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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迫近的气息浓重而压迫,眉梢间噙了抹似笑非笑,“把戏再多,我也是不会娶你的,逼婚在我这里,行不通。”
宋凯茵屏息,面上却是魅惑光华的浅笑,学着他的神态,低语出声:“实在为难,我可以联系医院……”
“别拿孩子来威胁我!”
他徒然暴吼一声,堂堂的贺军长,被一个小女人拿着做爱的视频来面前威胁,脾气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没我的允许,我看谁敢给你做手术!”
宋凯茵一愣,眼神落在他菲薄的一双唇上,因怒气使然,唇瓣有轻微的发颤。
她才绷起的神经稍稍松下了一些,手不得动,便用脚去缠他,勾着媚眼如丝的眼睛看着他,“叔叔,其实你还是温柔的,起码……虎毒不食子。”
“虎毒不食子?”贺堇年将这几个字咬绷在齿间,轻嗤了一声,“可就有个人,狠得下心用自己的骨肉来作筹码。”
宋凯茵心口一颤。
面上那抹故作风情万种的微笑已然维持不住。
他的话,很明显是在嘲笑她不自量力。
贺堇年棱角分明的面上越来越冷沉,眉梢间的寒意,更是能通过眼眸,笔直的刺进人的心底去,顷刻间将尚且还鲜活的血肉凝结成冰。
“我原本打算,你若是乖一点,实在是有难处,也不是不可以帮你一把,甚至可以允你一个在我底线范围内的要求,好歹你也算是跟过我的女人,不会亏待了你。”
他俊颜压近,薄唇逼迫一般的抵着她的脸颊发声:“谁知道呢,你太贪心了。”
宋凯茵一怔,眼神蓦的发直,整个人像是忽然被扔进了寒冰冷窖当中,微抬起的双眸定定的看着他,瞳仁内瑟缩得厉害,在轻微的打着颤。
贺堇年很享受她脸上出现的这种表情。
总算是将她那些碍眼的风情给彻底冲散了,浑像只受精的小白兔般,哀哀的,惧怕的在他的声声威胁下发着抖。
他用力的在墙上捶了一拳,压出的罡风猝然刮在宋凯茵的面颊上,她双眼不由得闭紧,浓密的睫毛在颤巍巍的打着抖,泄露了她内里的惧怕。
贺堇年双手在墙面上一撑,从她身上退开,走回床榻去,从西裤口袋里翻出了支票和笔,咬开笔盖,快速的签上自己的名字,浓墨还没有干,被他一手揉进了宋凯茵的胸口。
男人薄唇微挑,极尽讽刺,“钱由你填,随便多少,就当是我为那天晚上负责,从今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滚吧。”
最后那个“滚”字,声音落得很重,幽黑的深眸内迸裂出了渗人的寒光。
男人的身体一退开,宋凯茵忽然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心脏的位置仿佛被人用刀豁开了一条小口,正呼呼的往里灌着冷气,她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
贺堇年没有避她,直接就在她的面前开始穿衣服,他一点也不慌乱,每一件都捋顺了再往身上穿,他衣架子般的身材,以及一张线条立体的脸廓,从他这里,寻不到一丝一毫的狼狈。
相反,宋凯茵此时却是狼狈的。
狼狈至极。
这张空头支票,兴许可以解宋氏的燃眉之急,然而,对她来说,却是莫大的侮辱。
终于,贺堇年穿戴整齐,黑眸深重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淡漠至极,不像看陌生人,却比对待陌生人,还要冷漠了些,随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宋凯茵眼睁睁的看着他越渐走远的背影,挺拔的身躯一半处在明光中,一般覆在阴影下,脚下的步子迈得尤为沉稳,却一下下,用力的踩踏在她的心口上。
她想也没想的,冲到门口去,一把拽住了他的腿侧边的裤子。
男人半侧回眼,泯沉的眸光盯视着她,没说话,但眉心间的褶皱,已然透露了他不耐烦的情绪。
宋凯茵和他对视一眼,眼神似乎定不住,不过一秒,便已然转开了眸光,她脑袋低垂了,从心口处提了一口气上来。揪着他裤子的手竟然松懈了一分力道,然后,彻底的放开了他,像是豁出去那般,再抬眼的时候,她将支票比在贺堇年面前,从中间撕开,对折,再撕开,接着对折,一直似到纸片摞成了很小的碎片,再
也撕不动了为止。
她轻然笑了一声,眼神和表情却异常的坚定,“钱我不要,我只要嫁给你。”
“嫁给我?”男人半眯着眼,轻嗤着看着面前异想天开的女人,未免觉得她太过狂妄了,“你配吗?”
宋凯茵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却依然在挽唇笑着,“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让你爱上我,心甘情愿的娶了我。”
贺堇年稍抿了抿唇,心口划过一抹微漾的情愫,眉头微拧着,目光审视的瞧着她,半响,却是笑出一声,未免觉得她太过狂妄了,“我没有一个月的时间给你做赌注。”
宋凯茵沉默了几秒,他没有直接拒绝,反倒让她有些吃惊,复而笑道:“那多久?”
“十天。”
宋凯茵一下子心跳加速,攥了攥拳头,“好,十天就十天。”
他挑了下眉,满满不以为然的表情,那双深邃幽黑的眸子始终沉然,到走的时候,宋凯茵也没能从他的脸上找到丝毫波动的痕迹。
他走了以后,天色已然微微凉。
宋凯茵推开窗,目光远眺着高楼大厦,分明奢华高雅,此时映在她破败般的双眼里,却像是在看着一个又一个华丽的坟墓。
远处的山峦后,白光隐隐约约的冒了头,清晨的空气里还有些湿重,目之所及的黛青色远山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霭中,朦胧斑驳的看不清具体轮廓。
就如此时宋凯茵灰败了的一颗心,完全的被大雾笼罩,即便是有光亮,却也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她单手抱着自己,低着头,一双葱白的手揉捏着酸胀的眉心,精致的脸上现出了疲态,唇角挽起的弧度,掺杂了一丝倦怠。
怎么办……
以后的路,很难走。
唯一的一条捷径,似乎不欢迎她,今日这一闹,俨然是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里,唯有硬着头皮走下去。
她唯一敢拿来赌的,就是在睡贺堇年之前,他对她起的那点兴趣。别的……再不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