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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南步履轻盈的走上舞台。
灯光像女人的肌肤一样温柔细腻,打在他穿的白衬衣上。
场下的人眉头皱得很深,他们都看清楚了,这个演奏家的面相,十分陌生。
观众席,众人不禁议论纷纷。
一个黑人拍了拍身边戴帽子美利坚女士的肩膀,问:“嘿?那是谁?”
“OH,I Don't Know。”帽子女士眯了眯眼。
“上帝,音乐盛典允许来历不明的演奏家参加吗?”黑人耸了耸肩,有些不忿。
“谁知道呢,随便听听。”两人前座,一个小孩儿满不在意的往嘴里塞了一口爆米花。
众人的疑惑,陈南听在耳朵里,不由的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
着装还算整齐,头发还算飘逸,陈南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对这次出场的效果还算满意。
“哧溜……”
正当陈南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身子控制不住的倾斜,砰地一声栽倒在地。
“沃日!谁这么没素质。”陈南摸了摸吃痛的屁股,才发现原来是踩到了地上的一摊水渍。
瞬间,三万观众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我的天,哪儿来的猴子!”黑人笑得露出了一颗金色门牙。
“搞什么!哈哈哈!”小孩儿嘴里的爆米花都笑出来几粒。
帽子女士翻了翻白眼,抱怨:“这家伙是来逗大家开心的吗?”
与此同时,后场内一帮人都快乐开了花。
“我好像刚才听这家伙说,任意一首,就可以完爆费丽德大师?别逗了,啊哈哈哈!真是煞笔!”吕飞鹏笑掉了大牙。
看着荧光屏内拿到笨拙的身影,费丽德嗤之以鼻:“连钢琴都爬不上去,想赢我?痴人说梦……”
“陈大师,你怎么搞的?”吴浩龙几乎是一头冷汗,忍不住嘀咕一声。
而林雨岚和于凝两个女人的手却是紧紧的握在一起,目光灼灼的盯着荧光屏,一起发自内心的祈祷:“他会赢的。”
是的。
会赢的。
陈南笨拙的从地上爬起,拧了拧被打湿的裤子,看起来有些沮丧。
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演奏,所以他自信的坐到了钢琴椅上。
“虽然出场不算完美,但世界上最难的钢琴曲,以高难的技巧性而闻名的《第三钢琴协奏曲》,对我而言真的不算什么。”陈南双手放上琴键,低语道:“别小瞧我,我可是钢琴与火之王啊……”
说完,昏黄的灯光忽然颤动了一下。
毫无征兆的音乐突然开始!
乱!
好乱!
琴音好似来自于两个完全不同的维度,就像是有两架钢琴在同时发声音,而舞台上,却分明只有一架钢琴。
演奏才刚刚开始,全场哗然!
后场。
“杂乱无章,简直就像是乱弹琴!就凭这样的曲子,就想胜过费丽德大师,根本就是在做梦一样。”吕飞鹏不由的发出一声嗤笑。
众人跟着一起哄堂大笑。
而阿道夫却是紧锁着眉头,似在思索着什么。
正当这时,费丽德突然猛的一个趔趄,噔噔噔的往后倒退了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荧光屏上的那道身影。
吕飞鹏第一个察觉到了费丽德的异常,连忙上去扶了扶费丽德:“大师,您怎么了?”
然而,吕飞鹏却分明摸到费丽德浑身都在战栗。
从来没有人见过费丽德大师如此失态过。
“到底怎么回事?”所有人的脑子里面全是疑惑。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费丽德疯狂的抓了抓满头银丝,指着荧光屏嘶声的大喊道:“《Enduringmovement》,不朽的乐章,那是不朽的乐章啊!”
什么?
众人都是内行,从费丽德口中听到这个词语之后,所有人呼吸一滞,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他们都知道,《不朽的乐章》到底代表了什么!
那是由两组快到极致的旋律组成的双钢琴曲!
并且,它的音域跨度非常之大,非两个琴技高超的高手合奏,不可完成。
可舞台上,却分明只有一个人,一架琴而已!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难一个字能概括得了的事情。
它是超越了现实的常识与认知!
舞台上,
陈南的双手在键盘上高速挥舞,一个交错,双手快得出现了幻影,两只手陡然变成了四支手!
其中一双手,它负责的旋律从始至终都在快速地重复着同一个曲式,在它的速度和力量上都没有什么变化,发生变化的是在它音高上。
每重复一次它的音高就提升一个八度就会逐步提升,然后又下降到原来的高度,然后再逐渐提升,周而复始。
而另一双手则是负责隐藏在第一部分旋律之下的另一部分,它的速度由慢到快,在最开始,第二部分旋律只是低音的“咚咚咚”三个音,但在随后,它的速度就开始加快!
并且,这一部分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没有止境,其曲式也逐渐开始变得杂乱无章,在最后,它的速度甚至超过了前者的旋律。
一个旋律逐渐升高,一个节奏逐渐加快,最后完美相融!
逐步强化的琴音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
观众席内。
吃爆米花的小孩,忘了咀嚼。
美利坚女士的帽子被音浪掀飞。
黑人的金色门牙开始颤栗!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升高!
旋律还在升高!
加快!
节奏还在加快!
疯了!
一分钟之内演奏168个四分音符!一秒钟触键64次!
三万人的心脏几乎都快要跟着跳出胸膛!
整片夜空下,除了沉重的呼吸声以外,只剩下那核子弹凶猛能量的琴音。
观众席内,人们手中的拿着的饮料开始泛起波纹。
碳酸饮料开始催化!开始震荡!
狂暴的琴音开始不断的传递能量,最后“砰砰砰!”
所有的碳酸饮料砰然脆裂,汽水喷发而出!
与此同时,那绝世凶兽一般的琴声戛然而止。
没有余音,就是猛然停止!
但所有人的心里,琴音没有停!
余音和回响,全在听者的心中延续!
全场变得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嘴巴微张,目光呆滞,脑袋眩晕,难以挣脱那魔怔一般的意境。
舞台中间,钢琴飘起白烟,由于超高速的按击琴键,以至于弦锤剧烈碰撞下的每一根弦都变得火红滚烫。
陈南从怀里掏出一支宝塔山香烟,轻轻放到琴弦上。烟头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