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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小姐体谅。”陈堂被刀锋扎成冰碴子的世界再次回暖,立刻又春暖花开了。他赶紧向苏慕言躬身行礼,替梅仙瑶表达谢意。
“嗯。”苏慕言不再多说,专注把狼肉腌制好。
昨天,明玉轩来人,把苏慕言准备好的所有卤货全部拿去了。
郑万年大概是缺货缺怕了,直接将平时谈好的预付金给了双倍,一是感谢苏慕言没有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二是安抚苏慕言,表达明玉轩长期合作的诚意。
苏慕言去了一趟永望后,手头银子所剩无几,正缺银子花,便领了郑万年好意,把银子收了。可是,现在的情况就是倾城包子铺里没有小卤菜了。
苏慕言一边腌制狼肉,一边考虑着,等早晨忙完了,她还得去一趟市集,买些萝卜、青菜、野杂菜回来,拌些配粥的小咸菜。
拜梅仙瑶的提嗓子所赐,亓官倾城今天又起晚了。
匆匆吃完早饭,亓官倾城背着书袋拔腿就跑,临出门前,却又停下步,认真地告别:“苏小姐,我去学堂了。”
“路上小心点,别跑那么快。”苏慕言嘱咐道。想她年纪轻轻,从未想过,也能感觉到了带孩子的累。
“是,苏小姐。”亓官倾城双手搭在一起,毕恭毕敬地朝苏慕言行了一个礼。
“从哪里学来的?”苏慕言笑着说。
几日不见,亓官倾城越发温润儒雅,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书卷气,但是却又不像林玉书那般过分木讷。
提起林玉书,苏慕言不禁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那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书生,此刻赶路到了哪里。
…………
‘阿嚏,阿嚏。’
蜿蜒曲折的山路上,林玉书坐在轿子中,忽然一股冷风顺着轿窗吹了进来,阵阵冰意,吹得他诸多不适。
“怎么回事?”林玉书隔着轿帘,询问道。
“公子,山道间雾大,前方湿雾弥漫,怕是路不太好走。”随行的书童说道。
“你们慢些走就好,我们出行的早,总能赶到,只要一路安全就好。”林玉书稍微放心了一些,嘱咐道。
“是,公子请放心,啊!”书童话刚说了一半,忽然惊呼了一声,止住话语。
随后,轿子一晃,颠簸了两下,停住了。
林玉书坐在轿子中猛地左右倾斜了一下,堪堪扶住,停稳了:“发生何事?”
“公子,你千万不要出来。”书童慌张不已,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可能遇到劫匪了。”
“什么?这、这……”林玉书掀开轿帘,还是下轿了。
林玉书虽然是一介书生,手无重力,但是,他自幼深受书德熏陶,在危机时刻,绝对不会做一个胆怯之人,所谓‘书生傲骨’,总归还有一些。
不过,眼前一幕,还是让林玉书震惊了。
在山路中央,烟雾弥漫,浓云笼罩着,一个锦衣少年自浓云中穿梭而来,犹如仙境中飞落的仙童。
锦衣少年五官俊秀,身姿挺拔,手持一柄碧玉柄银剑,乍一看去,威风凛凛,人世豪杰。
然而,随着目光所及,一抹血红霎时间映入眼帘。
只见,少年虽然手持长剑,但是,那剑柄却有些握不稳了。一颗颗血珠儿顺着剑锋往下落。
少年虽然一身锦衣,腰环玉佩,但是,那衣袍上却沾染了大片鲜血,似梅花凛冽,似青莲傲骨。
此时,那血迹犹湿漉漉的,每走一步,鲜血都洒落在山路上,沾染了一双雪白的锦靴。
在少年身后,十几名黑衣人脚下生风,提着大砍刀,从层层山雾中飞了出来,一路追逐而来。
林玉书也分不清到底谁是坏人,谁是好人。他被书童们扶到路旁的小树林里,躲在树后面小心观望,一刻都不敢发出声音。
锦衣少年显然落了下风,被十几个黑衣人团团包围住,一道道刀光霎那间冲着锦衣少年自头顶上方砍下来。
眼看着,锦衣少年就要覆灭在刀光血影中,被那砍刀削肉削骨,剔成无数碎片。
危机重重,生死一线之间。
林玉书心慈仁厚,抬起袖子遮挡住眼睛,不忍心看少年消失在刀锋之下,小声念叨着:“罪过,冤孽。”
书童和一众轿夫们也都各自别开眼睛,害怕看到鲜血飞溅的一幕。
然而,下一刻,事情却当场扭转。
锦衣少年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身形一缩,竟然从层层刀光包围下逃了出去。
紧接着,他趁着十几名黑衣人尚未发觉之际,转身挥刃,来了一个回旋剑。
瞬间,剑气似水流光,顺着每个黑衣人的脖颈上划过。
噗!!
鲜血淋漓,从黑衣人的脖子上喷了出来。
十几个黑衣人相继瘫倒在地,口吐鲜血,全部都没了动静。
‘咚’的一声,锦衣少年单膝跪地,一柄长剑扎进地面,没进去一半剑锋。
锦衣少年脊背挺得笔直,口中呛出一大片鲜血。
他晃了晃头,眼神空洞而迷茫,沿着四下左右看了看,随即,笔直的身体倾倒下去,昏死过去。
“公子,那个人是不是死了?”书童抓紧了林玉书的胳膊,吓得够呛。
林玉书环顾一周,发现身边只剩下他一个能扛事的人,虽然也很害怕,但是,关键时刻,也不能胆怯,“扶我过去看看。”
如果那个锦衣少年尚还留有一线生机,势必得将人救下,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公子,人还活着。”书童大着胆子将手指放在锦衣少年鼻子下,惊讶地说道。
“那快点把人扶到一旁。”林玉书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正好在附近住一晚,顺便,也将这些人都埋了吧。”
“公子,我们也管他们?”书童挺害怕,再笨也知道,凡是拿刀论剑的人都极具危险,保不准是什么黑路子的人。
轿夫们也都是这个意思,不想管那些黑衣人,生怕一双干净的手沾染上血腥。
林玉书理解大家的想法,可是,他终究还是心软,劝道:“诸位,客死异乡本就是一件极其难过的事,不如我们就当结些善缘,攒些福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