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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夜,林彤真就什么都看不见,皱着眉头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没回答,而是反问:“真不是你搞的鬼?”
林彤勃然:“我搞什么鬼了?我说过,这次我只是报你的恩德,我搞鬼干啥?”
她这一说,我还真就信了。
管妙玲是千门正将不假,但再怎么样,短短几天,也绝不能够把魇婆‘培训’成影帝级别的人物。
季雅云急道:“先别管旁的,赶紧把大宝拉上来,不然他非得冻坏不可。”
“你们俩帮忙,压住我两条腿!”
情急之下,我整个人趴在地上,一手撑住地洞另一边。
季雅云倒是和我心有灵犀,拉着林彤到一边,指引她抱住我一条腿。
我急道:“别抱!你们就干脆坐我腿后弯上!”
这婆娘也是自以为是,别说她和林彤了,就是再加上俩女的,也不可能拽得动两个大男人,何况窦大宝还是个半拉胖子。
感觉两腿被压住,我一咬牙,松开撑着的手,上半截身子整个探进地洞。
可就在这一瞬间,洞内忽然传来一阵婴儿啼哭的声音。
那绝不是一个婴孩在哭,而是像几十、甚至上百个婴儿同时发出的一样。
即便我屏气凝神,避免邪气入侵,也还是被这哭声加上回音震得头脑发胀,身子一阵阵发麻。
好在终于逮住了窦大宝一只半举着的手,我一咬牙,一手撑住洞壁,“上来吧你……”
不管怎么说,窦大宝终于还是被从地洞里拉了上来。
他半身湿透,一被拖上来,就歪在地上,仍是举着双手,却两眼紧闭,一动不动,活像被冻僵一样。
我比他好点有限,一脱离地洞,震耳的哭声便消失不见,可被哭声所摄,也好半天都躺在地上,上半身倚在季雅云怀里不能动弹。
等缓过劲来,刚一起身,林彤突然“呀”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你发现什么了?”我边急着过去扒窦大宝透湿的裤子边问。
林彤双手掩耳,不住的摇头:“他在跟孩子玩儿,在跟一大堆的孩子玩儿……”
“什么意思?”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见她也是一脸无措,干脆一把抱起窦大宝:“先回屋!”
……
我也顾不上埋汰,就直接把窦大宝放躺在炉子边上,不住的替他揉搓着僵硬的双腿。
林彤被季雅云搀扶进来,摒了摒神,突地说道:“吓唬他!”
“什么?”我越发懵逼。
林彤急道:“我现在不能完全进入他的意识,但能感觉出,他在陪着一大堆的小孩儿玩……他现在就是睡着了!你赶紧吓唬他…别管用什么法子,赶紧把他弄醒,不然他就死了!”
我仍是听不懂她的意思,但大致明白她要我做什么。
左右一想,我停下动作,冲着窦大宝的耳朵眼大喊一声:“大背头死了!”
“啊……”
原本一动不动的窦大宝,闻言竟猛地睁开眼,发出一声狂叫,猛然坐了起来,“你说什么?潘潘……潘潘她怎么了?”
我和他对眼半天,确定他是清醒了,起身走到一旁,翻出条裤子丢给他,“潘颖没事,你刚才发梦呢,赶紧,先把裤子穿上。”
窦大宝这趟真是冻的不轻,套上裤子,抱着炉子烘了半天,才抬起还发青的脸问我:
“潘潘……潘潘真没事?”
“没事,刚才你发噩梦,我那么说,就是要把你弄醒。”
等我说明了情况,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林彤身上。
林彤摇头道:“我能力到底有限,能感觉到的、能做的,就是刚才所说那些。其余的,我给不了你们答案。”
我只能是点点头,甭管怎么说,窦大宝这条命,算是她救回来的。她能配合我救人,就断没理由加害窦大宝。
我问窦大宝:“你不是出去方便吗?怎么就掉那洞里了?”
窦大宝抱着火炉,颤颤嗦嗦的说:
“我就是去撒尿啊,这周围连棵树都没有……我……我只能去屋后啊。我……我就刚尿一半,就……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祸祸,你别骗我……潘潘,潘潘真没事吧?”
我瞪了他一眼,没吭声,心里就只想着刚才的遭遇。
我虽然疲累,但绝对是那种事到临头,不弄出个黑白分晓就不肯安生的人。
只愣想了一会儿,就起身往外走。
“你干嘛去啊?”窦大宝到底还是身体健壮,好歹缓过劲,爬起身,抖抖索索的追了上来。
这事说邪乎是真邪乎,季雅云到底是女人,一时之勇帮忙救出了窦大宝,过后哪还不怕。一见我俩出门,赶紧就跟了上来。
我回头看向林彤,林彤似乎有所感应,“外面太冷了,我不去了。发现什么,回头告诉我一声就行。”
出了门,我心直往下沉。
季雅云察觉我心绪不宁,问我在担心什么。
我低声对她和窦大宝说:
“鬼是不会感觉到冷的,魇婆怕冷,那就真是说,她已经融合到林彤灵台里了。换言之,她和林彤现在就是一个人!不可分割!”
两人对视,都不明觉厉。
再次来到屋后,看看那地洞,似乎就只是平地而生的一个洞。
可当我下意识把电光上移,光亮所到,三人同时“啊”了一声。
季雅云先道:“那……那不是砖墙,好像是砌了座石碑在里头!”
我和窦大宝也已发现异常,我拉住季雅云的手,急着走过去,仔细照看之下,不由的仰面闭起了眼睛。
如季雅云所说,挨着那地洞后方,确实有块石碑,而这石碑,是砌在房屋后墙里的。
那石碑竖立的年代,绝对比这屋子不知早了多少,历经沧桑,上面的刻字都已不怎么清晰。
窦大宝拿过我手里的电筒,对着石碑上下照看,“奉……永……女……”
“这是啥意思?”他回过头问。
我睁开眼,见季雅云也疑惑的看着我,缓了口气,说道:
“要是没猜错,这石碑上最初刻的是:奉宪,永禁溺女。”
“什么意思?”季雅云问。
我叹息一声:“就是说,这不是普通的碑,而下头的地洞,原本是一口井。”
这样说的时候,我忍不住深锁起了眉头,“古代重男轻女,某个时期,更是达到极端。孕妇生产,如果生下女婴,立时就会被主家丢进深井、河道淹死溺毙。
这在当时,算是出于‘民生’,贫穷百姓为了生存干的事。但是人都知道,那他妈是造孽!当朝帝王偶闻此事,龙颜大怒之下,着地方官在溺女盛行之地立下官碑。
‘永禁溺女’……就是以皇权官令,不许将女婴沉井溺亡……这座被砌在墙中的石碑,便是禁溺碑,而这地洞……早年间,应该就是不知溺亡多少女婴的水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