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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元淑妃也不是真的就侍候够了天武,毕竟在宫里这么多年守活寡,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怎么可能不希望多跟夫君亲近。但要跟自己儿子的皇位比起来,那天武的命可就太不值钱了些。说到底,天武帝能给她的尊荣只是一时,而一旦玄天墨继位,却能够给她一世。
可玄天墨最并不认为现在时机成熟,他提醒元淑妃:“别忘了虎符还在老九的手里,那可是大顺一半的兵权。再加上他手中本来就有的,多半壁的江山都被他握着,咱们千万不可鲁莽行事。否则的话,皇位就是坐上了,也不会安稳。”
他这样一说,元淑妃也无奈了,“是啊,兵权还在他的手里,可是我却不敢现在就跟皇上提。你不知道,上次我就提了一句月寒宫,你父皇立即就有了头疼的迹象。要不是我在身边,怕是……要松动。”
“母妃千万不能急于一时。”玄天墨紧张地提醒她:“那云妃和老九在他心里这么多年了,总归不是那么好清除的,咱们得慢慢来。”
“恩。”元淑妃点头,“我算过了,要想让他完全听咱们的,至少还得半年。”
母亲子二人的话听得凤羽珩有些糊涂,她甚至突然就有了一种感觉,莫非养蛊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南界之人,也没有外人,而是元淑妃自己?可是这么多年了,元淑妃要是会的话,为何现在才用?以前干什么来着?
八皇子又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元淑妃到也没再做别的,而是趁着皇上处理政务的这会儿工夫躺下来休息。凤羽珩也不再多留,匆匆出宫,心里头对于在存善宫看到的和听到的依然不停地思量。
她回府时,玄天冥正准备去大营,她急着把宫里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玄天冥告诉她:“京城里,七哥在查,宫里头我也安排了人盯着元淑妃,目前却是没有什么发现。眼下咱们除了再等等,也没有别的办法,除非……”他想了想,道:“把元淑妃杀了!那吕萍不是说养蛊的人死了,她的脸就好了么?如果元淑妃是养蛊之人,她死了会不会就好了?”
凤羽珩无奈摇头,“蛊跟蛊不同,有的蛊是养蛊之人死了,所养的蛊就会失效,那受蛊之人自然就会好。可也还有一种,是养蛊之人死了,受蛊之人也跟着一起死。而我看父皇这样子,怕是被下的八成是……心蛊。你别问我心蛊是什么,我也不大懂,但总之就是不能冒然行事,否则会害了父皇。”她叹了一口气看着玄天冥说:“你去大营吧,就算有一天咱们手中的兵权真的保不住,至少也要留住人心,毕竟那也是一线生机。”
玄天冥揉了揉她的头,安慰道:“你放心,我的人,就算没有兵符,也绝对不可能为老八做事。更何况,咱们还有大批的人马都在北界南界和西界呢,那老八想要一统三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天武帝中蛊一事似乎成了一个僵局,凤羽珩忙了一夜,回府之后立即补眠,而皇宫里,终于得空回了一趟自己房间的太监总管吴英,却是看着自己那间被打劫过的屋子扯着嗓子扬起一声尖叫。
所有听到的宫人都围了过来,他们原本不明白为何吴英会发出这样的叫声,可一进了屋却是什么都懂了,然而,什么都懂,却也什么都不懂。人们愣愣地看着这间空屋子,脑子里划了一个又一个问号。
吴英恨得咬牙切齿,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章远,于是大声问道:“今日是谁送那章远去的罪奴司?”
立即有两个小太监上了前道:“是奴才们送去的,可那章远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拿呀?之前手里一直攒着的那个包袱也被咱们给扯了开,里头有个几十俩碎银子,都被……都被咱们抢了。”他一边说,一边很不情愿地从袖袋里把早上抢章远的那点儿银子给拿了出来。
他这一带头,所有参与抢劫之人也都只好跟着一起往外掏银子。可都掏出来也不过就是几十两而已,跟这一屋子可差上太远了。于是有人道:“吴公公,这事儿怕跟那章远也没什么关系,他就一个人而已,身上还有伤,再怎么偷东西也不可能偷得这么彻底。更何况,他偷银子偷银票还成,多少能藏住,但是……”他说着指了一下这屋子四周,“那些个奇巧摆件儿都没了,他就是想偷,往哪儿藏啊?这可是满满一屋子啊!”
的确,满满一屋子,就连装珠宝的大箱子都不见了。吴英心疼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可同时也觉得这事儿充满了诡异。到底是什么人能把那么多东西都给搬走?还做得这么神不知鬼不觉?
吴英懵了,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好,却是有人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说:“会不会是……皇上?那章远从前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他受宠到什么份儿上咱们可都清楚,奴才总觉得皇上突然之间就把章远给打发到罪奴司去了,这事儿有点儿怪异,吴公公您说,这事儿会不会是皇上过后反了悔,又不能不能元淑妃面子,所以就暗里帮着章远把这些东西都给收了起来?皇上身边可是有暗卫的,暗卫们要想做什么,咱们还真的就发现不了。”
他这么一说,吴英跟着就是一个激灵。有可能啊!这个分析是有道理的。可如果这事儿真的是皇上做的……他必须得找个机会跟元淑妃说一下,八皇子那头可就必须得做个防备了。
宫中生活是百无聊赖的,特别是后妃们,除了每日早上到景慈宫去给皇后请安,一整日里再也没有别的事做。现在到是好,多了一项巴结元淑妃的任务,可今日元淑妃上午睡觉,到了晌午就被皇上给传召了去,她们没了巴结的去处,便三五成群地到御花园里去赏腊梅。
要说妃嫔们往园子里去,那是很正常的事,可偏偏今日皇上没有传召子睿,那孩子一个人在宫院里闷得慌,便跟那个侍候自己的宫女月容说:“要不我们去园子里逛逛吧,这大冬天的想来妃嫔娘娘们都陪在宫院里取暖,应该不会往那边去,我们去转转,实在太闷了。”
月容感叹,到底还是年纪小,总在院子里闷着是闷不住的。她点了点头,却还是隐隐的有些担忧,于是提醒道:“咱们去可以,但不能去太久,最多半个时辰就回来,可好?万一皇上那头传召了,屋里没人可就不好。再说,这院子里里外外都是眼线,咱们去逛院子的事很快就会被传扬出去,保不齐就会被有心之人利用。这宫里哪个都是人精,不防着不行。”
子睿点点头,“我知道,咱们快去快回。我还不知道要在皇宫里闷多久,总要透透气的。”
月容拗不过他,便为他整理好衣袍,再披了件大氅,再跟宫院里的下人打了招呼,说一旦皇上那头传召,立即往御花园那头报个信儿,这才带着子睿走出了宫院。
说起来,子睿其实也不是真的想去御花园里玩,那地方都是女孩子玩乐的,他一个男孩子,闲着没事儿赏什么腊梅呢?他只是想从这小宫院里走出去,感受一下皇宫里的气氛,看看在元淑妃和八皇子得宠的形势下,这皇宫之中可有明显的变化。
怀着这样的心思,由月容领着到了御花园。这一路细心观察,到是能发现宫中巡岗的御林军多了许多,而且御林军穿着并不统一,还有一部份明显是别的地方调来的人,并不是宫中原有的。最要命的是,那些巡岗的人看到他,都会递上一个审视的眼神,虽然也没说什么,但明显的能看得出排斥。
子睿一路小心谨慎,即便到了园子里也无心赏梅,到是看着前头三五成群的宫妃皱了皱眉。他小声对月容说:“月容姐姐,看来是我料错了,这么冷的天原来也是有娘娘们愿意出来逛院子的。既然有娘娘们在此,那子睿再往里走就不合适了,我们回吧。”
月容见他如此懂事,心中十分宽慰,于是连连点头,拉着子睿就要往回走。可偏偏有眼尖的妃子已经看到了他们,并且很夸张地惊呼一声:“哟!那是谁呀?怎么会有男子出现在御花园里?”
这一嗓子把其它一同而来的姐妹都给惊动了,纷纷转过头来往子睿那头看。这些人都是元淑妃那一党的,对于凤子睿进宫一事心知肚明,再看这小小年纪的男娃,就算平日里并不记得凤子睿是长什么样子,此时却也能将他的身份猜出个一二来。而这身份一旦认出,倾刻间,无数个坏心思便在这些妃嫔的脑中转悠开来,有人想都没想,冲着子睿离开的方向就喊了句:“前头的是什么人?站住!”
月容就觉一阵头大,她在宫里待久了,太明白一旦妃嫔们用这种语气说话代表着什么,不由得紧握了一下子睿的手,小声提醒道:“少爷要小心应服,都是元淑妃那一头的人。”
子睿点点头,转过身来,很礼貌地冲着前方施了一礼,然后松开月容的手,迈步向前一直走到距那些妃嫔三四步远的位置才停下来,然后撩了衣袍带着月容一起跪到地上,这才道:“草民凤子睿,叩见诸位娘娘。冒昧惊扰,还望娘娘们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