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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同生轩重新改名为“济安县主府”,开了正门,与凤府连接的小门被凤羽珩堵得更小了些。
尽管凤瑾元努力的压制消息的传播,但不出三日,他与姚氏和离之事还是在京里传得沸沸扬扬,茶馆里的说书人就差点着名儿讲他凤府了,就连街边儿的叫花子都能就这和离一事唠上两句。
而与这“丞相和离”齐头并进的还有一个话题——步聪的失踪。
“据说步白棋步大人一直往东去寻那步聪,可昨天步家收到了驿馆的传书,说是至今也没有寻到。”忘川一边给凤羽珩梳头一边给她讲这几日听来的事情。
凤羽珩就没明白:“为何步大人要往东边去寻?”
忘川说:“因为步聪是驻守东界的将军,他要走也应该是往东去。”
凤羽珩到不这样认为:“首先得明白他为什么要走,还有,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什么地方。”
这个忘川可是很了解的,“最后一次见他是我们从凤桐县回来的路上,他射了凤家所有的马车,跟凤相吵了一架,然后扯了条白绫子说是送小姐一程。”
凤羽珩无奈地道:“这不就得了。既然有这个因在先,他就不可能回往东边大营去。步聪又不傻,虽然你我都明白,凤家一介文官府邸,步聪要对付凤家根本不需要去动东营的兵马。但咱们这样想却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这么想,万一有人将事情联想到一块儿去,那对步家来说就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小姐的意思是,步聪还在凤桐县那边?”
“应该是往那个方向去,但应该不是为了找我。”她拨弄一下小铃铛形状的耳坠子,心下对那步聪也盘算开来。
忘川也没再问,而是自己动了脑筋去想,只一会儿便“呀”了一声,开口道:“难不成他另有别的目的?寻找小姐只是个幌子?”
凤羽珩点头,“应该就是这样了。但也不能把他一棒子打死,照你们所述当日情景,他想找我的心应该是有的,只是同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那事情八成不能为外人所知。”
“那步大人往东边去找他,应该也是做给旁人看的了。”忘川给她挽上最后一绺碎发,拍拍她的肩:“梳好了,小姐看看满不满意。”
凤羽珩从来不是很在意这个头发梳成什么样子,于她来说,后面随便一扎才是最好,但忘川却坚持着每日都给她梳得整整齐齐,还经常会变换花式,到是给凤羽珩添了不少好的心情。
“步家从来都觉得自己聪明,外人都是傻子。”她一边冲着忘川比了个人家根本就不懂的OK的手势,一边又说起步聪的事,“这样的伎俩虽说能偏过大部份的人,但对于那些精明的老狐狸来说,却是一点用都不顶。我相信除了我们之外,皇上以及玄天冥他们也一定猜到了这一点,只不过想再给步聪一些时间,看看他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清霜走了进来。这丫头是去凤桐县之前来的同生轩,一直被凤羽珩留在家里看家,到是也把这院子里里外外料理得十分周全。
“小姐,又有一批贺礼抬了进来,礼单已经记好,请您过目。”清霜把一张单子递给凤羽珩,然后又退后两步,恭敬地站到一旁。
自打同生轩改名为县主府并开了正门之后,上门道贺的人一直就不断,第一天基本上是宫里在表示,不停的有好东西赏下来,从皇上到皇后再到云妃以及各种小妃小嫔小婕妤,东西大件儿的有各种家具,小的有各种首饰,还有布料衣裳;第二天,是以皇子为代表、以王爷郡主为主要人物的送礼团队,东西也是各式各样什么都有;第三天则京中大臣府里的女眷们来表表心意,送来的东西虽算不上名贵却也着实都是好物。这到了第四天,来送礼的便也就是四品以下的官员家眷,礼物档次也降了下来,毕竟他们官品有限,实在送不出什么好礼来。
前三天都是凤羽珩亲自接待的,着实把她给累得够呛,今儿清霜就作了主,没来请她,只将礼单都记好送了过来。送礼的人们也知自己位份低下,不值得堂堂县主亲自接见,能把礼物送出去就已经很是难得了,还赏了清霜不少好东西。
凤羽珩大概扫了一眼礼单,觉得也没什么问题,便又还给了清霜,再告诉她:“从今日送来的礼物中挑一些出来,咱们府上所有下人全部有赏。至于赏什么,你根据她们的年纪喜好什么的自己选选吧,记个帐就行,等清玉回府时一并报给她。”
清霜赶紧谢了恩,然后却摇了摇头说:“小姐,不用再从礼物里面挑了,今日奴婢自己个儿就收了好多东西,那些夫人小姐们每一个见了都有打赏,出手的东西也都极好,奴婢一人不敢独享,本就想着跟小姐说一声,请小姐作主分给大家呢。”
凤羽珩对清霜的懂事十分满意,但这东西她是不能要的,这是做主子的规矩。
“既然是赏你的,你就收着,好东西不怕多,总有一天你要嫁人的,就当给自己攒些嫁妆底子。赏下去的东西还是从送来的礼箱里面挑,你也有份。”
清霜心下一阵感动,凤羽珩又大方又近人情,这是她被清玉挑中进府之前想都没想到的。
当即跪了下来给凤羽珩磕头:“奴婢谢小姐大恩。”
“起来吧,在我这里没什么规矩,你是清玉选上来的,我信得过。”一句话,不但收拢了清霜的心,也给了清玉足够的肯定。到底这些下人是要清玉主管着的,她知道,必须得把清玉的威信首先树立起来,这样自己才能真正的省心。
清霜谢了恩之后便回去分赏,屋里又剩下她与忘川二人,突然,原本敞开的门竟砰地一下自己关上了。凤羽珩吓了一跳,可也随即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无奈地道:“班走!你下次出场能不能有点创意?”
忘川也无语了,搞什么,大白天的玩闹鬼。
二人眼前一闪,班走果然出现了。
“大冬天的开着门本来就冷,我帮你们关上不好么?”这家伙冷着一张脸翻白眼,然后很快便正色起来,对着凤羽珩道:“猫死了。”
“什么?”凤羽珩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馒头?”那日宫宴后,皇上死气白咧地把猫给留了下来,说是借给他养两天。当时她觉得皇上一定是想借着那猫抒发下对云妃的思念之情,便答应了,谁成想这才几日光景,居然说猫死了?
“主子你节哀。”班走看凤羽珩那模样,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憋了半天整了这么一句出来。
忘川气得跺脚,“节什么哀,你快说说怎么死的?”
“据说是宫宴之后突然就发了疯,不但上窜下跳的,还自己往地上摔,自己用头撞柱子。一开始皇上以为是跟不惯他,便让人找了些云妃从前的物件儿给猫玩,可那猫见人就咬。宫人们不敢让皇上接近,又不敢打那猫,只能找个笼子先关起来。皇上不让跟您和云妃那边说,就怕把那猫给抱走了,谁知道才几天工夫,猫居然死了。”
凤羽珩心里揪得难受,那猫特别可爱,而且极通人性,她一抱到手上都舍不得放开。本想着皇上最多玩个十天八天也就该还她了,她甚至还让清灵带着一群小丫头给那猫做了好些个小衣服,连猫窝都做了三个,谁成想居然听到的是这样的噩耗。
“馒头不可能无缘无故发疯,我绝对不信!”凤羽珩心底腾起一股子怒气,奶奶的,对人下手还不够,现在又盯上猫了么?“尸体呢?”她问班走,“尸体在哪?”
“还在宫里,但七殿下说了,主子若要,他便给你送来。”
“要!当然要!”凤羽珩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我得问问馒头,到底是谁对它下了毒手。”
班走点头,“那主子就在府里等着,不要出去,我去去就来。”一闪身,人又不见了。
忘川扶着凤羽珩坐回座位上,屋子里的火盆噼里啪啦地烧着,却再也燃不起丁点暖意。
“小姐认为是有人做了手脚?”
凤羽珩摇头,“基本本上没有机会。”她迅速回忆起从她得到那只猫一直到宫宴结束交给皇上之间的所有事情,按说猫到了皇帝手里应该不会出事情,毕竟谁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和那么大的本事去做那个手脚,那么,事情就出现在前面。
可她不管怎么想,都不认为馒头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也有机会被外人接近。想来想去,唯一的线索就是它曾咬断过步霓裳的手指,只有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是不受她所控制的。
“手指……”她下意识呢喃出口,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抓住了一般,影影绰绰的有一点点猜想,但还是需要进一步证实。
“小姐您说什么?”忘川没听明白她的话。
凤羽珩告诉她:“馒头宫宴那日咬断了步霓裳的手指,如果我没料错,问题应该就出在这里。”看来,她要给馒头验尸了。
班走在凤羽珩吃过午饭后回来,没见到人,只听空气里传来一句:“七殿下把猫带来了。”之后便有门房的下人传话:“淳王殿下求见小姐。”
“快请!”凤羽珩赶紧起身亲自相迎。
待她走到前院儿时,就见一身月白长袍的玄天华正提着一只木盒从府门外走了进来。她快步上前,紧皱着眉,死死地盯着那只木盒。
就听玄天华轻开了口,对她说:“这件事情你若能下得定论,只怕步家就也死到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