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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薄昕岸的背影,苏晚夏恐惧得僵滞住了,她看到月色下,有鲜血从他的身前滴滴答答地落到脚下的沙土上。
“薄昕岸。”十秒钟后,她终于反应过来,冲上前去抱他,这时“砰!”,又一声枪响传来。
“啊!”苏晚夏惊惧得尖叫一声。
从小到大的世界里,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向来是睿智的,勇敢的,但这一刻,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应对一个拿着枪的女人,更不知道在枪响的时候该如何自保自救。
她以为她中枪了,单丹妮那么恨她,一定不会让她继续活着,然而……
这一枪依然落在了薄昕岸的身上,子弹穿过右肩胛,从后背射出,鲜血更多地涌出来,染红了衣衫。
他再次替她挡了一枪。
“昕岸哥!”苏晚夏哀痛地哭了,她终于喊回了曾经年少时她所唤的他的名字,她看到薄昕岸在听到这一声“昕岸哥”时,唇角漾开痛苦,荡出了笑的涟漪。
这时,“哈哈哈……”单丹妮鬼魅的笑声凄厉地划破了夜空,她的笑声里夹杂着痛苦的泣意,“薄昕岸,你果然最爱她,居然愿意为她去死!”
哪怕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她的确还是没有完全放下薄昕岸,她这样的女人真的是可悲的生物,哪怕那个男人伤她害她至此,她还是嫉妒他对别的女人好,还是没有放下那些回不去的曾经。
单丹妮歪着头魔魅一般地睨着薄昕岸,枪口对着他,苍白的脸色在月光下泄出凛白的光芒,“好,很好,薄昕岸,”她猛地扣下扳机,“我成全你!让你心满意足地陪着她去死!”
“砰!”
又一声枪响,这一枪直接目标就是薄昕岸,子弹穿破腹部,末入腹腔,鲜血从另一个地
方涌出来,薄昕岸俨然成了一个血人。
他痛苦地支撑着,怎么都不肯倒下,在彻底解除苏晚夏的危险之前,他不允许自己倒下,他倔强地抬眸看向单丹妮,明白这个女人对他还有感情,因为她到底没舍得一枪打死他。
所以,他拖着鲜血淋漓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她。
“昕岸哥!”苏晚夏猛地扣住他的手腕,声泪俱下,“不要过去,”她看向单丹妮,“你恨的是我,打死我好了,你放了他吧。”
单丹妮疯狂地冷笑,“好像你们有多情深意重一样,今天谁都别想走,一起死多好,哈哈哈……”
说着,她又抬起了手臂,枪口对准了苏晚夏。
这一次,薄昕岸像是突然激发了什么能量,动如脱兔,瞬间跨越几米的距离,冲到了单丹妮的面前,扼住她的手腕。
“砰!”
虽然未能阻止她开枪,但改变了子弹的方向,这一枪打在了他的右胸口。
痛苦伴随着鲜血漫延,他的双眸都染成了血红,昏暗的月色下,像是入了魔道已然成魔。
单丹妮被他这疯狂的举动愕住了,她是疯子,但是薄昕岸看起来比之她更疯狂,她由恨而催发杀意,而他是因爱而催发赴死的意志。
她无畏,他更无畏。
哪怕他身中数枪,鲜血似要流干,但强大的意志还是让他拥有比她更多的力量,几秒较量之后,他夺下了她的手枪,抵在她的后背上。
他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依靠着她支撑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体。
单丹妮气喘得厉害,也恐惧得厉害,这一刻,她再次体味到了死亡逼近的滋味,心里开始翻江倒海,当初在江水里绝望挣扎的一幕幕又开始重演。
“啊——”她痛苦地嘶吼,像是月夜里禅变的吸血母狼。
薄昕岸紧紧地抱着她,没有开枪,他只是抱着她,“单丹妮,”他轻声说,“我陪你一起死,这一次,不论跌下地狱几层,我都不会再抛弃你。”
单丹妮愕然停止了哀嚎,后心口处抵着一把冰冷的手枪,她却忘记了那是死亡入口,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头顶上方的男人,他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他就快死了。
薄昕岸微微地扯开一点笑意,一只带血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眼中浮起地狱之景,想起在那片死亡的地狱里,她抱着他们未出世的孩子,幽怨地望着他的模样。
他说,“单丹妮,我们一起下地狱吧,去寻找我们的孩子,从此不论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不会再抛弃你们母子。”
单丹妮神情呆滞,她从薄昕岸的眼里看到了恍惚的柔情。
就在她呆呆地望着他的双眸时,“砰”的一声,枪声刺、入耳膜,她的后心口处开出了一朵红花。
痛,很痛。
身体极速虚浮,她倒在他的怀里,双眸还在望着他,眸底涌起了波涛澎湃的复杂情绪。
想不到,生死挣扎一遭,她还是死在了他的手里。
她看到薄昕岸微微地笑了,一只手托着她的腰以不至她滑落下去,另一只手覆上她的眼睑,耳边是他蛊惑的声音,“别怕,我很快就会来陪你,这一次你要相信,要耐心等待,我说到做到。”
为了减短她的痛苦,他对着她的心脏又开了一枪。
子弹穿透心脏,单丹妮身体猛地一僵,很快就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程。
薄昕岸紧紧地抱着她,他的身体也在迅速变得虚弱,开始越来越托不住她,于是他缓缓蹲下来,将她平放在沙滩上。
她还睁着双眸,死不冥目。
他蹲在旁边,伸出大手,轻轻抚瞌了她的双眼,鲜血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在膝下的沙滩上汇成了一片。
“昕岸哥!”苏晚夏奔过来,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全身颤抖,她一把抱住他,想为他止血,可是伤口太多,都在汩汩地向外涌着血注,她无从下手。
思考了几秒,她迅速拿出手机,“我马上报警,马上叫救护车。”
薄昕岸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他虚弱地倚偎着她,“不必了,晚夏,”他握住她的手,“我不行了,不要再浪费时间,我有话跟你说。”
“你说。”苏晚夏哭得伤心欲绝,更紧地抱着他,眼泪逆流成河,多少年少时光像奔涌的江河一样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