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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卿芸的到来,并没有引起那些女奴的关注。
她们活着,或许生不如死。
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又哪里会搭理周遭的一切。
顾卿芸一直都知道古代有军妓,许多戴罪女眷会被发配到军营,成为军中士兵发泄的玩物。
然而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纵使她见过世面,看多了人生百态,在进入女奴营的这一刻,依然无法抑制从胸口生出的愤怒。
顾卿芸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面无表情地跟着士兵往前走。
“啊!救命啊!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求求你了,不要打了!”突然,一道格外刺耳的声音穿入顾卿芸的耳里。
她转头朝声音来源望去。
只见一个女人在地上拼命地爬着,想要躲闪身后的毒打。
一个衣衫不整的士兵拿着一条鞭子抽她,眼睛里闪着兴奋嗜血的光芒:“让你咬老子!让你咬!你有本事倒是咬啊!”
“你不是不喜欢在帐篷里玩吗?那咱们就在这儿玩!让大家都瞧瞧,看你是个多么浪的女人!”
士兵边说边扬鞭抽她,每一鞭下去都发出清脆的响声,落在女子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女人哭喊着求饶,然而并没有引来士兵的手下留情。
而周围的女奴要么麻木地看着,要么躲得远远的,亦有一小部分人看到女人受到士兵的虐待,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似是看到有人比自己更惨,她们感到幸灾乐祸。
在场的士兵也没有出声阻拦的,反而抱臂兴致勃勃地观看,时不时出声起个哄。
“快一点!”
顾卿芸身后一个士兵突然抬手推了她一把。
她此时身体无力,对方的力气对她而言自是很大,这一推差点儿直接把她推倒在地。
她踉跄着向前几步,然后才站稳了身体。
她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气,抬脚向前走。
告诫自己不要去看那个女人,不要去管别人。
她此刻自身难保,哪有本事去插手救别人。
逞英雄这种事她才不会愚蠢地去做。
“啊!”
背后忽然响起一声衣帛被撕裂的刺耳声,紧接着是女人凄惨之极的叫声。
那声音像一把钟重重地敲击在顾卿芸的心头。
顾卿芸霍然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不转身去看。
声音渐行渐远,顾卿芸被两名士兵押到一个营帐前。
“秋娘!秋娘!给你送了个人过来!”
其中一个士兵对着帐篷喊。
“又送什么人过来?”帐篷里传出不耐烦的女声,不一会儿,帘子被人揭开,一个穿着布衣的丰腴妇人弯腰从里面出来。
一身朴素的蓝色布衣,头发包在一块同色系的布里,在额鬓垂下两缕长发。
女奴营里的女子大多瘦削,但这个叫秋娘的女人却长得十分丰盈,皮肤白嫩,看上去不像是生活在这个地方的人,反倒像是商贾家的妇人。
“这可是霍三公子亲自交待要好好‘伺候’的女奴。”
士兵冲着秋娘嘿嘿一笑。
秋娘闻言挑剔地打量顾卿芸。
在这里,所谓的“伺候”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词儿。
看到顾卿芸稚嫩的脸庞和扁平的身板,她嫌弃似的皱了皱眉。
“你们这些杀千刀的,专门挑这些细皮嫩肉的黄毛丫头过来,没几天就得弄死一个,老娘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弄死了,老娘可不管。”
“哎哟,这可不行啊,秋娘,你一定得看着,这个女奴是霍三公子特意交代的,绝对不能弄死了,要是弄死了,霍三公子会为你是问。”
“此人和霍三公子有什么关系?”
秋娘审视着顾卿芸,心中纳闷。
霍三公子倒是经常往军营里送女奴,但是以往都没这样的吩咐。
既然不想人死了,为何要将其扔到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来?
要教训人有的是方法,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放到了这里,能不能熬过三天,都是个未知数。
秋娘最讨厌的就是送来这些年纪小的姑娘。
年纪大一点的,心里承受能力也强一些,遇到那档子事咬咬牙也就忍过去了,这些年纪小的往往受不了污辱,绝食、割腕,咬舌自尽等等,层出不穷。
就算没胆子自杀的,就凭她们细皮嫩肉的模样,也格外的吸引军营里那群饿狼。
他们专挑这些小年轻的,往往都没个节制,人又多,往往把人给折腾死了。秋娘不是个好人, 至少从她被扔到这个女奴营里,从最卑微的女奴一直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成为管理女奴的女奴头子,她就明白好人并非有好报,而在这个地方,善良只
会加速死亡,善良对待别人只会惹祸上身,对对方也没有任何好处。
她看得太多了。
如今的她,关心的只是女奴营能否消停些。
秋娘挑剔半天,忽然皱着眉问了一句:“还是个处?”
这怎么可能?
一般女奴进了军营,没到她这里呢,就会被那群豺狼虎豹给叼走,总是要把人弄得伤痕累累,去掉半条命以后,才会送到她这里来。
完好无损扔过来?
基本没有这种事发生。
其中一个士兵走到秋娘耳边,小声跟她解释了几句。
秋娘闻言看了顾卿芸一眼,也不知道是该同情对方,或者该羡慕对方。
女人到了这里,还没有一个能守住清白的,有的也都成了死人。
那些活着的,不管前期如何闹腾,最后还不是得乖乖被睡。
这丫头得了绝症,那些臭男人不敢碰,着实幸运。
不过如果真得了绝症,怕是这丫头也活不长了。
她把两个士兵打发走,然后让顾卿芸跟她过去。
“怎么称呼?”秋娘走在前面,随口问道。
“青儿。”顾卿芸淡声回答。
秋娘没再问,她看人很准,能够看出这个小女奴通身气势不一般,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眼睛,仿佛隐藏着一股慑人的光芒。
然而秋娘更清楚,不管她以前是什么身份,到了这里,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这女奴营里又有几个身份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