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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玠出城这日,天忽然下起了蒙蒙大雾,不过七八米就瞧不见人影。使得这队伍看起有些凄惨的模样。十三皇子李星云和李文宴一直追到长亭那里,皆哭得泪眼朦胧的,极想要跟着一并去。尤其是李文宴,她不知素来护着她的小皇叔走了
,她不是也要走上和亲的道路,所以这些天一直都在琢磨着求父皇让她随小皇叔走。
可是母妃的一句话,叫她顿时就将这心思给压了下去。
虽不能同小皇叔一并离开京城,但还是给卫子玠准备了许多东西。姐弟却不知,这雾色虽是浓郁,可到底七八丈里看得清楚人脸,因此他们俩占着长亭,使得那些晋王旧部只得往前的官道去,带着家里信得过的老人蹲在官道旁边的山林
里。一听到卫子玠的车队来,便连忙拦住,个人将自己的心意都纷纷送上。卫子玠只得,琼州此刻的确很穷,但是他也没有到要这些人补贴的地步,所以怎么都不愿意要,可是这些人却是贴了心,见他不要,便都坚定的以为卫子玠是京城了晋王
遗风,于是越发尊敬了,当即将东西放下,带着自家的人便匆匆离去,待瞧不清楚了队伍,才朝着卫子玠的方向磕了一个头。
各自家去。卫子玠看着那突然多出来的财物,只觉得是麻烦,当即吩咐人给装起来,但是却没有要带着往琼州的意思,只在下一个镇子上将东西都放下,写了信笺,待自己走后,差
人各自给人送回去。
阿银有些诧异,他知道卫子玠不缺银子,但是这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可是卫子玠竟然跟当初父王一般,一根死脑筋,回头便与素锦说起。
素锦的姑姑当初被晋王的门客进献给晋王,因只有这么个孤苦侄女,因此便也在晋王府长大,因身份低微,所以她与庶出的阿银来往最是熟悉。
当年卫子玠便是用素锦将阿银带回京城的盛宁别苑的。
二人已经成亲,已有了一儿一女,大的儿子两岁半,小的闺女才半岁,这会儿还在素锦怀里吃奶。素锦听他一说,不免笑着责备道:“王兄自有自己的想法,再者这样又有什么不好,俗话说的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说罢,又有些好奇道:“你当真决定不请封了么?”
按理,他也是晋王的儿子,即便是庶出,可这皇室血脉也是真的啊。
换一句话说,便是那皇位卫子玠不坐,也乱不到晋文帝来,毕竟还有个阿银。但是如今的阿银媳妇儿女都有了,日子过得有不错,再没有从前那种每日生在刀剑火海一般的恐惧。所以很坚定的摇头:“不要了,有王兄在就好,我若是请封,陛下自然不会拒绝,只是这样一来,咱们就要自立门户,我不想你这么累,我也没有余力在去操心其他的事情,倒不如跟着王兄好,事事有他来承头,便是这天垮下来,还有他撑
着。”这话虽说听起来实在是胸无大志,非男儿所为。可是素锦一直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她也做不得什么王妃,只想跟自家相公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便是。所以刚才的那话,
其实不过是用来试探阿银罢了,如今听得这话,顿时喜开颜笑:“你既然已经决定,那以后便不要反悔,不然我就带着孩子走。”阿银傻笑着:“不会的不会。”但是看着自家这两个孩子,虽说自己是被囚禁在盛宁别苑,但是荣华富贵却是有的,两个孩子素来也是娇生惯养,真到了琼州那样荒蛮的地
方,还有海盗作乱,便担忧起来:“王兄必然是糊涂了,怎么千挑万选就选了琼州这么个破地方,你跟孩子们要吃苦头了。”素锦倒是想得通:“那有什么,古时盘古开天辟地,还什么都没有呢。琼州与之比起来,已是人间天堂,再者我们有侍女有小厮,真要开垦养鸡,下海打鱼也用不着咱们亲
自去啊。”所以,这有什么辛苦的。
然其实,真的下海打鱼,上山开垦,都不算是什么辛苦事儿,何况偶尔做一做,还如同郊游踏青一般。
不过阿银听说能下海打鱼,还是性质浓烈得很,他也没有见过大海,所以这心里还是充满了希望的。
本来以为自己大小是个主子,应是享福的命,却没想到才离京没多久,就被卫子玠那边打发来的人使唤了过去。
素锦连忙催促他:“快些去,莫要叫王兄久等了。”
阿银也以为是什么大事,匆匆到卫子玠的马车里,却叫卫子玠递上来卷明黄卷轴,“圣旨?”顿时傻了眼。一面接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晋文帝的与自己的。
册封自己为福王,与卫子玠亲王的俸禄相比,自己只是寻常俸禄,而且还没有封地,只说是没有合适的。可是普天之大,怎么没有合适的?不过是他不愿意给罢了。不过阿银也不稀罕要,只是对于福王、副王十分不满意,当即就露出当时在云水州时候那副痞态来:“呵,这老
东西真是会算计,给我这样一个封号,是打算把我气死呢,还是打算我一怒之下毒死你?”
后面这句话,自然是对卫子玠说的。卫子玠端坐着,似没听到他这话一般,只是淡淡道:“除了俸禄,朝廷并没有给你修建王府的银子。”言下之意,在清楚不过,阿银这‘副王’是当定了,而且还得跟着卫子玠
一起住在卫子玠的王府里,因为朝廷根本就没有给他银子修建王府。“随意,房屋再大,也不过睡三尺之床。美食再多,也不过一日三餐。爱给不给,反正你有我一处住的便是。”他撇撇嘴,满脸不在乎的说道,然后朝卫子玠看了过去:“王兄
难道就不生气,这老狗如此算计,以福王来羞辱我,却又不给我修建王府,还没有封地,怎么看都是司马昭之心。”
卫子玠依旧眼皮都没抬一下,“你既然能这样想很好。”然后就无话了。阿银只觉得无趣,虽说心里恼怒那晋文帝故意挑拨,但是有一点他心里却十分清楚,那就是自己安安分分的,不要有旁的一丝想法,自己这一辈子必然过得十分安宁。而事实上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