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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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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iubiubiu~ 你被晋江小防盗挡住啦

    十大校花里, 被称作冰山雪莲的,是已经在橘大读到博士的物理系幸嘉心。

    高智商,高颜值, 气质又好,最重要的是神秘又冷清,把所有的社交圈子拒绝在外,这样总是更能引发人们的探寻欲。

    幸嘉心没有背景,没有恋爱史,甚至没有朋友。

    有人骂她装,但到底她装了什么,屁都说不出来一个。这个人就算是杜撰, 都很难杜撰出八卦。

    然而今天, 热闹了。

    这人的回复是:没有男朋友?以为全橘大的男生都配不上她吗?是她自己有问题!

    大家纷纷回帖, 笑嘻嘻地调侃又一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恼羞成怒直男癌,更多的是看热闹, 问他,有什么问题你倒是说啊?

    帖子刷的快, 层主消失了一会儿,不负众望地重新回归:你们就没想过她是同性恋吗?

    这下子,完全炸了。

    -随意诽谤别人, 你特码倒是上石锤啊?

    -没锤说个鸡掰。

    -楼上的小朋友不要说脏话哦。

    -甘霖娘,说的好像她有过女朋友似的。

    -曹尼玛你不要再讲了好不好!

    -不是, 没有人注意到层主觉得同性恋是有问题吗?

    -我靠大清亡了啊!

    很快, 讨论便蔓延出了校花贴, 尽管有很多人喊着“一贴事一贴毕,再开一贴是傻逼”,但论坛首页还是不断有新帖子涌出来。

    【李涛】在橘大这么橘里橘气的名字下,为什么还存在那么多觉得同性恋是有问题的人?

    【树洞】我朋友是52路les吧常客,她说她……

    【不想分类】你们真的不觉得这样点名道姓地讨论人家的私生活很恶心吗!

    【图楼】冰山雪莲公开照,忆校花美貌。

    最后,热热闹闹地吵了大半天,挑事的层主还在不在,大家不知道。幸嘉心到底是不是同性恋,大家也不知道。

    大家知道的是,他们的思路打开了,可以朝更广阔的方向去观察校花的生活了。

    然后,这些帖子都被封了。

    网上掀起再大的浪,拍到现实生活中,只是漾起微微的波澜。

    而对于幸嘉心这种根本不会关注学校论坛的人来说,更是无风无动,又是期待中的一天。

    这一天对于她来说很惊喜,在装完货以后,谭佑主动问她,要不要去吃饭。

    九、十点,哪里是吃饭的点,但幸嘉心的头点得跟磕头虫似的,就像饿久了的孩子。

    谭佑勾了勾唇角:“想吃什么?九院附近还是你熟悉吧?”

    幸嘉心还真不熟悉,来九院以后,她的活动范围就只有这么大一点,实验室,餐厅,办公室,如今加了一个仓库。

    但对美食一点不了解的人一定会让谭佑觉得是个无趣的人,所以幸嘉心巧妙地掩盖了缺点:“我们食堂的饭味道很不错。”

    谭佑偏头看着她,突然笑起来。

    她笑得灿烂,看得幸嘉心开心,却不知道她为什么笑。

    谭佑朝前挥了挥手:“好,就食堂,出发。”

    两人一路杀到食堂外,九院的环境很好,冬天还在食堂边上摆着一排排的盆栽花。

    食堂里干净明亮,跟高级饭馆似的,她们来的不是饭点,许多即时的饭菜还没准备好,只有一些快餐店开着。

    谭佑绕了小半圈,停住了步子:“吃什么?”

    幸嘉心仰头看着她,笑得眼睛弯弯的:“看你。”

    “那我就直接决定了。”谭佑抬手一指,“披萨。”

    “好啊。”幸嘉心连看都没看。

    决定好了,幸嘉心便快速上前要去买:“多大的呀,两个人九寸的会不会小?你喜欢什么口味?”

    但谭佑拍了拍她的肩:“你是不是吃什么都无所谓?”

    “对。”幸嘉心诚实地点点头。

    “那你坐着去吧。”谭佑拽着她的包带子,往后拉了拉。

    幸嘉心听话地退后了几步,但也不过是站远了点看她。

    谭佑估摸着这姑娘也没多大胃口,于是按照小分量点好餐,付了钱。

    她请姑娘吃饭,就是想小小地表达一下对姑娘的谢意,她没有太多的钱去请姑娘吃大餐,好在高学历的姑娘一点都不铜臭,根本不在乎这个。

    谭佑先端着两杯饮料转了头,姑娘一对上她的目光就要凑过来帮她拿。

    谭佑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坐。

    姑娘终于乖乖地坐了下来,打开精致的小包包,掏出纸巾仔仔细细地擦了本就十分干净的餐桌。

    谭佑有些感慨,姑娘要是去他们车队的食堂吃饭,大概一包纸都不够擦的。

    披萨上得挺快,对于谭佑来说,她本身和姑娘没什么共同话题。而对于幸嘉心来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谭佑,就已经足够她开心得冒泡了。

    于是两人吃得挺安静,对话不过是:“你要纸吗?”“尝尝这个鸡翅,烤得挺入味。”“够吗?不够我再去点个意面。”

    谭佑饭量大,承包了大部分的吃食。幸嘉心跟小鸡啄米似的,吃个饭都优雅又好看。

    两人走出餐厅时,阳光刚刚破了云层露出来,洒在幸嘉心的发丝上,发出浅棕色的光芒。

    谭佑顺口问了一句:“你染发了吗?”

    “没啊。”幸嘉心惊奇地拽了拽自己的头发,“有奇怪的颜色吗?”

    “没,挺好看。”谭佑移开了目光。

    “有些发黄。”幸嘉心抿了抿嘴,“我头发一直这个颜色。”

    “白的人头发就容易颜色浅。”谭佑笑着伸出了自己的手,“你看我黑,头发就特别黑。”

    谭佑的发型一直脑后扎着个小揪,头发确实又黑又硬。这么扎起来时其实不够明显,幸嘉心想起小时候的谭佑。

    初三,少年少女懵懵懂懂对美有了意识,教导主任整天抓发型着装违规的,男生的留海好不容易留长可以非主流一下了,就会被教导主任无情地剪掉。

    幸嘉心还记得有一次,主任在训贴着墙根站成一排的杀马特,谭佑路过,主任抬手一抓,便揪着谭佑的校服将她扯了过去。

    当时幸嘉心站在教室外的楼道上,有一个角度可以望见来校的路,她用课本遮着半张脸,看到这一幕,心里一阵紧张。

    她以为谭佑又要挨骂了,谁知道主任吼是吼起来了,居然把谭佑当成了榜样。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剪短不好看吗!”他削了下谭佑的脑袋,“你们看看多精神!知道这个发型叫什么吗!毛寸!寸!”

    “男生就应该这么剪!”主任一巴掌呼在谭佑的背上,“你可以滚了,下次迟到我叫你家长!”

    谭佑一脸委屈,嘟囔了一句,她的声音小,幸嘉心听不见。

    等谭佑上了楼路过她,幸嘉心小声问:“怎么了?”

    “说我发型好,让他们跟我学习。”谭佑抚了抚自己后脑勺,“可我是个女的啊。”

    “那你留长呗。”

    “我才不。”谭佑撇撇嘴,盯一眼幸嘉心的马尾,“麻烦死了咯。”

    十二年过去了,到如今,谭佑好像不嫌麻烦了。

    幸嘉心不自觉地笑起来。

    “你的好看。”她说。

    谭佑想不通自己一个黑蛋有什么好看的,她跳下了台阶:“你的才好看。”

    幸嘉心跟上她的步伐:“真的,你的好看。”

    “我哪里好看了啦?”

    “颜色深邃。”幸嘉心顿了顿,“质感光滑又坚韧。”

    谭佑哈哈哈地笑出了声:“博士就是会夸人。”

    她们相处愉悦,单是就这个莫名其妙起来的话题就谈了一路。

    幸嘉心觉得这根本不是冬天的九院,这是春天,桃花都开了的春天。

    但从食堂到仓库的路实在太短暂了,谭佑利落地跳上了车,关门的姿势就跟下雪似的。

    她朝幸嘉心招了招手,就关上了车窗,桃花随着货车的远离也枯败下来,幸嘉心真是沮丧。

    她又要开始热切地期盼着下一次的相见,可还没等她跑去南边问够一个星期的“今天出不出废料”,一个惊天霹雳砸到了她头上。

    学校放寒假了,导师要回家了,实验楼的门关了起来,幸嘉心不能留在九院了。

    她心里慌张了整整一天,和兴高采烈准备回家的其他学子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以至于她在楼门口转悠想办法的时候,一偏头看见了门卫,张口就问:“院里需要寒假看门和打扫卫生的吗?”

    当然不需要,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进九院的,就算需要,也不可能找她一个博士生。

    幸嘉心魂不守舍地回了家,栽倒在沙发上,努力地想还有什么办法。

    她环视着这个屋子,灵光一闪,抓起手机就给谭佑发了条消息:你接搬家的活吗?

    为了确定这姑娘不是真的傻,谭佑还特意问了一句:“您是博士吗?”

    姑娘回答:“是啊。”

    然后又急匆匆加了一句:“但我年龄不大的,和你差不多。”

    谭佑不知道姑娘怎么得出的这个“和你差不多”,在谭佑看来,她和姑娘差太多了。

    姑娘的皮肤细腻得跟剥了壳的熟鸡蛋似的,谭佑的就是没剥壳的。

    姑娘的眼睛水灵灵的跟汪秋潭似的,谭佑的眼睛就像是走完了人生的春夏,停在这萧萧瑟瑟的秋天,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能掉完枝头所有的繁茂。

    谭佑在回车队的路上一直想不通,想不通这姑娘为什么对她这么信任,难道就因为第一次见面她抵触她,而她帮了她?

    她也更是想不通,自己一个混迹江湖已久的老油条,碰到这种傻里傻气可以大宰一笔的单子,竟然花了快二十分钟的时间跟那傻姑娘讲清了所有废料处理的门道,然后说清了自己的抽取比例,最后还问了一句:“你看多不多,觉得多的话我再降一些。”

    姑娘低头手指在掌心划来划去,最后给了一个谭佑用计算器都算不太清楚的数值,她说:“除去每个环节的提成点,我可以给你再加五个点。”

    谭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现在,她想的是,或许就是因为那姑娘这么傻,所以她也跟着一起傻起来了。

    车开回车队,好巧不巧正碰上队长。她这趟算是私活,尽管公司里偶尔拉拉私活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但黄队长自命清高,最恨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以公徇私。

    他抬手示意谭佑停了车,叼着烟问她:“哪去了啊?!”

    谭佑赶紧从兜里摸出盒软中华,本来打算抽一根递过去的,但看着黄队那斜着眼瞄车的架势,谭佑干脆将烟扔了出去。

    黄队接得很利索:“呦,你这自己不抽,身上还老带好烟啊。”

    “别人给的。”谭佑说,“这不记着队长你喜欢抽这个么。”

    黄队立刻吐掉了嘴里的烟换了一根,他忙着点烟,不再看车,抬手挥了挥:“赶紧停了。”

    谭佑打转方向盘,很快地越过这个人,稳稳地将车停在了线内。

    她回来得有些迟,食堂一口菜都没剩下,只能去拿了几个凉掉的烧麦,就着热水全部吃进肚子里。

    别说队里的车里了,就连公司的食堂,都散发着一股机油的气味,谭佑闻惯了不觉得,但一旦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靠近,她还是会立马意识到这个问题。

    比如汪曾祺那姑娘,谭佑想到她,就又闻到了那股好闻的味道,甜丝丝的,就像柑橘园子。

    谭佑抬了抬胳膊,想闻闻自己身上沾着的还在不在,但鼻子抽得鼻涕都快下来了,还是没能从重重包围的浓重机油味里剥离出来。

    她抖了抖自己的夹克,该洗了。

    幸嘉心陷入了一种神奇的状态。

    自从与谭佑重逢之后,她的生活便有了奇妙的轨迹。

    许多期望,她在脑袋里一遍遍地过,在心底默默地念叨,付出了一些行动,却从来没开口对别人讲过。

    但事情居然就朝着她最渴望的方向发展了。

    就像是买彩票中大奖一样,这奖来得接二连三,砸得她头晕。

    她想再次见到谭佑,谭佑便出现在了研究院,她想要谭佑的联系方式,电话号码便畅通无阻地报到了她的耳朵边。

    她想要再次和谭佑建立起关系,哪怕这个关系没有曾经相识的基础,或者说,没有那样的基础更棒。

    她要让谭佑认识一个新的自己,哪怕顶着个错误的名字,顶着张虚假的脸……

    幸嘉心的手指点在下巴上,一下又一下,手机里的电视剧已经自动播放到下一集了,耳机里的主题曲听习惯了,娇俏女声唱着羞涩又甜蜜的恋爱心情……还挺好听的。

    这是她新增加的饭后活动,躲在实验室的角落里看电视。

    她的社交能力有问题,她自己是知道的。只是平日里,这样的问题并不会太过影响她的生活,她没有必要改变,也不想改变。

    但现在,这道坚硬地隔绝着自己和外界的墙壁被她开了道后门,要直通向谭佑那里,幸嘉心希望能找到最有效的捷径。

    学习这些平日里不会看的电视剧,幸嘉心觉得是个好方法。

    火的,热的,讨论度高的,年轻人喜欢的,看得大家嗷嗷叫的。

    那一定也会是谭佑渴望的人际关系吧……

    幸嘉心不仅看故事,还看弹幕,弹幕刷得最多的地方,都是她记在小本本上决心一试的剧情。

    南边的拆迁和重建正在紧张进行中,很快,第二批废料集结好要出了,幸嘉心的第二次机会也来了。

    她欢呼雀跃又紧张忐忑,照旧是提前约谭佑,第二天早早地到了仓库等她。

    车还是那辆橘色的货车,人还是那个笑起来有小鱼游动的漂亮人儿,但只不过是换了件外套而已,幸嘉心就觉得穿着中长款军绿棉服的谭佑,实在好看极了。

    比她脑袋里想的样子好看,比她上次见到的样子还好看,简直一天比一天好看!

    这次幸嘉心的准备更丰富,她特意买了新的保温水杯,泡了味道极好的茶,直楞楞递过去的时候,谭佑明显愣了愣。

    “怎么?”谭佑勾着唇角问她。

    “喝水。”幸嘉心道。

    “不是。”谭佑低下了头,再抬起来的时候,眼睛亮闪闪的都是笑意,“你对人都这么亲吗?”

    “没有。”幸嘉心实话实说。

    “那就是分成了两部分。”谭佑指指自己,“我是你喜欢的那部分。”

    幸嘉心觉得这话说得没毛病,明明天气冷,脸颊却倏忽热得不行,想点头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顿了顿,只“唔”了一声。

    谭佑偏了下头:“稍等。”

    她回身又上了车,手里荡着一串钥匙下来,递到了幸嘉心面前。

    “嗯?”钥匙眼熟,幸嘉心不接。

    “上批货不是处理完了么,价格你还满意吗?”谭佑微微弯着身子,笑眯眯地看着她。

    “满意。”幸嘉心回答得很快。

    “那我们的合作就能继续。”谭佑道,“这次我上完货,会直接联系买家,一次性拉到位,就不用中转站来回跑了。谢谢你对我的信任,钥匙还你。”

    幸嘉心从一长串话里提取出了一个重要信息:她和谭佑之间的联系断了一小节。

    她盯着那串钥匙,不太开心。

    谭佑又晃了晃钥匙链:“放心吧,上次有经验了,这次速度只会更快,价格也不会少。”

    幸嘉心觉得她再犹豫下去,谭佑一定会想到别的地方去,只得抬手接了钥匙,十分不情愿地抬手便扔到了包里。

    谭佑笑了笑,转身往放废料的地方走。这次幸嘉心可不会让她搬了,噔噔噔跑过去,捧着水杯吊在谭佑身后跟个小尾巴似的。

    “你别急别急。”她一迭声地喊。

    谭佑回头看她一眼:“怎么啦?”

    “我叫了工人来搬,他们马上就到。”幸嘉心凑到她身边,“你指挥就好了。”

    谭佑站住了脚步,她看着幸嘉心,脸上的表情一时有些严肃:“我们的货运费是包含搬运费的。”

    “钱不会少你的。”幸嘉心赶紧说。

    “那你这一趟能赚几个钱?”谭佑抬手指了指那堆废料。

    “钱不重要的。”幸嘉心顺口就溜。

    上一趟算下来,她赚了三百块,这一次除去找搬运工人的钱,她大概赚负一百块。

    钱真的不是重要的,但顺嘴溜完了,幸嘉心及时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现在她和谭佑的关系,不就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上吗?

    幸嘉心张了张嘴,还没能再开口,谭佑果然直戳戳地问了过来:“那什么是重要的?”

    这是幸嘉心熟悉的谭佑,也是她陌生的谭佑。

    这样有一点点凶的表情,语气平淡却莫名带了点威胁的意味,在十五岁的谭佑脸上是经常存在的。

    但与那时不同的是,现在的谭佑,出现这样的情绪,好像原因完全不一样了。

    她不再是中二的侠义气息,不再是无知无畏的勇猛,她是沾染了烟火的质问和带着烦躁的怀疑,幸嘉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这种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转移注意力。

    幸嘉心想到自己记在小本本上的剧情,当机立断,抬脚就滑。

    这是破冰的一滑,是会带着慢镜头旋转跳跃的一滑,是一个永远不会跌倒的跌倒,下一秒,当女主睁眼,她一定是在男主的怀里。

    四目相对,升起无数粉红色的泡泡。

    美美的平地静止型摔跤,幸嘉心没忘了捧好手里的水杯。

    她挑了很久的款式,可不希望在到达谭佑手上之前磕坏点边边角角。

    计划实施的第一毫秒就太成功了,幸嘉心清晰地看见谭佑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