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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见那元孟德朝自家小厮竟然给他送上了笔墨,不由得好奇道:“你干嘛?”
“当然是记下,小姨说的这些话,让孟德犹如醍醐灌顶,济世救民和为国分忧的考虑不平衡,便出现了官场上的舞弊徇私。”他一边说着,一边果然认真的将白荼刚才的话记下来。
半响见白荼没言语,抬起头来连忙催促道:“小姨您继续说啊。”白荼扯了扯嘴角,本不打算在继续说了,可扫视了大家一眼,竟然都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方缓缓道:“咱往小的说,就拿咱们家里来比喻,从王、道合一的职位理论出发,自然会得出道德即政·治的结论,大权在握的老爷成为至高无上的道德评判者。当‘志于道’的士人在家里无功业可言,甚至还遭了老爷的贬责时,他就很难再以具有完美道德人格的圣贤自恃。不过嘛,大家尽管在理智上、思想上仍旧信奉儒
家学说,其实这感情上心理上是更喜欢佛理只说的。”说罢,见众人目瞪口呆的模样,连忙又添了一句:“我没有批判谁啊,就事论事而已。”但是看到今年即将参考的几人,不免忧心忡忡道:“其实我觉得这道德虽是重要,但是咱们也不要一味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咱们都是凡人,有家人要吃饭穿衣,就拿科举来说,这跟追寻高
尚德道情操没有一点冲突地方。参加科举的目的除了证明和测试自己多年来的努力到底值不值得,万一中了状元,咱还附带光宗耀祖,叫家人高兴,这何尝也不是一种收获,再有还能以此入仕。”
没想到李星云这个素来看着不懂事的人也满脸震惊崇拜,“小姑,你说的好有道理。不过这个老爷是是不是可以变换为大权在握的君主呢?”
白荼翻了个白眼,“不要胡说八道,我是拿咱家比喻,这跟君主有什么关系?”那扯上君主,还拿来比喻,可是大逆不道之事。这点常识作为在这个封建时代生活了多年的她还是有的。
李星云表示很无辜,难道事实上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而元孟德和柳绍则起身朝白荼所做的方向满脸敬意的拜了一拜,“我等终于知道,为何叶家两位兄弟学问见识都远在我等之上。”原来家中自有良师益友,就今日白荼这话,也胜他们读书百本。
白荼吓得连连起身,“我也就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你们万不要当真了,而且也没有你们以为的那样出色,只是平日里看的书多且杂,说的好听是什么都略懂一点,但事实上也可以说什么都不懂。”
“哦,莫非这庄子上还另有书房?”元孟德好奇,这庄子里的书房他们去过,藏书虽多,但都是些中规中矩的书啊。那苏文砚却是在杏花村的时候跟白荼住了一段日子,自然知道白荼那书房里脚都下不去,而且所藏之书真的是齐全。于是见元孟德问,便道:“有的,不过小姨的阁楼你们断是上不去的,她那屋子里的书,
可比书房里的好看多了,不夸张的说本本算精品,不读枉然。”而且,貌似自己有一天还看到了那种书……
元孟德和柳绍却是馋得很,满脸期望的看着白荼,只盼着白荼心慈手软,给他们拿几本来看也好。
不料白荼却嘿嘿一笑:“想都不要想,你们今年是要参加科举的人,看了我屋子里的书,那到时候受到影响,考卷之上下笔皆是偏激之言,只怕到时候不止是叫你们与状元郎失之交臂,重则还牵连家族。”
“这么恐怖。”那元孟德二人好没回话,李星云就有些小激动的站起身来,他就喜欢那种与大众相互驳论的书。
而叶亓也劝道:“孟德兄,我小姨绝非吓唬你们,她屋子里的书,只合适闲暇时阅读打发时间,真要参加科举,莫要去瞧那些,免得到时候真叫那些书给同化了。”
他这样一说,元孟德二人也信了。
当日下午就与齐家两位兄弟往书房里去,隔日叶亓兄弟要去镇子拜见陆先生,白荼想着还苦苦等着叶真的陆娴,便趁着没人的时候将他叫道跟前来。“陆家阿娴可还没有订亲,你心里到底如何想的?”叶真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姨鬼鬼祟祟的把自己叫到跟前,竟然是为了这事,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耳根子却红了起来,一面十分不自在的伸手抓着耳朵,“小姨,这个我怎么好说。”一面又好奇的问道
:“那陆师妹怎么还没订亲,她今年年纪不小了吧。”
可是话刚说完,就叫白荼拍了一下脑袋:“你还知道人家年纪不小,可为何拖着不订亲,难道你心里没数么?我就烦你们这种人,要是有意思就点头,对人家没想法就拒绝,就这么拖着人家干什么?”
忽然叫白荼一顿数落,叶真只觉得委屈得很,半响才道:“可是大哥还没订亲,所谓长幼有序,大哥……”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叫白荼又往脑门上拍打了一下,“长幼有序那是放在别的事情之上,难不成你大哥准备打光棍一辈子,你这辈子也不成亲了么?”
“大哥怎么可能打光棍,去年在云水州的时……”不过这话还没说完,他就猛地反应过来,然后连忙双手捂着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白荼,“小姨,我……”
“没事,继续说。”白荼眼睛里因为他这说漏嘴的话满是精光,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叶真只觉得背脊骨发凉,大哥不会揍自己一顿吧?但是比起大哥,他又更敬畏小姨,于是讨好的说道:“小姨,其实大哥不是有意瞒着家里的,实在是他与那谢姑娘虽说情投意合,但谢家是什么门第,两家
悬殊太多,大哥原本是打算今年科举,若是能得前十名,方能借着这……”
如同上一次,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荼打算:“你说谢家?要说咱们家高攀不起的门第,除了那个谢家,就没别的了。而且我没记错的话,谢家就一个嫡女谢芊芊?”这是怎么看对眼的?白荼表示和你好奇,然后在她的威逼之下,才从叶真口中得知,原来那时候刚好闹旱初期,并不是很严重,谢芊芊就与京里来参加云水州斗茶大会还没走的京城闺秀和妇人们设棚施粥,不巧粥食里叫人下
药,竟差点闹出人命,也不知怎么怀疑到叶亓的头上来,叶亓与谢芊芊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后来在抗旱之中,叶亓的所作所为很是叫谢芊芊感动,然后芳心暗许。而叶亓见她与自己所见过的世家女根本不一样,也是在抗旱之中相处下,对她生了些情义。两人又都不是傻子,虽没有点破,但也知道这份情义何等珍贵。尤其是在一次匪贼袭城,两人一起经历生死后,
这份感情就越发坚如磐石了。而白荼关注的重点是,“你们居然遭遇匪贼了?有没有受伤?”可千万别留下后遗症什么的?一面又责备:“当初怎么瞒着家里?可叫人担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