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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小的空间,寂静无声,昏暗无光,薄昕岸哭得更加肆意,一声声独属于男人的哀嚎散落进夜色里。
突然,不知谁燃放起了烟花,一朵朵烟花在空中绽放,短暂的美可不言然后再消失。
虽然短暂,但刹那间绽放的绚丽,照得天空都明亮起来,一闪一灭的光华映着车里哭得伤心欲绝的男人,他白、皙英俊的脸,在烟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悲色浓稠得化不开。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一遍又一遍,她最初答应做他女朋友时,轻快明亮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薄昕岸是苏晚夏的,苏晚夏是薄昕岸的,一百年都不变!”
薄昕岸低低地笑起来,誓言那么长,人性那么短,他许她的一百年连十分之一都没有走完,他许给她的好日子,一天都没有实现。
烟花依旧不断,一朵一朵升上夜空,薄昕岸像是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
突然,空间更亮起来,不是烟花那种明亮,而是两束车灯由远及近,似带着怒意和冰冷急速驶来,薄昕岸没有抬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安泰抬头望过去,被晃得睁不开眼睛,于是他本能是抬手遮挡,并眯起了了双眸,那股冰冷的杀意令她心跳加速。
吱!
一声刺耳的急刹车,那辆黑色的车子在停在了旁边,车门打开,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闪身而出,像是暗夜里从天而降的死亡之神,大步走来。
随着车烟熄灭,安泰看清了来人,那是慕南宸,一个在他的认知里叫作阿三的男人。
他脸色幽暗阴戾得仿佛是死亡的咒,眼神锐利森冷得仿佛是无数把自地狱提炼上来的利剑,看一眼,便割得人、体无完肤。
他一身黑衣,长长的大衣摆尾,在烟火明灭间带出慑人的杀意。
安泰看了一眼还在痛苦哀哭的薄昕岸,不禁上前阻挡在慕南宸面前,“阿三,你要做什么?”
“杀人!”慕南宸语调平稳低沉,分贝不高,但穿透力实足,像一把剑戳裂了安泰的耳膜。
看着慕南宸如炬的目光,安泰不由自主地就心生骇意,“阿三,你别冲动,杀人可是犯法的。”
慕南宸没再说话,安泰这个小人物不值得他浪费更多时间,他只是斜勾唇角,狂狷地勾出笑意,“不想死就给我滚!”
安泰身兼薄昕岸的保镖,自然不会滚,他突然冷下脸色,“阿三,我劝你马上离开, 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慕南宸冷笑一声,不再费话,上前几步一把扯过安泰的衣领,铁拳带着虎虎的劲风,挥了过去。
安泰自认为是个练家子,对付慕南宸不在话下,然而,他居然都来不及反应,就被慕南宸的铁拳以及滔天的愤怒,一齐砸趴在了地上。
“咔嚓”一声,他听到了自己胸骨碎裂的声音,痛楚漫天铺地而来,将他淹没,只这一拳他连爬起来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
面前这个可怕的男人到底是有多愤怒!
安泰眼睁睁地看着慕南宸大步走过去,扯开车门一把将薄昕岸拎出来,狠狠地摔在地上,钢铁一般遒劲的脚一下一下踹了下去,每一下都听得到骨胳碎裂的声音。
薄昕岸还在恍惚间,突然就剧痛难支,他蓦地睁大了眼睛,看清了对他施虐的人是谁,是那个得到了他最心爱的女人的阿三。
于是,薄昕岸似乎忘却了疼痛,他低低地笑起来,“阿三……嗯!”又一脚踢来,他痛得闷哼一声,不过他还是邪肆地笑着,像是变太的撒旦,“你很痛是不是?那就对了,被人染指最心爱的女人的滋味,不好受是不是?”
“哈哈哈……啊!”他报复似的狂肆地大笑起来,却又被慕南宸更狠戾的一脚踹得戛然而止,捂着剧痛的胸口蜷缩成一团。
慕南宸停止了殴打,烟花此时也停止了燃放,空间安静下来,只余薄昕岸粗嘎的气踹声和压抑的痛苦申吟。
慕南宸缓缓蹲下来,揪住了薄昕岸的衣领,像是看着最让人恶心嫌恶的落水狗一样,“薄昕岸,你想怎么死?”
“呵呵呵……”薄昕岸忍着剧痛,咬着牙低笑,“阿三,我真的把晚夏睡了,你就算和她在一起,这辈子都背负着阴影。”
“呵!”慕南宸冷笑一声,“薄昕岸,你还真是可悲,为了报复我,你都不惜自欺欺人了。”他揪住他的头发,令他仰起脸与他对视,“你看看你这副恶心的样子,想染指我的晚夏,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陡然厌恶地将他扔在地上,“我不是你,所以才不会像你这么愚蠢,我的晚夏我了解,她聪慧如雪,决不会让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染指到,如果你真的染指了她,你以为你现在只是头破血流这么简单?”
他冷冷一笑,眼角都是邪魅的嘲讽,“若是那样,你现在早就下地狱了,她一定会一刀一刀剐了你。”
薄昕岸的眸光渐渐冷凝,拉长着叹息感慨,“没错,你比我睿智。”
是的,慕南宸比他睿智,所以他得到了苏晚夏。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倘若他当初有慕南宸这份睿智,也不至于被洛茜蒙了双眼,误信了那些伪造的照片,走上与苏晚夏背道而驰的这条路。
慕南宸看着已经狼狈不堪的薄昕岸,丝毫没有心软,更没有怜悯,他缓缓地从口袋里拔出一枚短刀,那刀刃在星光下寒光闪烁,映他眼中的狠戾都毫发毕现。
寒意袭来,薄昕岸陡然睁开了眼睛,恐惧像漩涡一样在眸底迅速刮起,声线都因恐惧而颤抖得如瑟瑟的秋蝉,“你真的要杀了我?!”
他怕死,他真的怕死,哪怕现如此痛苦,哪怕现在事业生活如此乱得像一团麻,但他还是不想死,他想挣扎,还想重新踏上星光大道,开启人生的宏图,他还想与苏晚夏相爱相杀,不死不休。
这辈子生命终结的时候,一定是苏晚夏给的终结,而不是她的男人。
慕南宸没有说话,而是阴冷地笑着,他再次俯身下来,一点一点靠近,整个人都笼罩着一种迫得人心皽胆寒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