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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宇目送女魃下山而去,看到她火红色的柔顺长发随着行走荡漾,就好像狂躁的、炽烈的、滚烫的岩浆,更衬托出了独属于这名女子的妖娆与魅惑。
从此之后,这名美艳绝伦的女子、这位巫山至高无上的王,叫叶红提。
林宇或许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他自认为仅仅给予了女魃一个名字,但对于女魃而言,却并非限于此,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东西……
女魃将这些不敢言明的情愫,深深埋在心底,一并带走了。她是令人惊恐的异端,时而明媚、时而丑陋的魔鬼,甚至连她都深深的厌恶自己。
但她在绝望的人世间,终于还是找到了一点儿渺茫的希望。
尽管是那么的渺小,宛若一缕瑟瑟寒风中的小火苗,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但却足以支撑她继续存在下去……
宫本斋藤在山下的小河里洗了澡,套上了衣服,浑身湿淋淋的走上山坡,迎面撞上了女魃。
他的身体瞬间僵硬,宛若木雕泥塑一般僵立原地,脸颊惨白而扭曲,惊惧的瞪圆了眼,干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倘若不是竭尽所能的控制,又要被吓尿裤子了……
宫本斋藤作为研究学者,没少同女魃打交道,但那个时候……对方毫无反抗之力,同现在截然不同。
此刻女魃浑身散发的那股凌然气势,使得宫本斋藤毫不怀疑,对方只需要一个眼神儿,就能轻松碾死他!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尊半神!
宫本斋藤绝望又无助,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头无家可归的小绵羊,漫步在茫茫的大草原上,随时随地都能碰上一头凶狠残暴的恶狼。
直至女魃走过来,抬起修长的腿,直接一脚,将他又踹下了山坡。
“啊!”宫本斋藤惊叫着,骨碌骨碌翻滚了下去,脑袋磕在一块石头的棱角上,撞得头破血流、天旋地转。
“饶……饶命!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他两手捂住剧痛的脑袋,涕泗横流,哆哆嗦嗦的告饶。
过了好一会儿,四周毫无动静。
宫本斋藤颤颤巍巍的松开双手,左右瞅瞅,四面空空如也,早就不见了女魃的踪影。
“呼。”他大口喘着气,抬手抹了抹额头的虚汗,暗暗庆幸自己又躲过了一劫……
山坡上,陈嫣然掐断了一截草茎,鼓起粉腮,有点儿无聊的吹了口气。
“你想没想过。”她偏过小脑袋,打量着林宇的侧脸,“她原本不是来告别的。”
林宇将视线倾注在她身上,眨了眨眼:“你发什么神经?有话不妨明说。”
“无论多么强大的人,也会自卑。”陈嫣然垂下了眼帘,神情怅怅然,竟有点儿哀伤,“只要你开口,她就一定会留下来。其实……她在等着你说那句话,但你让她失望了。”
“呵,可笑。”林宇摇了摇头,不禁哂笑,“你又不是她,怎么会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你要知道,世界上最莫测的就是人心,无论你多么聪明,也不要试图窥探他人的内心世界。”
陈嫣然贝齿咬了咬嘴唇,默不作声。
怎么会知道?我当然知道了啊,就好像几年前嘉大湖畔,我满心期盼着,却也只换来了你的“一路顺风”。
陈嫣然从女魃那里,读到了同自己当年一般无二的情绪,竟产生了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之感。
只要你开口,我就不会走,但你却永远都不懂……
林宇舒一口气,淡淡道:“你或许不清楚,女魃并不属于这个时代,她是巫族至高无上的王,更是备受敬重的神。数千年的岁月,并没能磨掉她的高傲尊贵。她不属于我身边,她的血统使她不会屈从任何吩咐。尽管她很强大,又有太多教众,放回巫山祸福难料,但我并不需要她。”
他估摸着,倘若被钟若曦了解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知道他将女魃放回了巫山,非得红了眼上来拼命不可……
半神境的女魃,已经是极其不稳定的因素。现在又同巫山六教汇合一处,完成了大一统,单单是半神强者,手下就有两位,更不要说那些化境和内劲的修真者了。
以前的巫山六教结构松散,即便是盟主明科的领导权也并不显著。但现在截然不同,只要女魃回到巫山,所有教徒都将虔诚拜倒、恭敬领命,哪怕无偿奉献生命也绝不会有迟疑。
在信仰和血脉光环的加持下,巫神的号召力有多强,毋庸置疑。
这样的一股庞大势力,简直就是苍茫洪流。足以横扫一切,令钟若曦整宿难眠,寝食难安。
三位半神强者啊,再加教徒数百万,足以称得上全世界最强大的修真势力。而现在这颗定时炸弹,就埋在了*西南!
“我警告过她了。”林宇低声道,“希望能老实一点儿吧,毕竟人类史上最残酷的浩劫,就要到了……”
陈嫣然带着几分嘲讽的冷笑:“林先生,你一点儿都不了解女人。”
“或许……”林宇同样笑着道,“你也不了解男人。”
“我并非不了解男人。”陈嫣然默默叹一口气,声音很轻,“我只是不了解你。”
这个时候,宫本斋藤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晃晃悠悠的走上山坡了。
“哟。”陈嫣然吓了一跳,“东夷人,你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在石头上磕了一下。”宫本斋藤闷闷道,“你叫我宫本,好么?”
陈嫣然斜瞥着他:“不好,说真的,我平生最讨厌你们这群东夷人,道貌岸然、装模作样,骨子里就透着虚伪。”
宫本斋藤脸色变了变:“你你你,你这是种族歧视。”
“就歧视了?怎么着?”陈嫣然捡起一块小石头,就狠狠丢了过去,“我非但歧视东夷佬,我还歧视黑佬和白佬,都是些什么东西。除了我泱泱*,你们全是一群茹毛饮血的猴子。”
她那副神态、那副表情,简直猖狂蔑然到没边儿了。这番话倘若被那些“友爱分子”听去,非得严厉抨击、恨不得除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