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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都城的这些个富贵千金们每年都办百花会,文国公府也有人参加,只不过往年去参加的人都是白惊鸿,因为只有她是嫡女。
名门贵族中,对嫡庶的区分还是很严苛的,正室同嫡出子女们普遍认为妾室这种东西是最上不得台面的,甚至连奴婢都不如。庶子庶女更是下颜面的存在,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更没有资格跟他们玩在一处。
所以很多年以来,百花会只邀请嫡女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每一届都这样遵守着。
但近两年到是有些人家的庶女也有参加,无非就是因为那些庶女同主办者平日里玩到了一处,便也受到了邀请。虽说被人不喜,但人们通常也都给主办人面子,没拦着不让去。
但虽说如此,庶女终究也只是陪衬,别说烹茶了,就是对花卉的了解和认识也是跟嫡小姐们比不了的,所以自然也出不着半点风头,只能当个看客。
今年白家有三位小姐都受了邀请,白燕语是起得最早的一个,天还没亮就爬了起来,洗漱完毕之后便开始比量衣裳。小心翼翼地将新衣裳穿好,还时不时地问上丫鬟一句:“好不好看?合不合身?我穿这种颜色会不会显得太高调了?那些嫡小姐们会不会不喜?”
她心里很是担忧,这衣裳是蜜桃色的,很是艳丽,也选了上好的纱绸,还请了有名的裁缝给剪裁,短短时日就出了成品。
白燕语喜欢得不得了,这是她所拥有的最好看的衣裳了,且这种样式这种料子都是从前白惊鸿才穿得起的,虽说不及白蓁蓁的衣裳上总坠着珍珠宝石之类的奢华,可是气韵也是十足,让人打眼一看就是哪家的贵气嫡小姐,怎么都不像一个庶女能穿的。
当然,这样的用料和剪裁她置办不起,这是白蓁蓁作主帮她弄的,也是白蓁蓁出的银子。虽说这点银子白蓁蓁完全不放在心上,可是白燕语却记下了这份恩情,想着来日一定得回报。
丫鬟立春见自家小姐又是喜欢又是不安,于是赶紧道:“既然是四小姐帮您备下的,您放心穿就是。这衣裳二小姐也看过了,不是也说好看来着?可见没什么不能穿得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从来没穿过这样好的衣裳,就是以往过年的时候家里也没给准备了这么好的衣料来,我这冷不丁儿的穿着都有些不会走路了。”
可不是不会走路么,鞋都是新的,鞋面上的绣花都加了银丝,很是奢华。
“小姐多练练就好了,往后您跟二小姐和四小姐往来,好东西肯定越来越多。”
“那到是。”白燕语点点头,“不过咱们也得守好立场和本份,人家待咱们好,咱们不但要懂得知足,也得知恩图报。立春你记着,今后对二小姐和四小姐一定要真心实意,可不兴起些歪心思。咱们也不能跟人家攀比,人家给是情份,人家不给是本份,给咱们就拿着,不给也不能要,知道吗?”
立春赶紧表态:“小姐放心,奴婢都懂。”
白燕语这头紧张得半宿没睡,白蓁蓁那边到是一觉睡到天大亮,要不是红氏进屋去叫她,还搁那儿睡呢,丫鬟叫都叫不醒。
红氏也是拿自己这个女儿没了办法,“你是头回参加百花会,就算没个激动劲儿,好歹也得早起些预备着,这穿啊戴啊的别给你二姐姐丢脸。我瞧着你新衣裳也没做一套,穿什么去啊?总不成还穿平时那身,那怎么穿得出去?”
白蓁蓁都无奈了,“娘啊,要不是我还在长身量,我柜子里没上身的衣裳都够我穿十年的了,还有什么可做的?我平时那身又怎么了?上头光是珍珠就几十颗,怎么就穿不出去了?再说,那百花会是干什么的你心里没数啊?我如今都订了亲了,我要是穿成一朵花儿似的出去招摇,回头把再那位阎王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整?”
红氏到是没想到这点,听女儿这么一说也觉得是自己糊涂了,于是也不叫起了,干脆就说:“你乐意睡到什么时辰就睡到什么时辰吧!”然后抬腿走人了。
不过白蓁蓁还是撑着睡意起了来,百花会还是得去的,不但要陪着白燕语出风头,她自己也想去凑凑热闹,看看这名满京都的贵族千金百花会是个什么场面。
今日白蓁蓁没穿红,只穿了条淡黄色的长裙,不过上头依然坠着珍珠玛瑙之类的啰嗦。没办法,她的衣裳里不是红色的少,不镶嵌这些啰嗦的更是一件没有,谁让有钱呢!
不过这身衣裳穿到念昔院儿时就被白鹤染给否了,“去山里裳花敢穿黄色,你怕不是疯了?这些日子在今生阁白学了?你颜色进了山得招多少虫子啊?”
白蓁蓁确实没这个常识,不过她有后招儿啊,“你不是给我过防蚊虫的香包吗?我整日都带着的,难不成到了大山里不好使?”
白鹤染摸摸鼻子,“是哦,我给忘了,那便穿着吧!”
说完,再一扭头,白燕语也来了。一身蜜桃色的长裙把她的小脸衬得更加娇艳,白鹤染不得不感叹这白家的基因是真的好,孩子个个生得漂亮,虽说林氏本也好看,但如果爹的基因差了也是会有影响的。她不由得思索起白兴言刮了胡子后的长相,想来年轻时是个小白脸。
两个妹妹自是不知她心里头在想着什么,一个个围上来又问了好些个百花会的事。可白鹤染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于是三人一头雾水地出了门。
马平川近日着人打制了新的马车厢,拿着白鹤染给的银子选了上好的黄花梨木,打了一个很大的车厢,里头如果不计拥挤的话,足足能坐得下十几个个人。就算是图个宽敞,坐上七八个也是没问题的。
车厢里头的布置更是精细,桌案什么的自是不必说了,有心的是四个角落都里打了角柜,角柜还分了多层。挨着门口的两个柜里一个放着两套茶壶茶碗还有茶叶罐子,以及每次出门备下的点心瓜果。另一个角柜里放着几把油纸伞和雨披。
里头的两个柜子一个装了女孩子用的梳妆盒,还有一个则是放着两套崭新的衣裳。
衣裳自然是白鹤染的,是马车川打好了这车之后和迎春说了用途,迎春便觉得这新车厢真是实用,万一遇到突发情况需要换衣裳,这不是正好就可以在车里换了么。于是赶紧从屋里选了两套备用的衣裳搁着,以备不时之需,甚至就连妆盒都给装满了,首饰也搁了几件。
就是这样一来,这车就极贵重了,可得看好。不过再想想如今有刀光在,便也觉踏实。
另外车厢的窗子也很考究,不是像从前只挂了帘子完事,这次是装了小窗子的,可以向外推开,帘子则在里头,跟住人的屋子一样。
座位下头也放了暗格,可以存放许多东西,迎春甚至还放了个崭新的夜香桶在里头。
这样的车厢有一定的重量,再想拉多些人,一匹马指定是不够的。
马平川这次套了三匹马,都是他驯出来的良驹,连马鞍都换了新的。三匹大马毛色锃亮,一黑一棕一白,漂亮极了。有三匹马来拉车,便是几千斤的重量都不在话下,且一日还能行个几百里地,马平川很是骄傲。
白鹤染到时,从外头看这辆车也很满意,虽说用了黄花梨木,但也没有漆得很亮,不亮就不晃眼,不晃眼就不招风,除了这三匹马显眼些外,其它的也算得上是低调的奢华了。
只是这一上了车就懵了,车厢顶上吊着脸大一颗夜明珠不说,这四壁也嵌了不少宝石,看起来竟跟白蓁蓁的衣裳有点儿像。
她将怀疑的目光向白蓁蓁投了去,白蓁蓁赶紧举手发誓:“真不是我干的,我并不知道你们打了新车厢,况且若是我干的,宝石镶得一定比现在还多。这车虽有些我的风格,但也不完全是我的眼光,我可能会把里头用珠子铺满的。”
白鹤染抚额,跟土豪真的没法玩儿。
马平川很得意,“小姐贤名在外,太奢侈了怕被人说道,所以这车从外头看不出门道来,只有进了车厢里面才能瞧见这些。”
白鹤染坐定下来,摸着玉石做的桌案问马平川:“我只给了你三百两银子做新车厢,你是怎么把三百两花出这种效果来的?”
马平川干笑了两声,“三百两哪里够这些,其实三百两一文都没花,还在奴才兜里揣着呢!是去寻人打车厢的时候见着了十殿下,一听说奴才是要给小姐打车厢,十殿下就把奴才给撵回来了。他说他那头早就准备下了,只是还没出工,这才没跟小姐您说。这不,昨儿终于出工了,就赶紧差人送了过来。”
白鹤染听得阵阵无奈,行吧,那个倒霉催的,居然默默干了这么大件事。这车厢,这用料,这些个珍珠宝石加翡翠,这得花多少银子啊?败家玩意!
白燕语更是十分新奇,左看看右看看,嘴巴都合不拢。
殊不知,她三人在研究着新车厢,这文国公府内,也有人正酸溜溜地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