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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承宁的眼神又看向远方,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气:“站起来吧,你这样跪着我也觉得有些别扭。不知你是否听说过一句话,引蛇出洞。”
后面一句话自然是对于莲公公刚才的问题而说出的,莲公公垂着头,认认真真的仔细品味起这句引蛇出洞的意味来。
以往的莲公公只是以为方承宁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帝王,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方承宁也是一个极有胆识与谋略的帝王,竟然敢将一个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职位亲手送到一个心怀叛逆的臣子手中。
不知道方承宁的计谋到底是怎样的,莲公公一时也不好接话,只能静静的垂手看着方承宁的银水纹千层底白靴。
方承宁看着面前这样一个偌大的荷花池,轻声说道:“去请兵部尚书与大理寺,入宫商量国事。”
突然将话题一转,莲公公赶紧朝方承宁福了一福,答道:“是,奴马上就派人去请兵部尚书与大理寺大人进宫。”
看来不论是方承宁这一派还是文扬那一派都已经在暗中笼络群臣,文扬要想知道方承宁的行踪也不是很难,只用派一个人去问守着紫禁城的侍卫,今天都有哪些人进过宫便可。
方承宁则是派出了最敏捷的暗卫,日夜监视着文扬,以求能将文扬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自己的眼皮之下。
是夜,穆大人坐着软轿来到右丞相的府中,与文扬密谋同时将今天白日里,兵部尚书与大理寺入宫的禀告给文扬公子。
文扬公子本就是一个孝顺父母之人,一直在右丞相的房间里伺候到右丞相睡着,这才看出来会见穆大人。
注意到穆大人杯中的茶水已经没有升腾起热气,便怒喝着身边的小厮道:“穆大人如此辛苦才能来到府中,你们竟然只给大人冷的茶水,你们也太没有眼力劲儿了。”
见文杨公子这样心疼自己,穆大人更加坚定了自己一直跟随文扬的心,眼中含着热泪道:“没想到文杨公子是这样的体恤下官,还对下官的女儿如此深情,下官誓死追随文扬公子。”
文扬一直是将穆大人当做未来丈人来看待的,自然是恭敬了不少,两人寒暄了一番才步入正题:“不知道穆大人这次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呢?”
穆大人端起冒着热气的青花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这才幽幽问道:“现在右丞相已经病入膏肓,若是皇上下令铲除您,您有什么对策吗?”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文扬公子一脸淡定的朝穆大人浅笑道:“凭着我对皇上的了解,皇上现在登基的年岁还不是很久,又没有具体的关于我想要谋反的证据,若是现在贸贸然的就对我们进行处罚,必回引起朝廷之上的其他官员的恐慌。”
“所以我料定皇上一定不会将我们就这样进行诛杀,最起码也得找一个合情合理的由头。而我们就要趁着这个时候,将大臣们的心都笼络过来,争取一举将皇上给推翻。”
没想到世人皆传文杨公子为人痴傻愚昧,却是没想到他在文韬武略方面也是丝毫不逊色与当今的皇上,如此文扬公子的胜算更大了些。
穆大人连连点头,表示赞成文扬公子的论断,但是他的计策到底是怎样的呢:“不知道文杨公子到底又何等妙计能将朝廷之中的那些墙头草给争取过来?”
“将皇上沉溺木偶精魅这一流言在加上一把火,得闹到全国的民众都对皇上这一行为感到危机的时候,再人为的进行一些假的皇上并非天子骄子的天象出来,这样迫于舆论的压力,到时候我们再以匡扶正统之名,将皇上趁机推下龙椅。”
原来是想利用民众对方承宁并不是皇上的最佳人选这一点大做文章,得让全国的民众都相信方承宁并不是什么好人,并不适合做皇上。
穆大人赞许的伸出大拇指对文杨公子进行称赞:“这一招甚是绝妙,希望文杨公子的谋略能成功,一举得下天下。”
文杨公子端起茶杯与穆大人碰了一杯,轻声道:“借多少人吉言,只要能为穆冰报仇,让方承宁也体会一下那种自断经脉的痛苦,自己才能罢休。”
说道这里,文扬与穆大人的一双黑眸之中都染上了丝丝愤怒与仇恨的色彩,毫无疑问,方承宁逼死了穆冰是对于这两个男人的最沉重的打击。
带穆大人匆匆回府之后,文扬看着一轮皎洁的明月升上了柳梢头,竟然从月亮之中看见了穆冰的笑脸,望着一直对自己浅笑着的穆冰的脸,文扬眼角有水光隐现,声音也低沉起来:“穆冰,你若是知道了我这样对你喜欢的人,你会生气吗?”
“可是我还是不想让杀死你的人,开开心心的活在世界上,做这个国家的帝王,就算是拼上我的性命,我也不想让他的日子过得安稳祥和。”
然而回应文扬的只有稀稀疏疏的虫鸣之声,这世间的万物都像是已经进入沉睡了一般,文扬却是久久不能入睡。
自己到底还要失眠到什么时候呢?
京城这边,虽然城里仍旧是一片繁华的景象,但是在这样繁华的背后又是怎样的一副动荡不安的景象呢。
早就有预见的商人在不动声色的偷偷将自己的产业撤离京城,以求家人平安,仍旧是有很多看不清楚形势的商人依旧在貌似安稳的京城开心的生活下去。
而对于在江南小镇秀玉上开开心心的给一间客栈做小二的穆冰来说,日子可真是很舒服啊,虽然只有穆冰觉得很舒服,冯子桥倒是一直爱叫苦不迭。
“唉,穆冰,你怎么又去椅子上休息了,这里还有两大盆碗碟没有洗呢!你想只有我一个人来洗吗?快点给我过来洗碗。”这已经是冯子桥在这里说的第两百二十一遍相同的话了。
作为本来脸皮就很厚的穆冰,眯着眼睛看了看兢兢业业洗碗的冯子桥,咳了咳,一副辛苦到不行的样子:“唉,你也知道我受那样重的伤不久啊,我现在站起来都很困难唉,你好像让我帮你洗碗,我又不是精魅,不会疼。”
“况且,当初被小偷偷了钱袋的人是我吗?到底是谁连累我也要在这个奇怪的客栈做小二的啊,又不能离开,要是能离开的话,我早就离开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