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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够了?”
“什么?”沈婠一怔。
“那就继续。”
说完,没有再给她任何机会狡辩,男人激狂的吻再次落下。
一刻钟后,休息间的门才从里面拉开。
男人冷着脸,一语不发。
酒红裙摆轻扬,女人步伐微颤地跟在后头,呼吸凌乱,双颊飞霞。
“你等等我……”沈婠追上去,一把扣住男人大掌。
权捍霆没有甩开,却也不曾看她。
看来,气得不轻。
沈婠目光微闪,捏了捏他虎口,小声道:“别气了。”
“……”
“你走太快,我脚疼。”
为搭配这身长裙,沈婠挑了一双足足七厘米的尖头高跟。
权捍霆仍然不开口,但脚步却明显缓下来。
沈婠得寸进尺缠上男人手臂,也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胸前柔软几番擦过。
一阵电击般的触感自手臂传到胸口,权捍霆眼皮猛跳,却一如既往保持着凛冽的表情,目不斜视。
恶狼会嫌弃送上门的猎物吗?
非但不会,还会以最美妙的方式、最优雅的姿态,拆吞入腹。
沈婠勾唇,她就不信,权捍霆忍得住!
忽然脚下一跄,男人眼疾手快,将她纤腰半卷入怀。
沈婠没急着退开,趴在男人胸前,眼角眉梢流露出一股媚态。
“别不理我,你说话啊……”
小意,温顺,娇娇,怯怯。
权捍霆不为所动,冷声道:“站好。”
沈婠撇嘴,慢慢从他怀里退开。
男人大步下楼,愣是没看她一眼。
得!事情大条了。
没有继续作妖,沈婠老老实实跟在后头。
金超一直在人群里搜寻权捍霆的身影,“奇怪,刚才还在,怎么不见了?”
“老金,这么多宾客你不招待,居然在这儿瞎晃悠?”妻子忍无可忍,直接冲过来逮人。
“别闹,我有很重要的事。”
“还有什么比办好这场酒会更重要?”
“你懂什么?一边待着去,别给我添乱……”忽然,他眼前一亮。
金太太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丈夫无比激动地走到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前,很快,一男一女先后出现。
“六爷……”
“出去谈。”
“是。”
金超表情恭敬、态度谦卑地跟着走了。
沈婠留在原地,差点气得跺脚。
“看来,老六的怒火不是一般大。”轻缓温润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揶揄和悠闲,全然看戏的姿态。
沈婠回头,对上宋景含笑的目光:“这就是二爷想让我看的好玩的东西?”
“他生气的样子难道不够有趣?”
沈婠眼神骤冷,下意识收拢掌心。
“怎么,上次用酒瓶划伤爷还嫌不够,这会儿又想上拳头?”宋景泛凉的目光从她手上掠过。
沈婠勾唇,“二爷想多了。”
宋景望着权捍霆离开的方向,幽幽一叹:“他那狗脾气,多少年了也不见改,你真忍得下?”
“二爷这话什么意思?”
“你是个聪明的丫头,有心计,有魅力,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沈婠目光轻动:“如果我没理解错,二爷这是在鼓励我爬墙?”
“不不不……”宋景摆手,“话别说得这么难听。你们现在只是男女朋友关系,分个手,很正常。”
“可是像权捍霆这么粗的金大腿,我丢开以后,很难找到更好的,既然如此,又何必费那个劲?”红唇轻扬,神情慵懒,好似对这个话题并无兴趣,但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却直白大胆地盯着宋景,仿佛在暗示什么。
男人心下一动:“你看,我怎么样?”
沈婠闻言,上下宋景打量一番。
男人也任由她审视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唇畔一抹淡笑,稳操胜券。
“我听说,你们的排行是按年龄来的……”沈婠忽然开口。
宋景皱眉,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
“您这岁数,应该比三爷四爷他们都大吧?”说着,摇摇头,“我牙不好,啃不动老白菜帮子,还是权捍霆这颗水当当的小白菜比较合我胃口。”
老白菜帮子?!
宋景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攻击年龄,完美的笑容逐渐龟裂,“你!”
“我才二十出头,没道理放着帅大叔不要,跟个老头子啊?”
她说得娇憨可爱,却字字戳在宋景心头。
沈婠眨眨眼,还嫌不够:“万一哪天您寿终正寝,留我一个未亡人多可怜?您哪哪儿都不如权捍霆,怎么还敢开这个口?”
男人脸色难看,面部肌肉抽动:“沈婠,你可真是好样的!”
“多谢二爷夸奖,这叫礼尚往来。”
宋景拂袖而去。
出门的时候撞上正往里走的权捍霆与金超。
四目相接,火光迸裂。
金超默默退开,大神斗法,他这种小虾米还是走远点比较好。
“二哥很久不跳舞了,今天真是好兴致。”
宋景虽然竭力平息愤怒,但沈婠那张嘴实在太损,他一想到就气啊,所以表情管理不太到位,泄露了几分真实情绪,“美人在怀,没兴致也变得有兴致,这点,老六你应该深有体会才是。”
权捍霆目光骤冷:“别想打她的主意。”
宋景挑眉,手中佛珠拈动:“如果我非要呢?”
“那兄弟就再也没得做。”
当年,老大死后,宋景单方面宣布与权捍霆决裂,但至始至终,权捍霆都没有接茬儿。
说明他心里还存着一份兄弟情。
可眼下却为了个女人……
宋景定定望进他眼里,试图看清这句话的分量,然后,他懂了。
收回目光:“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为一个女人,不惜放弃兄弟。
权捍霆用眼里的坚决,告诉了他最终答案。
忽然,宋景低声笑开,“你们俩……挺有意思的。”
丢下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宋景大步离开。
阿狸紧随其后。
待上了车,宋景脸上笑意仍未淡去,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阿狸吩咐小弟开车。
“您笑什么?”
宋景:“以前觉得老六太死板,端着一张脸,眼神一凉,能把人冻成冰块。没想到,他居然也有这么好玩的一面。”
“好玩?”
“是啊,醋坛子最后的倔强,连威逼那套都用上了。”
阿狸想了想:“六爷对沈小姐是认真的?”
宋景没有回答,但沉默即是默认。
女人眉眼微动,试探着开口:“那您呢?”
“我?”
“您对沈小姐,是认真的吗?”
宋景一顿,而后,目光骤然犀利。
明明笑容还是那样的笑容,阿狸却感觉到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力。
她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颤抖的睫羽泄露了内心的不安。
“二爷,我……”
“为什么这样问?”宋景盯着她,沉静的眼神仿佛能够洞悉一切。
“刚才,我都听到了。”他让沈婠甩了权捍霆,跟着他。
宋景没有恼怒,也没有尴尬,连声音都一如既往平和:“那你也应该听到,她说我老。”
阿狸微愕,仰着头,目露迷茫。
宋景伸手,抚上她面颊,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仿佛在鉴别世间最珍贵的瓷器。
女人却身形一震,难以置信。
电流穿过他接触的地方,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阿狸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离他这样近过……
宋景端详着眼前这张脸,明艳妖冶,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趋之若鹜。
她长大了,他也老了。
或许,应该放手,还她一个自由……
“阿梨,为什么不叫我二叔了?”他缓缓开口,沉凛的嗓音仿佛流淌在耳边的冷罄。
是“阿梨”,而非“阿狸”。
多少年没从他嘴里听见过这两个字?
久到她都快要忘记,自己原来的名字叫“晋梨”。
当年,他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喊的就是“阿梨”。
像母亲每次唤她那样,温和又慈爱,仿佛世上最暖的阳光……
宋景将女人眼中的怔忡看得一清二楚,或者说,他从来都是心知肚明。
只不过选择了视而不见,见而不应。
“我记得你小时候一口一个‘二叔’,他们让你改,你还是固执地坚持。后来,为什么不叫了?”
“因为……”她看着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勇敢,“我不想再当你的晚辈。”
“哦?”男人挑眉,淡淡的表情,看在女人眼里是另一种冷绝,“不当晚辈,当什么?”
她想说:当你的女人。
但宋景并没有给她把话说出口的机会:“算了,”他揉捏着眉心,眼里有种看不透的忧愁,“这些都不重要。你想过未来要做什么吗?”
阿狸茫然地看着他,眼里还有残余的失望未及收敛。
而迷茫的,不是不知道“未来要做什么”,而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宋景:“你总归是要离开的……”
“离开?!”女人拔高音调,反应能力回归,不解地望着他,“为什么要离开?”
宋景笑了,摸摸她的头发,像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殷殷期盼,“你已经成年,该有自己的生活和未来,我也该放手让你飞得更高更远。”
阿狸心下咯噔一声,眼中隐藏的崩溃仿佛下一秒就会泛滥决堤:“你……不要我了?”
声音是颤抖的,情绪是恐惧的。
宋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我没有不要你,只是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你尽管往前闯,我永远都在你身后。”
“不……”她摇头,眼里闪烁着水光,却始终没有聚成泪水滚落,“我跟着你就好,没有必要往前。”
“阿梨……”
“我不是阿梨,我是阿狸——你的保镖!负责你的安全,就是我的未来和生活。”
男人一时哑然。
她却扭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淡漠的侧脸线条,掩藏着不为人知的落寞,连泪水都只能背着他无声地流。
何其可悲?
女人看着窗户玻璃上苦笑的自己,真丑!
酒会结束,金超亲自将权捍霆和沈婠送上车。
态度之殷勤,连金太太都看不下去了。
待车开走后,赶紧把丈夫拽回来:“差不多就行了,你还要不要脸?”
“我怎么不要脸?”金超现在笑容满面,六爷没有怪他跟禾邦实业达成合作,他整个人仿佛卸下重担,一身轻松。
“哈巴狗似的,大家还没走,都看着呢!”金太太觉得挺丢脸。
金超是个很有魄力的人,平时只有别人对着他点头哈腰的份儿,哪里轮得到他去小意奉承?
“哼!别人想当哈巴狗,都还当不成。”
“那人到底什么身份?值得你做到这个份儿上?”
金超笑呵呵比了个“6”。
金太太先是惊愕,然后,就没话说了。
回到暂住的别墅,沈婠提着裙摆,追上权捍霆。
“你到底还想跟我生气到什么时候?”
男人不说话,闷头往里走。
她咬咬牙,然后,气笑了。
至于吗?回来的路上一句话没跟她说,这醋劲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猛。
“阿霆,你等等我呀……”
沈婠索性蹬掉高跟鞋,抱在怀里,很快就追上了。
偌大的客厅,不见人影,只留两盏灯,有些昏暗。
她直接拽住男人手臂:“你说,要我怎么做。”
男人这才正眼看她,旋即,视线落到她怀里,还抱着一双鞋。
再看脚上,果然是光的。
权捍霆走到玄关,把拖鞋拿过来,放到地板上:“抬脚。”
沈婠心里软得不成样子,乖乖听话。
男人起身,却不再理她,径直倒了杯红酒,嗯……自己喝。
沈婠:“我也渴了。”
“不行。”
“就润润唇。”
“润润唇?”男人目光落在女人娇艳欲滴的唇上,霎时黑光诡谲。
沈婠眨眼:“不如,你帮我啊……”
下一秒,在沈婠措不及防的目光下,男人已经倾身向前,温凉的唇精确捕获女子唇瓣。
唇舌相接,她只觉一阵红酒的醇香氤氲口腔,男人的舌自她唇上扫过,挟裹着酒香余韵,甘洌异常。
“味道如何?”黑眸深邃。
沈婠伸手环住男人脖颈,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扫过自己唇瓣,咂咂嘴,似品尝,似邀请,风情靡魅。
赞道:“美味甘醇,回味无穷,好酒。”
男人大手一紧,黑瞳微眯,危险之意顿时弥漫,低低笑开,“只是酒好?”
沈婠推开他,悠悠抬眸,笑道:“人也不错。”
“只是不错?”厉眸半眯,危险之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