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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央出去了,白荼这才叫他坐到床前来,“把手臂伸出来。”
卫子玠神情一怔,极为不自然道:“怎么了?”
白荼眼眶里却已经是泪花闪烁,“你可是去见过了周一仙?”她虽然懂不得武功,却是晓得卫子玠是个怎样的人,即便是在累或是在怎么紧张,也断然不会把自家孩子放下去。而且刚才他还得让卫央给开窗,若是以往,他自己能轻而易举的就轻轻震开窗户的。
卫子玠早就已经适应了这黑暗,看到她眼眶里的泪水,就急促起来,如今在听到她的哭腔,越发担心,“我没事,荼荼别哭,而且周一仙也说了,最多十来天就能恢复如常。”到底,还是没有瞒住。
白荼知道月子里掉眼泪不好,也怕惊动外面的白玉仙,只得见这苦楚吞下,片刻平静了情绪,见孩子已经睡熟了,方将他抱着放在里面,然后才问:“是诸葛家的人么?”
卫子玠点头,一面起身,“我去洗漱。”他风。尘仆仆,怕就这样上。床,叫孩子和白荼不舒服。
白荼知晓他是不愿意上楼去了,对于男人歇不得月子房一事也不当是忌讳,便由着他了,当下就点头,只叮嘱他小声些。
不多时,卫子玠就洗漱回来,脱了鞋和外衫上。床来。
好在这床还算宽敞,只将白荼搂在怀里,没说上一句话,就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安辰这下半夜倒也是争气,没出一点声音,倒是叫卫子玠好生休息了一回儿,直至快要天亮的时候,得换尿布才哼唧起来,而此刻卫子玠也醒来同白荼告别。
他走了,白荼才喊了白玉仙。
白玉仙一进来,便迫不急待的问:“子玠能回来待几天啊?洗三都错过了,如今他这做爹的回来了,好歹得等到满月,咱们也好给辰儿办个满月宴。”她自顾说着,半天不见白荼说话,等抬起头来,却见白荼湿润了眼眶,一时间不由得心急如焚,脑子里千百个不好的念头都生出来,下意识的就问:“怎么,他在沧海置了妾室?”
白荼因她那过过于担忧而显得夸张的表情和这话而忍不住又笑起来;“姐姐你怎总是胡思乱想,你素来不是最信任子玠的么?”
见白荼笑,白玉仙就知道子玠是没有,不过却还是苦口婆心的说道:“不是我乱想,而是如今他身份显赫,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无权无势的王爷了。这世间啊,多少人不爱权力,不喜钱财的?子玠却是两样皆有,人又年轻俊美,反正我是从来没有见过谁有他好看。这般的儿郎,不知多少人心里都惦记着,如今你们又分居两地,你还坐着月子。他即便没有那个心思,可是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难免是……哎,反正你仔细些就是。”
白荼直被她这话逗乐了,“他单身二十年都没一个侍妾,如今这才一年没到就忍不住?”
“你不懂,这开了荤和没开荤腥是不一样的。”白玉仙听她这样说,难免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一面看着怀里乖巧的安辰,不由得朝他数落起来:“都是你这小子,要是因为你,你爹在外头养了别的女人,以后大姨可是手下不留情的。”
白荼原本还担心卫子玠的心情,倒是因为白玉仙这样一闹,散开了许多,待又喂了一回孩子,见着天还没大亮,便继续带着孩子睡。
白玉仙年纪大了,又习惯早起,如今直接去洗漱准备早膳。等白荼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只听外面热火朝天 ,方晓得她在收拾隔壁,要搬过去。
竹黄见白荼醒了,赶紧给她递上温水漱口,先叫她吃过了早膳,这才去伺候洗漱。
等白荼自己忙完了,孩子这里又饿了。好在安辰还算是乖巧,只要一吃到奶立马就止住了声音。外面早就抱着一堆公文等着的卫央听着声音,方也进来。
一般都是卫央念给她听,然后她若是没有意见的,直接送回去长史司去,倘若有意见,卫央在一旁执笔。
如今大部分的人都往沧海去了,这里的事情也就少了,所以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
因此一日也就是个把时辰全不能处理完,余下的时间白荼便能好生休息。
话说那日逃掉的假稳婆,如今却还在这城里待着,已经过了半个月,可是还叫她的同伴埋怨:“我实在不懂,那日明明这样的好机会,你却将其错失,叫我等不得不怀疑起你对于诸葛家的忠诚。”
中年女人一听这话,不由得着急起来,连忙为自己辩解,一面伸出自己的手:“你不也看到了,这都半个月了,我的指甲都还没长出来,当时又全都统一沐浴,身上一根针都不能带,连头发丝也用头巾包好不让露出半根,最可恶的是几个婆子,竟然一直将我挤在边上,我本寻思这找个好机会,可是哪里晓得那女人生产如此之快,没个盏茶的功夫就生了,我连个动手的机会都没有,这岂能怪我?”反正她是真的没见过谁生孩子这样省事儿又快的,都没听她喊一声,连其他稳婆都还没叫她用力,那孩子就生下来了。大家当时不都一个个措手不及。
孩子一出生,就叫屋子里其他的女人抱走了,她也没摸着。本想抓住最后的机会让那女人死于产后大出血,哪里晓得那三个该死的婆子依旧不叫自己近身。自己又不敢太明目张胆,便就这样错过了机会。
果然,自己的判断的正确的,那几个婆子一定发现了什么,自己才出产房,那卫家的那个叫人厌恶的死丫头就追来了,也是自己跑得快,不然如今只怕早就成了阶下囚。
但是,此刻她的这些辩解听起来却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明显叫人不相信。
面对如此怀疑的目光,她不由得指天赌咒发誓,但是对方却只冷冷的给她一句话:“诸葛家的忠诚度不是一两句所谓的毒誓就能证明的,你有什么话留着到沧海去跟小姐说吧。”
几乎是这男人话音才落,她就感觉到了一股危险毕竟,但终究是迟了一步。
男人冷漠的看着昏死在地上的女人,冷哼一声,“既然走到这个位置不容易,那就该好生珍惜,只是可惜你终究是让小姐失望了。”他刚才那什么留着给小姐辩解的话,其实不过也是安抚她罢了。如今正从靴子里抽出匕首,狠狠地往女人昏迷的心窝子扎上去。
即便是要杀错百人,也不会留下一个有可能背叛诸葛家的人。
这就是诸葛家的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