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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息昊出身中宫, 尊贵不凡,上有生母皇后, 下有百年世家卢氏为外家。
四大家族里, 于三十年前,卢家还排最次,然, 自打今上娶了卢氏女当皇后, 经过多年谋划,卢家如今竟已稳稳压着崔谢两家。
除却一门良将武行的战家,从不将自家姑娘往皇宫里送,并不和其他三家相较, 目下的卢家当真是如日中天。
故而整个朝野,半数的朝臣都很是看好二皇子, 即便今上对他极为冷淡。
息昊也就成了永元帝膝下众位皇子中, 实力最为强劲的皇子。
息扶黎时常出入宫闱,打小也算是和众位皇子一并长大,论起来,他从来都看二皇子息昊不顺眼,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并不亲厚。
要说起缘由,其中也并无过节,甚至于诸多场合, 无论息扶黎唇舌再是毒辣, 二皇子脾性甚好的一应纵容, 从不会跟他红脸闹架起来。
就如此刻——
“瑾瑜, 你要早些同我介绍,我今个也好略备薄礼,省的这会抹不开脸面。”息昊并未将脚尖前的那根竹箸放在眼里。
他径直绕过,走进天涯亭来,还继续说着:“上回我母后还在忧心你的终生大事,好歹你今年也二十有六了,寻常京中男子,早娶妻生子,今日回去,我可就要同母后分说一二,让她好生赏赏姜小姑娘。”
话语之间的家常,熟稔的口吻,落旁人耳里,还当皇族之中,居然也有这等手足情深的。
息扶黎冷笑一声,很是无礼的道:“与你何干?”
姜酥酥暗中审视地打量二皇子息昊,她将脑子里不多的记忆片段翻出来琢磨了瞬,没想起来别的。
她只是凭直觉的,头一眼就不喜欢这人。
小姑娘不着痕迹得往息扶黎身边挪了挪,她吸了吸小鼻子,嗅着锅里热气腾腾的香味,越发觉得饿了,毕竟爬了半日的山,多消耗体力呢。
她视线落在锅子里就移不开,越看越饿,整个人都恹恹的,她不满地伸手,在案几底下轻轻勾住了青年的拇指,还抠着他指腹老茧。
息扶黎指尖一动,余光瞥她一眼。
就那一眼,顿叫他周身的煞气消泯于虚无。
小姑娘这是馋虫冒出来,不耐烦了来着。
他同样不耐烦地眼刀扫过去,锋锐又凌厉:“半刻钟,你若不走,我就送你一程。”
说到最后几个字音,已然带上森寒的不善,没人能怀疑,息扶黎绝对会说到做到。
息昊眼皮一跳,他脸上笑意终于淡了:“瑾瑜,你……”
“还有十息。”俊美无俦的青年,眼睑半阖,侧脸显得冷漠无情极了。
二皇子息昊脸上笑容渐渐消失:“息扶黎,你……你不可理喻!”
“两息。”息扶黎不按牌理出牌,哪里真会给对方半刻钟,一派纨绔混不吝的作风。
息昊表情泛冷,当即甩袖旋身,愤然出了天涯亭。
息扶黎嘲弄嗤笑,他漫不经心地夹了片切得薄如宣纸的鹿肉,往滚烫的锅汤里一滚一涮,然后放进小姑娘盏里。
“饿了就用,鹿肉吃了暖和。”息扶黎转头,柔声细语的跟小姑娘道。
姜酥酥心头甜丝丝的,酥酥软软,像是浑身都泡在蜜糖里一般。
她执起竹箸,将那片不大的鹿肉分成两半,往干香干香的芝麻酱里滚了几滚,随后才将其中一半送到息扶黎的小盏中。
息扶黎挑眉,明知故问:“盘里还有很多,怎的想起要分我了?”
小姑娘眉眼带笑,将自己那半鹿肉塞进嘴里,囫囵几下吞了才说:“你也饿了嘛。”
息扶黎低笑起来,狭长的琥珀凤眸,柔软的不可思议。
站在亭外的二皇子息昊眸光一沉,不自觉捏紧了手。
息扶黎斜他一眼,半点都不理会,专心的给小姑娘涮肉。
他将一片细嫩的狍子腿肉送过去,又将自个盏中那点鹿肉还回去:“我盏里的瞧着味道不太好,倒是你竹箸上的,我看甚是美味。”
听闻这话,姜酥酥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她咬着入口嫩滑的袍子腿肉,倏的才明白过来。
小姑娘目光开始游离,鬓角细发下的白软耳朵尖悄悄地红了起来。
她不太自在地舔了下嘴角酱汁,很是小声的说:“大黎黎,你不要这样欺负我……”
“这怎是欺负?”息扶黎夹了片甚是细嫩的白菜嫩叶。
那点菜叶是取用最嫩的叶芯子,呈翠黄色,只在锅子里上下起伏瞬,就能捞起来用。
“待成了亲后,那会才是欺负。”他眸光深邃,说的话也意味深长。
姜酥酥接过菜心,噘着小嘴吹了吹,待不烫了,才慢吞吞地咬。
她腮帮子动来动去,吃的十分认真。
息扶黎眼神渐次深沉,他看了眼亭外,息昊讨了个没趣,不知何时走了,伏虎机灵的没进来。
“酥酥……”他忽的压低了嗓音。
姜酥酥茫然抬头,她嘴里还包着白菜叶,腮帮子鼓鼓的,眸子又大又圆,干净纯然,瞧着份外娇俏。
息扶黎看着她好一会,蓦地有些郁卒地摆手道:“没事,你继续用。”
“哦。”姜酥酥应了声,埋头继续涮肉。
今个过来,息扶黎准备的很是妥当,光是肉,都不下十余种,姜酥酥只恨肚子不够大,不能挨着吃个遍。
息扶黎伸手揉了揉额角,小姑娘虽说开了窍,明了男女感情,可更深一些的,她却是好像半点都不懂,单纯得让他觉得自个居心叵测。
约莫多亲一下,都会觉得负罪。
姜酥酥边用边余光瞄他,她心头有些慌,又有些羞怯,更觉得别扭,仿佛孤男寡女的,就什么都不对了。
她呼出口热气,小嘴被烫得红红的,呼吸之间都是芝麻酱的香味,还有引人食欲的肉香。
用了个半饱,姜酥酥够着手,夹了滋补的鹿肉,学着息扶黎的模样,涮了后搁他碗里。
这一涮起来,她就没停手:“大黎黎你也用。”
息扶黎倒是半点都不饿,他转了下手头竹箸,忽的说:“你嘴角沾了酱汁。”
姜酥酥抽帕子一抹,转头问他:“还有吗?”
息扶黎眸光微顿,粼粼琥珀色,一瞬幽深如墨,他睁眼说瞎话:“帕子擦不干净。”
“诶?”姜酥酥看了看手头的帕子,又狐疑地看了看他。
“你过来,我帮你。”他放下竹箸,朝她伸手。
小姑娘忽的警觉起来,她像是感觉到危险的兔子,缩在洞里头不肯出来:“不用,我让阿桑进来帮忙。”
说着,她直起背脊,张嘴就要喊阿桑。
息扶黎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小嘴:“跟我呆一块,还喊别人作甚?”
姜酥酥眨眼,看着他又眨眼。
息扶黎只觉掌心那点湿热,软软濡濡,还痒酥酥的,让他想揉一把再掐一下。
姜酥酥小爪子抓着他手腕往下拉:“大呜呜,你呜呜呜……”
息扶黎顺势松手,那点湿热褪去,只余掌心一点温存,略显空落。
姜酥酥瞪他:“大黎黎你太用力,憋着我了。”
青年摸了摸鼻尖,清咳两声,板着脸教训道:“我邀约你看雪吃锅子,你喊旁人进来,姜酥酥你还想不想以后有好吃好玩的了?”
姜酥酥不明所以,半点都没理解到青年的心思:“阿桑又不是外人。”
息扶黎语塞,他索性大掌一挥,扣着她后脑勺,将人拉过来,粗糙的拇指指腹就擦上了她嘴角。
“都说了这里有酱汁擦不掉,你连我都不信了,嗯?”息扶黎几乎是将小姑娘半揽在怀里。
姜酥酥趴在他怀里,一双手无措地抓着他胸襟,垂着眼睑,不敢直视。
指腹太糙,息扶黎还不曾用力,就将小姑娘娇嫩的嘴角擦出了薄红,那点位置,哪里有什么酱汁,分明干干净净的。
姜酥酥觉得呼吸困难,鼻息之间,全是他身上的松柏冷香,又暗含男人才有的阳刚之气。
这等气息沾染到她身上,让她耳根逐渐滚烫,层层春桃薄粉缓缓攀爬上她的脸,点漆眼瞳不自觉析出水汽来。
“大黎黎……”她声音都带着颤音,“擦好没有?”
“没有。”息扶黎想也不想的就道,他视线从小姑娘嫩如娇花的粉唇上侵占而过,然后是她越来越红的脸,以及流溢出点滴清媚妍色的眼梢。
“手也擦不干净。”他声音低沉,蛰伏着某种极为可怕的东西。
小姑娘承受不来,她轻轻喘息了声,眼尾都带了浅红,水光盈盈,可怜兮兮:“大黎黎,我……我没力气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一回事,四肢百骸间,都像是有细若电蛇在钻来钻去,心房悸动的不能自制,骨子里生出的依恋让她想靠近他,可越是靠近后,反而生了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虚。
小姑娘都快哭了,手脚软的半点力气都提不上来,脸上也是滚烫。
“大黎黎,我……我……”她唯有死死抓着他胸襟,方能不让自个滑下去。
息扶黎胸腔震动,忍不住低笑起来,他长臂一揽,稳稳地扣住她纤细腰身,将人往怀里提了提。
微凉的鼻尖蹭过她鬓角:“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小姑娘软软地贴在青年怀里,隔了冬日衣衫,依旧能感受到极致的柔软和极致的刚石更,既是亲密,又是契合。
“傻姑娘……”息扶黎呢喃道,他薄唇带凉意地亲啄过小姑娘的耳廓面颊,而后是鼻尖唇珠,跟着又是嘴角。
最后,瑰色的薄唇停驻在粉嫩饱满如橘子瓣的樱唇面前,十分的近,近得彼此呼吸纠缠,近的一扯动嘴角就能碰触上。
“酥酥,”睫羽下掩,凤眸微阖间,遮住的是潜藏深海的蓬勃谷欠念,“我,想欺负你……”
尾音未落,薄唇下压,用一种霸道绝然的姿态,强势地突破深入,并狠狠地将对方的柔软占为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