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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彤忽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指着梳妆台,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顺势一看,我头皮一阵发紧。
镜子里的男女已经停止了亲热,双双赤身走到了镜子前。
此刻两者已经不再是我和林彤的样子,而是变成了一男一女两张陌生的脸孔,就站在那里恶狠狠的瞪着外面。
“别停,继续念!”我大声对林彤说。
再次念起法诀,镜子里的男女都露出痛苦的表情,狰狞的面孔哪里还像是人,分明就是两张鬼脸。
两个鬼像是受不了似的,竟开始向外冲撞。
原本平滑的镜面竟然被撞的凸出了两张面孔。
眼看他们就要撞出来了,我让林彤继续念法诀,站起身从腰里拔出阴桃木剑冲上前,举起剑就向那张男人的脸刺了过去。
“啪!”
镜子起了裂纹,男人浮凸的脸被刺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我正想刺那张女人的脸,猛然间发现,另外一张脸竟然消失了。
镜子里只剩下男人抱头哀嚎的身影,身影越来越淡,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我忽然发现,镜子的裂缝里似乎有着什么反光的东西。
刚要用木剑把镜面撬开,林彤忽然大叫起来:“小心后面!”
我猛一激灵,透过镜子就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硕大的女鬼脸孔,正张开血盆大口向我扑了过来。
情急之下我猛地往下一缩,双膝弯曲,身子后仰,双手抓着木剑向鬼脸的大嘴刺了过去。
万没想到鬼脸竟猛然合拢利齿,“咔嚓”一声,竟将阴桃木剑咬断了!
我大惊失色。
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居然把专门克制鬼的阴桃木咬断了,而且还不受损伤!
“跑!”我躲开鬼脸的又一次扑咬,跑到林彤身边,拉起她就朝着一侧的洞口跑去。
包在客厅,没有了阴桃木剑,符箓也用完了,我已经黔驴技穷了,只有先逃避开这该死的鬼脸再说。
我拉着林彤跑到洞口,刚跳上石台,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喝:“别跳!”
我浑身一震,猛然停下脚步,拉住还想往前跑的林彤。
看着眼前黑森森的洞口,我起了一身的白毛汗。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山洞,而是鬼魅制造出来的幻象。
这个位置更不可能有洞口,有的只能是位于十八楼的飘窗!
转过身,见鬼脸追到,我一咬牙,狠狠一口咬破了舌尖,“噗”的一口鲜血喷了过去。
“啊……”
鬼脸被舌尖血喷中,发出一声女人凄厉的惨叫。悬浮在半空,像电磁波被干扰似的闪烁不定。
山洞骤然消失,终于变回了之前的卧室。
“啊!”
林彤惊呼一声,差点没软倒。我也是腿肚子一阵打颤。
两人就站在飘窗的台阶上,刚才再往前一步,就得变成肉饼子。
卧房的门口,一个老人正惊恐的看着屋里的一切。
我顾不上多想,拉着林彤避过鬼脸冲出卧室,从包里拿出黄表纸,蘸着舌尖血快速的画了一道符箓。
“那东西出来了!”老人恐慌的说道。
“百醅玄注,七液虚充,火铃交换,灭鬼除凶,敕令!”
我大声念诵法诀,将血符朝着飞扑而来的鬼脸挥了过去。
血符一贴上鬼脸就燃烧起来,火光中,鬼脸惨嚎声震天,渐渐幻化出一个女鬼的身影。
女鬼周身冒出黑色的煞气,很快就随着符火的熄灭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震撼。
“飞鹏!”
我缓过神来,转过头,就见林彤哭喊着扑进了那个老人的怀里。
老人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神情肃然的凝视着我:“我叫朱飞鹏,是林彤的丈夫。”
我没有太意外,在包房的时候,通过林彤和朱安斌的对话,我已经大致猜到了林彤的身份。
这个朱飞鹏应该就是朱安斌的老子,我本来还以为林彤是他的情妇,听朱飞鹏的口气,两人居然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我深吸了口气,“我叫徐祸,是林女士请来的阴倌。”
朱飞鹏点点头,“我知道,是彤彤打电话让我来的。”
我心说那就好,不然还真难解释的清楚。
“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朱飞鹏沉声问。
我从茶几上拿起烟盒火机,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指了指林彤:“先去换身衣服吧。”
林彤低头朝身上看了看,又看了一眼卧室的房门,显得有些纠结。
但是没多久,她就跑进浴室,出来的时候又穿回了之前的那身套裙。
我接过自己的衬衫穿上,问林彤记不记得先前进卧室后发生了什么。
林彤说:“我先给飞鹏打了个电话,然后想擦干头发,后面……后面我就不记得了。”
“你是对着镜子擦头发的?”我问。
林彤点了点头。
“看来问题就出在梳妆台的那面镜子里。”
想起刚才似乎看到裂开的镜子里有什么东西,我掐灭烟,拿起包示意两人一起去卧室。
朱飞鹏犹豫了一下,说:
“我赶到以后,听到里面有动静,进来就看到你把衣服脱给彤彤。后面发生的状况我也看到了,只是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跳窗,这里可是十八楼。”
林彤看了看飘窗,心有余悸的说:“我们刚才根本就不在这里,那是一个山洞,那边是……是洞口。”
“鬼遮眼?”朱飞鹏看着我问。
我摇了摇头,“我本来以为是,但是从刚才的情形看,应该不是鬼遮眼那么简单。”
我捡起断了的木剑,惋惜的叹了口气。
阴桃木剑原本九寸九,现在只剩下七寸多一点,虽然还有克制鬼魂的效力,却已经大打折扣了。
三人来到梳妆台前,裂开的镜子就和普通的镜子一样,映出了三人的身影。
我用木剑的剑尖顺着镜子的裂纹插进去,轻轻一撬,镜子就“哗啦”碎了。
“啊!”
看到镜面后的情形,林彤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朱飞鹏也是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镜子后面,实木里竟然嵌着两张人脸!
不单单是两张人的脸皮,而是有着一定的饱满,应该是贴着骨头连皮带肉一起割下来的。两张脸都有眼珠和白森森的牙齿,因此轻易就能看出两张脸原来的样子。
之前看到的反光,就是其中一张脸的眼珠子!
这是一男一女,就和之前要冲出镜子的那对男女一模一样。只是两张脸上都画着暗红色的图案,像是符文,又像是某种图腾。
我盯着两张脸仔细看了一会儿,直起腰,让两人出去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会这样?”林彤崩溃的哭道。
朱飞鹏也是身子发颤,过了一会儿,才勉强的说:
“这房子里的装修和家具都是我和彤彤一起设计的,家具是让我公司下属的一个工厂制作的,不应该有……”
我说:“这不是偶然,应该是有人存心想陷害林女士。”
“谁会害彤彤?”朱飞鹏凛然道。
“这个就不属于我的工作范畴了。”
我犹豫了一下,说:“不知道你们刚才有没有留意,那张女人脸的嘴里有一团头发,就发色来看,应该是林女士的头发。普通的邪术不大可能做到让一个人在某种特定的情形下产生特别的反应。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有人对林女士下了降头之类的邪术。”
“降头?”林彤瞪大了眼睛。
我点点头,“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电话号码,那人叫段乘风。段前辈精通算术,或许能帮你们。”
我把段乘风的号码发到林彤的手机上,站起身把包背在肩上,“祝你们好运。”
“你等等。”林彤急着从包里拿出几沓红毛,“大师,这些你拿着,谢谢你帮了我。”
我摇摇头,“你已经给过我一万了,够了。还有,你是我接的最后一单声音,方便的话帮我转告赵女士,我以后都不做了。”
我不是装模作样假清高,没有人不喜欢钱,但老军说的一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
他说做人不能太贪心,有些钱得来容易,但是拿惯了,就很难再做回自己了。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该走怎样的路。
……
“唉,有钱人的生活就是爽。”
回到家里,我喝着啤酒,啃着大排档打包的猪蹄,对着啃猪蹄的肉松感慨。
林彤虽然长相普通,但朱飞鹏怎么也得六十了吧,算不上老牛吃嫩草,也算是牛嚼牡丹花了。
这会儿老朱头多半用他干巴的身子抚慰着受了惊吓的女人。
再看看我,单身……狗……
要不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呢。
“肉松,我好惨啊!”
“汪!”
……
第二天刚到局里,郭森就叫住我,“老何说要见你。”
“他见我干什么?”我有点奇怪。
郭森挠了挠头:
“碎尸案一直没头绪,案件性质又特别恶劣,所以我们只能把老何暂时羁押进看守所。说实话,真要按照他自己交代的那样,老头是有点冤。你去见见他,就当是安抚一下老头的情绪了。”
“行,那我去看看。”
“那好,你去跟马丽打声招呼,我让大何送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