑜也笑起来,说,“老婆子,你这样一说,这家伙更起劲,看到了吧。”
敬酒时,杨东轩却说,“老师,你随意吧,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对了,今后每天睡前可喝一盅药酒,保养身子舒经活血,对身体有好处。”
“哦,有这样的好东西?”周瑾瑜说。
“老辈子人传下来的,药酒有养身酒和药用酒,配方虽传下来,但药草却难配齐,无法量产。”杨东轩说,这话却要先说出来,要不然今后周瑾瑜喝了效果好,其他熟人打听出这原因,也找来要药酒,就难满足了。
“好,我试试。”周瑾瑜也不说感谢的话,这些话说出来就分生了。杨东轩有不错的身手他是知道的,而周瑾瑜也练拳,练的是太极。他的太极跟一般人都又稍有不同,招式与劲力结合,加上平时爱动,身体比之同龄人,显得干练利索。
说说笑笑,显得轻松,但周瑾瑜和师母始终心里存着心思,杨东轩等人也看得出来,不多留,吃过饭,稍聊一阵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