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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帝傻吗?
他肯定不傻,你一个小娘子心心念念敲自己未来姐夫不说,还打扮成个丫环的样子,连嫡母给相看亲事都能偷偷溜了,跪地上口口声声让他给作主——
他是谁?
他是一国的皇帝,可不是隔壁家随口说话断是非不用负任何责任的二大爷。
不管这里面有什么弯弯绕绕,就看这位兴平县主小嘴嘚吧嘚吧,处处示弱,可做出来的事却事事呈进攻态势,抢未来姐夫也好,主动求下嫁也好,招势可都猛着,看上去就不是个善茬。
连嫡母都敢明目张胆的忤逆,不会是受委屈压迫型的,他也就不必伸这个头。
萧家的家事还是待萧家自行解决吧,还是那句话,他才没兴趣抢媒婆的生意。指婚这事,落着好的不多,他才不要费力不讨好。
玉衡帝看了半天的热闹,却不想自己也成为热闹让别人看,拍拍屁股人家就走了。
挥一挥衣袖,带走了萧敬爱一腔的愤恨。
没有皇帝的支持,她不知道要怎么样萧家才会应下这门亲事。她知道,萧家一向是萧云当家作主,他没可能不向着自己闺女。而她没娘疼,爹也不是个腰杆硬的,希望太渺茫。
皇帝一走,萧敬爱失去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萧宝信松了口气,只要皇帝不掺和,萧敬爱就翻不出大浪。
得了谢显之助,萧宝信心里甜甜的,望向谢显随皇帝离开的身影,正巧他侧头一看,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汇,显然谢显没料到萧宝信会看过来,竟愣了一下。
萧宝信呲起一口小白牙,谢显下意识地回以一笑,然后回过神来,懊恼地转身走了。
萧宝信:看你嘴硬到何时!
皇帝走了,杨劭不可能不跟着走,还和萧敬爱在这里讲什么前世今生。他起身跟上,将萧宝信和谢显的眉眼官司全都看在眼里,顿时陡地一沉。
哪怕萧宝信当场回绝了她的求亲,给他的打击也远远不如亲眼得见事实来的震撼。
之前,他总以为她是瞧不上他家寒门庶族,配不上她,可今日听了萧敬爱所言方知是假,他们明明应该在一起的。
“爱卿啊,”玉衡帝把谢显叫到身边:“你与那萧大娘子?”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谢显:“那不过是有心人造谣,有些人以谣传谣,陛下何必当真?”
可能是他那张脸表现得太过云淡风轻,玉衡帝都信以为真,怀疑起自己是不是也跟了股不好的风气。这是他耿直的散骑常侍,可不是什么信口雌黄之辈。
再者,想起谢家那门楣,还真不会和寒门庶族结亲,这才歇了这股子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兴平县主楚楚可怜,她与萧大娘子又没仇没怨,总不至于撒谎吧?”新安王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他回头看了眼杨劭,怎么也没看出半点儿能把人迷的五迷三道的魅力在哪里。
新安王这话说完,惊的玉衡帝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回身定定地看过去:
“你怎么知道没仇没怨?”
“她们姐妹情深,兴平县主不是为了萧大娘子出头,都被退了亲吗?”新安王道:“就因为这,父皇才封的她县主啊。”
这才几个月事儿,父皇就不记得了?
“人啊干出来的事,能有一万种解释的说法,不一定就是最美好的那一种。小六,你这……看人的眼光还是有问题啊,不能光看事情的表面。”
玉衡帝头疼,现身说法:“你以为我是因为她姐妹情深封的她县主?是因为宣城磨的我头疼,受不了她,才封的。你看,就这样省事一劳永逸,世上还都传是因为‘姐妹情深’,只有我知道不是,事实真相兴平……也知道。”
是不是姐妹情深,她们俩姐妹自己心里有数。
可只看中间夹了个杨劭,两人就掐了起来,感情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六,你太善良,太单纯,总以为人世间的感情都是美好的,你要学的还多着呢。”玉衡帝叹了口气,平日里看他说起来头头是道,今日于萧云之说便足见其水准,怎么一接上地气,落到小娘子身上他这脑袋就不灵光了?教育这事儿,任重道远啊。
想来,是他姨将他保护的太好了,不曾得见宫中龌龊,出了府身边也不曾有小娘服侍……
看来真得抓紧给他开开眼,见见世面,不然以后遇到另一个‘楚楚可怜’,指不定他就要栽跟头,于女色上犯错。
选新安王正妃一事,是该提上日程了。
——
“好了,都走远了,你再看也看不出什么了。”萧宝信笑吟吟地上前,挺直了胸膛居高临下地望向萧敬爱:
“二娘,你是真让我开眼长见识了,居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一面。怎么,破釜沉舟,委身下嫁又如何,杨将军娶的了你吗?”
“想求皇上做主,你也不长点儿脑子……白活了那么多年岁,除了装可怜,投怀送抱就不能有些上得了台面的招数吗?”
“……怎样,是你跟我走,还是我让护院将你这身小丫环打扮的小娘给捆了押回去?”
萧敬爱紧紧咬着下唇,都咬出了血,愣是憋住没回嘴,眼神却跟淬了毒一般,如果眼神能杀人,萧宝信相信自己已经死了千万次了。
“我不想嫁杨家,你们勉强我,也只是白费心机。”她总有办法令对方不如意。
讨不了别人的喜欢,她还不会讨人嫌吗?
只要萧家丢得起这张脸。
萧敬爱是认准了非杨劭不嫁了!
萧宝信笑了,明艳的耀眼:“你可别想的美了,你配给杨小将军我还觉得白瞎人家了呢。”和她爹一样都是虎口求生的人家,为国杀敌,活下来都不容易,不能这么坑人家。说完,便将人交给棠梨和有梅带着四五个护院押回府中,她自己则返身禅院之中。
一行人渐渐散去,这时才从树林深处走出一个着宝蓝色缎子的英俊少年,浓眉大眼,身高八尺开外,嘴上斜叼着根柳叶,颇有几分痞气。
眼神明亮深邃,望向萧敬爱离开的方向长吁了口气。得亏了在军中练的这门憋气功夫,不然叫人发觉了,还不得被灭口?
瞧瞧,他听到了什么?
那二人若不是疯子,岂不是说明这天……分分钟就变了?!